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以为他变了，至少变得成熟稳重。
事实上，表面上来看，确实如此，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的偏执，总是让她想起小曼，那个在最好的年华毅然决然跳楼的女孩。她的人生永远定格在二十几岁，不免令人唏嘘。
小曼对洛一凡的感情就像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在苏晓心里始终对她存着一份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和洛一凡纠缠不清，小曼大概不会死。
后来洛一凡跟她坦白过，他一句话刺激到了小曼，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晓心里有一道坎，她跨不过去。
她甚至都没办法肯定地说一句，自己曾经深爱过洛一凡。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渣，以前和洛一凡如胶似漆的时候，她是深切感受过爱情是什么滋味的。
那时候，很多的外在因素叠加在一起，大概让她错误地以为那就是爱情。
她和章恒同床异梦，看着他和别的女孩子打得火热，以她的性格肯定是不甘心的。
也许是赌气，也许是七八年的婚姻真的痒了，倦了，而洛一凡像一道光照进她的生活，反正，她是越来越分不清了。
这么多年，很多记忆慢慢淡化，她就越发不知道如何去界定她和洛一凡的感情。
人生起起伏伏，有太多不可言说的情绪。
想着想着，心里别扭着，纠结着，就这么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两天以后，洛一凡终于要回到洛氏集团去上班了。
管桐和张娇娇都有点儿舍不得，可苏晓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次洛一凡跑到马路中央发疯之后，每次看到苏晓都绕着走。
因为苏晓的态度始终冷冰冰的，顶多就是洛一凡一厢情愿的单恋，员工中磕CP的人也慢慢不再讨论他们和各种脑补细节了。
生活还在继续，工作繁忙，精力有限，等到苏晓无意中听说有人在磕她和洛一凡的CP，那阵八卦的风已经过去了。
洛一凡走了，更不会有人再议论他们两个。
苏晓觉得这样挺好。
离开的时候，洛一凡还是特意到苏晓的办公室找了她一次。
“那天晚上的事，对不起，把你吓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晓。
那种眼神，让苏晓不自觉地想到了曾短暂寄养在家里的金毛。
“没事，都过去了！”
“真的没事？”
他就多余问。
苏晓差一点儿想翻个白眼。
客气一下而已。
什么叫没事，什么叫有事？
“再见！”
苏晓很干脆地下了逐客令。
洛一凡苦笑：“我下午才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让我走？”
“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可能回来的时候都快下班了，只能现在说！”
苏晓把目光收回来，埋头于办公桌，再不肯看洛一凡一眼。
虽然洛一凡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她眼里看到嫌恶，可每次依旧觉得很扎心。
他不甘心，可不甘心又如何呢？
在苏晓那里，轻舟已过万重山，只有他自己还徘徊在原地，不停地打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也许真是该放下了吧。
这是洛一凡的脑海里第一次真正地出现这个念头。
执着了这么多年，终究无法挽回苏晓的心。
她已经心有所属，就算章恒和孙滢真的结婚了，她的心意也不会有改变。
他无数次的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在她和章恒离婚后没有再加把劲，没有再努努力，和她走到一起？
现在一切都晚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是突然决定要回洛氏集团的，因为他能感觉到苏晓的不自在，尤其是他闹自杀之后。
爱她，就不能这样。
再拖下去，只会让她更不自在，无法专心工作。
最近几天杜颖盯他越发的紧，他不能暴露自己对苏晓的心思。
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比他还任性乖张，轻易还是不要惹她为好。
中午管桐和张娇娇请洛一凡吃了一顿饭算是为他践行。
原本洛一凡说不喝酒，可饭吃到一半，突然叫了两瓶酒，一口气就喝光了。
他醉得不成样子，管桐和张娇娇没劝住，只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后来管桐找了代驾把洛一凡送走了。
和张娇娇一起回公司的路上，两个人闲聊起来，字里行间都是遗憾。
怎么看怎么觉得洛一凡是个痴情种，几年如一日深爱着苏晓，他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苏晓就是不肯给他一个机会呢？
她们明里暗里替洛一凡说过好话，可是完全没有用。
苏晓这个人很倔，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她故意离开公司去办一件并不怎么要紧的事，无非就是想躲洛一凡。
有必要这样吗？
明明之前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做普通朋友挺好的。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会儿，都沉默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们最终还是觉得应该尊重苏晓的决定，回公司以后再不提洛一凡了。
快下班的时候，苏晓回到公司。
斜对面的那间办公室敞开着门，里面的摆设没有变，只是洛一凡不见了踪影。
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纸条，苍劲有力的大字，落款是洛一凡。
那是一封很简短的来自洛一凡的信：
苏晓，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变，可我不想让你再讨厌我了。我保证再不打扰你，我们各自安好，走自己的路吧。任何时候你需要帮助，不用客气，来找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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