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的一切经验和准备,在明军的炮火轰击中全部化为了虚无,别说什么进可攻退可守了,连维持阵形都成了一种妄想。流星雨一般的炮弹,在淳朴的清军眼里,简直有毁天灭地的威势。死人也就是死了,活人却比死了还难受。热辣的煞风带着砂砾打的他们浑身疼痛,巨大的冲击波更是让他们五内无刀绞一般,耳中除了隆隆再无其他,眼前能看到的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尘埃。
清军阵势大乱,所有人都想溃逃求生,但是持续的轰击,让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根本分辨不出方向。何苦的望远镜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无数人影到处乱窜,然后在爆炸中被撕成粉碎,大乱的清军只是在原地打转,就连清军的指挥旗阵都已经七零八落。清军不是溃不成军,他们已经变成了一群无头的苍蝇。
“是时候了!高长顺出击!”豪气顿生的何苦,跃马高岗,挥舞着军刀,指挥着明军开始掩杀。
“信王殿下,万岁!明军万胜!杀啊!”一万两千骑兵卸掉了无用的铠甲,高声吼叫着如同移动的森林一样冲向了已经化为散沙的敌人。
数十斤的铠甲一去,骑兵的冲击速度骤然提升了一挡,瞬息之间便冲出了清军之中,如同热刀切滚油一样,生生劈开了清军的大阵。往常清军还能凭借个人的武艺来对抗骑兵,今天却是毫无还手之力了。战马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而且被炮弹震得七荤八素的人,也早没了往日的勇武。
“嘀嘀哒……嘀嘀哒……滴滴滴答……”两翼的两个步兵师也响起了冲锋的号声,开始了对清军溃败的掩杀。
双方接战不足半个时辰,清军便已惨败,何苦跃马高岗不住的大笑,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华丽的龙椅。明军仅仅出动了不到四万人,便将清军十二万人的大军,打成了一团乱麻,这次多尔衮休想脱身。何苦举着望远镜不足的来回扫视,他在寻找多尔衮,希望高长顺能够给他带回阵斩多尔衮的好消息。
“七哥,你看两点钟方向!”跟在何苦身边的赵括等人都知道何苦的心思,所以他们也在努力的寻找,然后他们便先于何苦一步发现了目标。
高长顺的骑兵只是追着清军大队往来冲杀,个别小股的清军便借机成了漏网之鱼,一支不过数十骑的小队,便正在贴着清军大队游走,急速的再向清军大营退去。这小股骑兵的人数不多,但却都披挂着清军战兵们已经不穿的铠甲,而且甲胄颇为华贵、厚重,显然是清军中的大人物。
“跟我冲!”何苦激动了,因为高倍望远镜让他恍惚看到了小队中一个中年人的脸,那是李延升画出的多尔衮的脸。眼看着小队快要脱身,何苦来不及再调动大军,直接带着自己的贴身亲卫便冲向了多尔衮。
“万岁,万岁,万岁!”战场上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因为明军都看到了让人激动的一幕,何苦的王旗突然向前直指,那代表着信王何苦亲自出战了。能与信王殿下并肩作战,这是什么样的荣耀啊!本就占着绝对胜局的明军,进一步士气大振。
清军的大阵已经溃散,根本没有人能阻挡何苦,多尔衮小队要躲避高长顺的骑兵,又不得不多走许多冤枉路,所以虽然双方相隔了近四里,何苦还是在多尔衮脱身之前追上了他。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多尔衮身边仅有数十骑,何苦的亲卫却足有七百多人,清军用的是马刀,亲卫除了马刀,还有手枪。
“多尔衮,留下吧!”何苦笑的如同恶鬼,看都没看拼死抵抗的戈什哈一样,挥舞着自己的马刀直取多尔衮。
过于兴奋的何苦显然忘了一件事,他的军队虽然打赢了,他虽然占据着绝对的上峰,但是比拼个人武艺的话,他根本不是多尔衮的对手。何苦堵着的人的确是多尔衮,多尔衮对于这个直冲自己的明军青年将领也有点畏惧,但是二马一错镫,一切便都变了。两人只交手了一个回合,何苦的马刀便脱手而飞,若不是战马高大,他本人都差点被多尔衮给拽下去。局势变得有些微妙,战局上是明军在追杀清军,但细节上却是多尔衮在追杀何苦。
多尔衮只想脱身,本不想与这个武艺稀松的家伙儿多纠缠,但是大批呼喊着保护殿下的亲卫给多尔衮提了个醒,这个冒失的年轻人身份很不一般。电光火石之间,多尔衮马上便猜出了何苦的身份,喜欢斩将夺旗的何苦,居然又亲自冲出来了。多尔衮一时狂喜,虽然清军战败了,但若是他能追上去斩杀何苦,那么一切都将逆转。
多尔衮也不跑了,他凭借着自己优秀的武艺,冲破了亲卫的层层阻拦,死命的追向了何苦。追上了,追上了,眼看着与何苦越来越近,多尔衮的心中充满了狂喜。何苦数次斩将,但他的武艺很一般,现在他背对着自己,自己可以轻松的斩杀他,只要杀了何苦,胜利最终还是会属于大清。
“明贼卑鄙!摄政王小心!”多尔衮距离何苦不足五米,胜利已经在望,狂奔而来的一骑战马却突然撞开了他的战马,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嘭……”枪声在极近的距离传来,一些鲜血迸溅到了多尔衮的脸上。
撞开多尔衮的人是尼堪,他的胸口已经绽开了刺目的鲜红,身子无力的软在了马背上。何苦的马刀飞了,可是他还有手枪,多尔衮能追上何苦,完全是因为何苦故意放慢了马速,拖刀计的升级版拖枪计,便是他给多尔衮设计的结局。若不是尼堪突然冲过来搅局,刚刚被何苦一枪击毙的便是多尔衮。
“摄政王快走!”多尔衮看着为救自己而死的尼堪,狂怒不已,纵马便要找何苦拼命,但是博洛等人也冲了过来,拉着多尔衮便走,何苦已经转身开始瞄准多尔衮了。
“信王殿下,阵斩清虏敬谨亲王尼堪,虏酋多尔衮重伤而逃了!儿郎们杀呀!”亲卫们收缴了尼堪的首级,然后又替何苦吹嘘了起来。
没能击杀多尔衮,何苦便带着尼堪的首级退回了自己的指挥位置。他也不敢嘚瑟了,刚刚和多尔衮交手的那么一瞬间,何苦差点没把自己吓死,他嘚瑟的实在是太欢了。多尔衮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否则何苦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一切的结局都将被改写。已经胜利在望的何苦,根本承受不了这种风险,所以他没用任何人劝说,自己乖乖的溜回了后方。
“一鼓作气,给我拿下清军大营,日落之前歼灭清军!”不能亲手斩杀多尔衮是一个遗憾,但是只要多尔衮会死,其实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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