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沈乔初的示意,陈昊一脚踹开了大门。
窗外还带着夕阳的余晖,这间老旧的套房里却是黑沉沉的一片。
左侧的房间里传来孙正平微弱的呼救声,陈昊一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快速冲了过去。
卧室里阴气弥漫,孙正平被一团黑气紧紧地缠着,面色紫胀,眼珠突出,体内的生气正在快速消逝。
陈昊的脚步顿住,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乔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她抬手燃了一张黄符,口中快速念咒。
黄符燃尽,有金光闪过,刚刚还死缠在孙正平身上的阴魂,转眼就被沈乔初用捆魂绳拉了过来。
再看孙正平,瘫在床上几乎是濒死的样子了,他全身的骨架突出,皮肉包裹着仅剩的一点血肉,干瘪皱巴,仿佛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他的胸膛起伏微弱,连呼吸都艰难,也就比前两个死者多了一口气而已。
陈昊惊愕地看向沈乔初,刚才她在门口数了三个数才进去,难道是给阴魂留时间,好把孙正平折腾成这副将死未死的样子?
孙海斌被捆魂绳绑着动弹不得,他的双眼赤红,拼命挣扎起来。
“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畜生,就差一点了,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放开我。”
沈乔初攥着绳子在手掌上绕了一圈,淡声道:“你已经杀了两个人了,杀业够重了。”
“那又怎么样?多一个也是杀。”
“他现在这样子生不如死,杀了他反倒让他解脱,你要让他死个痛快吗?”
孙海斌闻言,魂体顿了一下,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孙正平,半晌,他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这个世道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一辈子都在做个好人,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我连我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他的双腿一软,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
孙海斌是他们那一片出了名的“好人”。
十八岁那年,他遇到有人骑摩托抢包,硬是骑着自行车追了劫匪好几条街,最后把人家追急眼了,掏出匕首捅了他两刀。
因为这事,孙海斌被市里授予了“见义勇为”奖,他也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
这件事把家里人吓得够呛,可他却觉得自己一个有血性的男人,不可能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
他一直在坚持做好事,后来又从河里救了一个溺水的小女孩,还为了阻止男人当街对妻子家暴,差点被男人推到车流里去……
还有一次是他徒手接住了一个从四楼掉下来的三岁小童,造成了手臂严重骨折。
这件事被人拍了视频放到网上,影响很大,他又一次被授予了“见义勇为”的称号。
孙海斌做了很多好事,除了一堆的荣誉和夸赞,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因为学历不高,他在一家贸易公司靠熬资历当上了一个小组长,但他父亲早逝,母亲早年操劳过度落下了很多毛病,光每月的药费都是好大一笔支出。
他的妻子杨雪梅是个超市的收银,工资也不高。
关键是他家里还有一个游手好闲的赌鬼弟弟,输了钱就上门要钱,不给就在家里砸东西,每次都要从他那磨个几百上千走。
日子虽然过的紧巴巴的,但夫妻恩爱和睦,母亲又很和善,孙海斌对未来还是充满了期待。
半年前,他被单位派去南城出差,住的地方离码头很近。
和客人谈完生意后,他睡不着就去码头旁边的沿海堤坝跑了两圈。
回去的时候,在一片废弃的厂房后他又看到了那辆黑色轿车。
这辆车从他开始跑步就停在那了,半个车身隐在黑暗里。
跑了大半个小时,车子还没有开走,这里连人都没有,车主想要干什么呢?
正当孙海斌想上前看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车里的阅读灯突然亮了一下又灭了。
就是那几秒之间,他清晰地看到车后座坐着两个男人。
孙海斌直觉这辆车有问题,他从厂房的另一边绕过去,悄悄朝车子的后面靠近。
离车子还有两三米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了。
孙海斌的心头急跳了几下,慌忙藏到了旁边的铁皮房后。
车里前后下来两个男人。
高个的男人对前面胖胖的男人笑道:“郭老板,我们做了这么多久的生意,你还信不过我?这批货你尽管放心,等转手海外了,你就等着数钱吧。”
胖男人的眉头微拧:“老谢,你的货我自然放心,但这批货的量太大了,我这一下子吃了,资金扛不住啊。”
谢国栋往前走了几步,那张精明的脸从阴影处显了出来。
“既然郭老板吃不下,那我就找四爷吧,这批全是地下刚带出来的古董,四爷应该会喜欢。”
“那个香江商人?”
胖男人的脸上很快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老谢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急了,我也没说不要啊。不过确实量有些大,这样,定金你少收我两成。”
……
铁皮房后的孙海斌听得心头砰砰直跳,转手海外、地下刚带出来的古董、香江商人……
这几个词代表着的意思,结合俩人在这样隐蔽的场所里谈话,孙海斌猜也猜的出来他们干的是什么交易了。
他敢肯定,这两个人就是走私犯!
孙海斌颤着手掏出了手机,刚点开摄像头,太阳穴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
拿着手机的手顿在半空,孙海斌僵硬地转了下脑袋,对上的是一支漆黑的枪管。
他的脚下不禁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铁皮屋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在这个空阔的废弃厂区里,显得尤其突兀。
前面正在交谈的俩人脸色一变,忙朝后面跑过去。
看到孙海斌的手上拿着手机,立马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了。
胖男人嗤笑了一声:“老谢,你的人警觉性不行啊,咱们差点就要组团去吃枪子了呢。”
谢国栋的脸色黑沉地可怕,朝拿枪的男人比了手势:“处理地干净点。”
语气冷漠的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
男人用枪托敲在孙海斌的脖颈上,孙海斌连呼救都来不及就晕了过去。
随后,男人拖着他进了旁边的厂房……
过了两天,南城的海边飘过来一具被鱼啃食得面目全非的男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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