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恒的意思是,恭喜苏成的同时,也顺便恭喜苏晓。老人一直操心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这下终于可以圆满了。
“什么?”
电话那头响起一片噪音,苏晓妈没有听清章恒说了什么。
章恒正要重复,苏晓妈似是遇到了熟人,转而和对方打招呼,本来还想和章恒再闲聊一会儿,不知道熟人说了什么,她那边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他继续在街上游荡,并没有刻意为之,却总是能看到成双成对的人欢声笑语出现在视线之中。
自己真的能接受孤独终老吗?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可是他转而又想,他希望身边有一个女人,不是因为他受不了孤独,而是,他希望可以和身边的女人一直相爱下去。
即使爱情过了保鲜期转化成亲情,就像左手握右手再没有激情,他们还是愿意陪伴彼此一起走下去。
离婚之前,他和苏晓真的是相看两生厌。
那时候他们早已不相信彼此之间还有爱,连亲情的成分也变得淡薄,他们依然没有看在八年感情的份上,犹豫徘徊之后最终选择离婚。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俩身边走马灯似的出现过不只一位异性,他和宋涵雨结了又离,和孙滢在一起之后又分开,到现在依旧孑然一身。而苏晓从未和哪个男人谈过恋爱,她的精力除工作之外全在孩子身上。
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甚至可以说是伟大的。
而他,显然做得不够。
他有太多不成熟的地方,比如曾经有一段时间急于求成想和苏晓复合,导致她连和他做朋友都不愿意了。
他们一起经历过风雨,苏晓从未想过对他不管不顾,这一点让他很感动。
当然,感动不是爱情。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明白,他的心里始终爱着苏晓。
苏晓后来也慢慢看清了对他的感情,只是,真应了那句话,相爱的人不一定能够在一起。
他们一次次因为各种原因错过。
遗憾过,悲伤过,可情绪起伏跌宕之后,终是决定理性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也许他们的人生注定会错过吧。
他在外面一直游荡到夕阳西下,;累得腿脚都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全身都冻僵了,他才想起来要回家。
洛一凡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才接。
明明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可他仿佛不认识这个人。
他又有什么事?
仔细回想之后,他确认自己并没有对苏晓有过不当的行为,这才坦然地划下接听。
“章先生,我有话跟你说,有时间见一面吗?”
章恒苦笑。
怎么会没时间?
他现在就是闲人一个,每天大把的时间不知如何消耗。
洛一凡正好在外面,问了章恒所在的地点之后直接开车过来找他。
章恒坐上车,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他揉了揉疼胀的小腿,低声问:“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洛一凡没有回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沉思了好久才开口:“章先生,我要诚恳地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们之间的约定作废吧。”
他们的谈话很简短,十分钟都不到。
章恒下车之后,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他呆呆地看着车子慢慢开远,在原地站了很久。
洛一凡很坦诚,说话毫无保留,而他不一样,有几句话在嘴边不停地打转,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这样的性格,有时候过于谨慎,瞻前顾后,反复衡量该不该说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
其实他很讨厌自己这样。
他和苏晓因为这个产生了很多误会。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觉得很难改。
回到家以后,他告诉母亲,医院排队的人很多,他等了很久。母亲有些不信,问他不是提前预约的吗?他说插队的都是老年人,身体都不利索,他只好礼让。
看着他脸色冻得通红,不停地搓着手,章恒妈猜出他可能是心里苦闷,在外面溜达了很久才回来,不过也并没有点破他,只是煮了姜糖水给他,让他暖一暖身子。
他反复咀嚼着洛一凡说过的每一句话,心情慢慢变得更加凝重。
时间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尤其是涉及到人,每个人的节点碰不到一起,很多事情也注定会错过。
他有点儿难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母亲叫他吃饭,他都懒得动。
一直想给苏晓打电话,其实也没有特别想说的话,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躺得太久,浑身都不舒服,他干脆起身站到窗前。
透过窗户往外看,刚好看到林梦溪和严鸣开开心心地从眼前走过。
不知道林梦溪说了什么,严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本本在她眼前晃了晃,侧过头说了一句话,然后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章恒愣了愣,他们结婚了。
他拿起手机给苏晓发了一条微信:【林梦溪好像结婚了!】
苏晓回复:【?】
很快,她又发了一条:【刚才林梦溪给我打电话说了,你怎么比我还先知道?】
章恒:【我透过窗户刚好看到!】
苏晓:【最近是怎么了?大家都扎堆结婚。我哥和小欢、梦溪和严鸣,还有管桐和孔德炎。哦,对了,洛一凡和傅思扬也决定交往了。有四对了!以前觉得冬天漫长寒冷,没什么好的,现在突然觉得,这真是一个幸福的好季节。】
章恒不知道回复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苏晓回复:【我和他已经商量好了,明天上午去民政局领证。】
章恒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像被手机烫到了,手指狠狠抖了几下。
苏晓:【其实我心里是有点儿犹豫的。】
刚发过来又撤了回去。
为什么犹豫?
章恒心里浮起一丝激动的心情。
因为她心里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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