天刚蒙蒙亮，苏晓就匆匆出了门。
她是半夜突然想起有点儿工作没做完的，她一向的原则都是“今日事今日毕”，可是昨天她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今天上午九点要开会，她得在九点之前作好准备。
时间不够用，就只能牺牲早上的时间。
母亲起得早，因为要照顾猫狗，答应了她会喊孩子们起床，会给他们准备好早餐。
昨晚下了雪，后半夜上了冻，才刚走出楼道，她就一个不注意差点儿跌倒。
车子需要预热一会儿，她在旁边等着，忍不住跺脚取暖。
眼睛不自觉地飘向章恒所在的那扇窗。
这么早就亮起了灯，应该是章恒妈起床了。
人老了，总是睡得晚起得早。
正愣神间，章恒从楼道里走出来，埋头走路。
就在苏晓以为他看不到自己，就要从自己眼前掠过时，他才注意到她，愣了愣，猛地止住了脚步。
“早！”
是苏晓先开的口。
她的声音有点儿干。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的目光时，她几乎是一秒弹开。
仿佛多看一会儿就会被另一双女人的眼睛发现。
只有这样，才算是自证清白。
章恒盯着苏晓的脸看了一会儿：“脸色不太好，病了？”
“没有，昨晚没睡好！”
“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还说我呢，你还不是顶了两个大黑眼圈？”
虽然只是一眼，可苏晓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熬夜的痕迹。
“哦，我最近有点儿失眠！”
“可以用热水泡泡脚，或者睡前一杯牛奶，或者……”
苏晓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
因为她眼睛的余光瞟到孙滢家阳台的灯亮了。
莫名的有点儿心虚。
她清楚地记得来自孙滢的警告。
前夫和前妻之间，闲聊的话不合适。
而她和章恒此时正在闲聊。
章恒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微妙变化，缓缓地说：“这些建议是我先告诉你的。”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儿酸涩，眼眶也隐隐发热。
“路滑，小心！”
章恒的车停在不远处，他看了苏晓一眼，朝自己的车走去。
等到苏晓发动车子的时候，她看到孙滢出现，直奔章恒的车而去，即使围了很厚的围巾，只剩下巴掌大的小脸，可还是能看到她眼里荡漾着的笑意。
孙滢拉开门的一瞬间，苏晓的车子刚好转了弯。
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们……看起来真好！
她酸溜溜地想着，反复地深呼吸，才阻止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进了公司，一头扎进工作之中，总算是在会议开始之前把该帮的都做好了。
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又喝了一大杯浓咖啡提神，暗暗对自己握拳：“美好的一天开始！”
这次的会议管桐也参加了，只不过她并没有参与讨论，差不多有一多半的时间在神游。
好在，她不是项目组的一员，只是过来了解一下进展。
开完会，大家都各自回到工位上去忙了，只有管桐还盯着电脑发呆。
保温杯的盖子放在一旁，杯子里已经不冒热气了，她还握着手里。
不远不近地看着，就像一尊雕塑。
苏晓坐到她身边，歪着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的记忆是不是产生了错乱，我是不是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把苏晓搞懵了。
“嗯？什么？”
管桐拿起一支笔，在指尖转过来转过去，眼神再次变得涣散。
离开家的时候，她还在想，昨晚去找孔德炎的事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因为她早上醒来时，隐隐闻到了空气中飘浮着酒味。
说不定她下班以后直奔家里，然后自斟自饮，喝得差不多了倒头就睡。
去孔德炎家闹着要分手，不过就是一个太真实的梦了。
不然，孔德炎怎么会那么若无其事呢？
他没问题，那肯定就是她有问题了。
虽然她以前很少喝醉，可喝得多了是会断篇了，即使过后了脑子完全清醒也记不清醉酒之前发生的事了。
她拼命地想，想得太阳穴都疼了，还是想不出个结果来。
“我去了孔德炎家，一气之下和他提了分手。可我回到家，早上一醒，发现他已经做好了早餐，对我说话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
她提了分手，结果他黑不提白不提，这是搞哪样？
弄得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苏晓眨了眨眼，笑着说：“分手？你才不会提分手呢。你们俩感情那么好，你又是一个极理智的人，一气之下怎样绝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可能是最近太累，压力太大，把梦当成现实了。”
管桐深表认同。
是啊，她也觉得自己是一个极理智的人。
就因为受着乱七八糟情绪的推动，所以就提分手了？
不会吧，她怎么舍得呢？
她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
下班的时候，孔德炎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抱着一束花来接她。
引起员工们一片赞叹。
这么鲜艳的玫瑰，得有九十九朵吧！
太浪漫了！
甚至还有人偷偷拍了照片，准备发朋友圈。
帅哥捧着玫瑰花找自己心爱的姑娘，多么令人羡慕的画面！
他敲门进了管桐办公室，把花递到她手里。
“公主，请问可否赏个脸，和我一起吃个饭？”
孔德炎眉眼含笑，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好啊！”
管桐受着这浪漫气氛的感染，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孔德炎的手心里。
昨晚的事，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梦。
她比苏晓和张娇娇都下班早，因为要去约会。
苏晓本不想加班的，可有一个项目时间很赶，有一些案头工作需要做完。她心疼手底下的人，催着他们先回家，她来收尾就好。
突然快递小哥送了晚饭过来，而且是她最喜欢的那家蟹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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