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让步
关允站在职中的门口,一脸不解地看着得意扬扬的金一佳,直到身后温琳和小妹的车铃声响起,他才恍然惊醒。
一直以来,关允都认为不管是夏莱还是金一佳,似乎都对政治漠不关心。夏莱性格单纯中有倔强,只想当好无冕之王;金一佳精明而开朗,一心扑在经济事务上。而且对于金一佳的家庭,他也一无所知,就一厢情愿地认为金一佳也不关心和不懂政治。
但金一佳话一出口,关允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和金一佳善变的性格一样,她背后隐藏的本事可真是不小!
能说出蒋雪松想拿下李永昌又不敢下狠手这样的内行话,金一佳不但关心政治,而且还很懂政治。她居然能一语点破蒋雪松对李永昌犹豫不定、既想敲打又难下狠手的矛盾心理,着实不简单,让关允既惊又喜。
正好一阵秋风吹过,将金一佳的秀发吹起,关允半是调笑半是有意地伸手穿过金一佳的秀发,哈哈一笑:“我一直对你很温柔,只是你不懂罢了。”
说罢,关允转身就走,背影洒脱狂放。
金一佳蓦然一怔,被关允刚才轻佻的动作惹得心头又恨又慌,却又忽然想起了一句“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的歌词,脸颊一阵发烫,心跳莫名加快,一时竟是痴了。
夏莱来到她的身前,推了她一把:“该,让你招惹他!你不知道他坏起来很有杀伤力?”
夏莱说什么,金一佳已经不过心了,只是机械地迈动脚步,来到关家的小院之中。
关父关母正在打扫院子,小妹欢喜地抢先一步回家,告诉爸妈家里来了客人。小妹这么一说,关成仁和母邦芳无比欢喜,忙要杀鸡宰鸭款待贵宾,却被金一佳制止了。
“叔叔、阿姨,不要忙了,我们来家里就是看望一下二老,可不是当贵宾来了。随便吃点家常饭就行,我就爱吃炒笨鸡蛋。”
夏莱也不想关父关母奉她为上宾,她是晚辈,虽然来自京城,但良好的身世和严格的家教让她懂得尊重长辈的道理,也说:“就是,叔叔、阿姨,一佳她吃素。”
关成仁和母邦芳是老师,知道尊重他人习惯的重要,也就不勉强了。不过对于家中一下来了三位大美女——温琳也算,虽然温琳是关允的同事,但很少来,也是稀客。二老忙得手忙脚乱之余,也是喜笑颜开。尤其是关母,她其实很喜欢夏莱,夏莱柔弱而感性,骨子里有一种含蓄典雅的气质,而且她觉得似乎在某一方面,夏莱和小妹很像。
关母喜欢夏莱的另一个原因,是夏莱的声音很好听,声线极有感染力,而且很纯净。她一直觉得,一个声音纯净的人,一定是一个心灵纯净的人。
但不知何故,关成仁不太喜欢夏莱。上次夏莱来后,关成仁总说夏莱给人太高高在上的感觉,怕关允娶了她会受气。京城的世家千金,不如小地方出来的女儿家会持家过日子,他点中的人是温琳。
母邦芳虽然也觉得温琳不错,但她从小妹身上知道一种东西叫气质。小妹是一个有气质的小女孩,夏莱是一个有气质的大女孩。温琳是个好姑娘,她温柔善良,而且身段一看就好生养,但她缺少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气质决定后代的素质,母邦芳教书育人,自然知道家庭氛围的重要性。
结果母邦芳和关成仁争论了好几天,谁也没有说服谁。现在倒好,温琳和夏莱都来了,她就有意让关成仁好好对比一下,看看谁更适合当关允的媳妇。
“小莱,小琳,跟我到院中择菜。”母邦芳挑衅似的看了关成仁一眼,意思是,看看谁的眼光好,看看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哪个更适合娶进关家。
“来了。”温琳欢快地应一声,来到了关母身后。
“好的,阿姨。”夏莱也轻快地跳了过来,她如一只小鸟一般轻盈,心里十分开心。关母叫温琳和她一起帮忙择菜,证明没当她是外人。
关成仁见状,也跟了出去,老脸堆满笑容:“我也去帮忙。”
关允还纳闷儿,老爸什么时候愿意干家务活了?真是奇了怪了,以前老妈一让他搭手帮忙,他就满口“君子远庖厨”,并且引申为“男人远厨房教师不择菜”,理论一大堆,讲得天花乱坠就是为了一件事情——不干家务活儿。
关允正不解时,小妹笑眯眯地过来,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爸妈在替你把关,一个相中了夏莱,一个看上了温琳。哥,你麻烦大了。”
是麻烦大了,关允无奈地一笑,回头一看,更笑了,金一佳坐在椅子上,正抱着一个向日葵嗑瓜子,吃得还津津有味,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金一佳的样子,真不像一个懂政治的女孩,不过现在时机正好,不问她个明白,关允才不会善罢甘休。他坐到金一佳的对面,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哎,瓜子好吃不?”
“好吃。”金一佳头也不抬,像头小猪。
“好吃就行,那么下面是不是可以说说你都知道一些什么了?”关允循循善诱。
“好呀,吃人家的嘴短,而且你刚才确实对我还算温柔,好吧,我就告诉你。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得陪我到外面走走。”金一佳放下向日葵,拍了拍手,笑容可掬。
上午的阳光正好,微风徐徐,田野的秋色也正好,绿黄相间,既有成熟的庄稼等待最后的收获,又有繁华落尽的作物即将成为废料。金一佳也不怕脏了皮鞋,踮着脚尖走在田间,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青春的光芒闪动,让人目眩神迷。
不得不说,虽说金一佳不如夏莱典雅而含蓄,也不如温琳健美而开朗,但她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感染力,很容易让人沉迷在她的气质之中。
“话说上次我还在京城,去姨家找夏莱说事情,无意中听到姨父在打电话,也没听得太清,只是仿佛记住了几句话……”到了田野里,金一佳心情大好,她就主动说了她所知道的内情,“就是听说什么黄梁市三大宗姓势力根深蒂固,蒋雪松啃不下硬骨头,很头疼。好像还说,蒋雪松支持李永昌,其实是想让黄梁市的三大宗姓看在眼里,让三大宗姓认为他支持孔县的本土势力就是支持三大宗姓……就这些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懂,要不,你给我讲讲?”
金一佳的目光中闪动狡黠的光芒。她真不懂?关允才不信,一个不懂政治的女孩会记得住夏德长和蒋雪松的电话内容?而且还是晦涩难懂的对话?她就那么巧无意中听到了,到现在还能记得这么清楚?最关键的是,她还能将对话引申解读到蒋雪松的孔县之行上,就愈加让关允断定,在金一佳嘻嘻哈哈的表面背后,其实她比夏莱对政治敏感多了!
不简单,以前小瞧她了,关允不由又多打量了金一佳几眼。
金一佳一挺胸:“看什么看,就比你家夏莱肤白貌美。”
又来了,金一佳最善于用假装的肤浅来掩饰她深刻的一面,关允现在算是深有体会了。他没理金一佳,迈步向前走去,深思金一佳话中透露出来的重大玄机。
是的,关允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忽然之间就豁然开朗了,快要摸到蒋雪松脉搏的感觉让他隐隐兴奋,甚至还有一种即将揭晓答案的期待感。
蒋雪松的孔县之行,留下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迷局,而李永昌最终的命运如何,也随着蒋雪松的离去,成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遗留问题。关允当时还没有完全想明白,明明蒋雪松已经掌握了钱爱林非法集资问题,并且引爆之后可以牵涉李永昌,为何还以力挺李永昌的名义来孔县?而到了孔县之后,却又对李永昌欲擒故纵,又拉拢又打压,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直到最后,蒋雪松毅然离去,关允也没有猜透蒋雪松的真正用心。当然了,别说是他,就是李逸风和冷枫,恐怕也不敢确定蒋雪松最终会怎样处置李永昌。
却没想到,金一佳透露的消息,让关允再次深信不疑地确认了一点,蒋雪松来孔县是下棋来了。李逸风、冷枫和李永昌都将孔县当成棋盘,只可惜,蒋雪松是将黄梁市当成棋盘,只将孔县当成棋子。
从金一佳的话中,关允还是不能完全看透黄梁市的局势,毕竟他离市里还远。但不要紧,他已经理清思路,既然蒋雪松要将孔县当成棋子来下棋,最终李永昌的结局如果不能让李逸风和冷枫满意,不排除李逸风和冷枫会跳出孔县内部较量的狭窄思路,也会将目光放到全市甚至全省的高度来调动各方力量,自上而下逼蒋雪松让步!
李逸风会不会坚持到底,关允不敢说,但冷枫肯定会!联想到冷枫深不可测的背景,蒋雪松想利用李永昌盘活黄梁市这一盘棋的想法,怕是会在冷枫强硬地要拿李永昌盘活孔县这一盘棋的执着面前,最终做出让步。
这么说,李永昌必定要为孔县让路不可了?
好一场肉搏战
想通了孔县的下一步,他的心境忽然开阔了许多。不管蒋雪松再怎样利用李永昌想做黄梁市的文章,冷枫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孔县的发展,那么最终在幕后,说不定还要上演一场不为人知的刀光剑影的较量。
不过,那已经不关关允的事了,他别说参战了,连观战的资格也没有。但是还好,他至少还可以从最终结果上面得出谁胜谁负的结论。
一时想得入神,一抬头,见金一佳正好奇地伸手去摸一个稻草人。她侧着身子,裙子的一角提起,露出白皙的脚踝和粉色的袜子,更显身姿曼妙而美好。尤其是她专注的神态,从侧面望去,高挺的鼻子、光洁的脸庞和长长的睫毛,活脱脱一个翻版的夏莱,而且还是升级版的夏莱。
说实话,金一佳不凶不闹的时候,安静怡人的神态倒也迷人。
金一佳长得漂亮没有错,错就错在她太像夏莱了,她和关允在一起的时间一多,就总让关允恍惚将她错当成夏莱。
“别动!”关允冷不防冷峻地叫了一声。
金一佳以为关允逗她玩,才不以为意,偏偏就伸手去摸稻草人,在她想来,一个稻草人怎么还摸不得?不料她的手刚刚触到稻草人的身上,关允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拦腰将她抱住,猛然向前一推,结结实实将她扑倒在地!
扑倒在地也就算了,关允也倒了下来,正好压在她的后背之上,而且还贴得很近。这一下可把金一佳吓得不轻,惊叫一声:“臭流氓,快放开我!关允,我要杀了你,我和你没完。你敢强迫我,我告诉夏莱……”
能在紧要关头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也不得不让人佩服金一佳的水平。不过话又说回来,关允压在金一佳身后的姿势实在不雅观,他的双手还紧紧抱住金一佳的双胸。换了任何一人见到此时的情景,都会认为关允不但是在非礼金一佳,而且还准备对她采取进一步的侵犯……
关允扑倒金一佳,一个翻身又坐起,就地打了一个滚,一伸手就抓住一条五彩斑斓的花蛇尾巴。花蛇长约一米,被关允抓住尾巴,不肯就范,扭动身子吐出舌信,发出“嘶嘶”的声响,试图缠上关允的胳膊。
此时金一佳也翻过身子,正要继续对关允痛加贬斥,并且还准备对关允大打出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一人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多么娇贵的身子,爱惜如宝,却被关允又摸又压,还让她倒在地上,沾了一身泥土,她愤怒了!
羞辱加愤怒,金一佳真的恨不得杀了关允……只不过她一回头,看到关允力斗花蛇的一幕,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句正要骂关允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只变成惊恐的叫声:“啊!”
许多人也许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真蛇,即使在动物园见过,也是隔着玻璃,感受不到蛇的阴冷和吓人。也是怪了,绝大多数人都对蛇有天生的畏惧感,金一佳也是在动物园见过各种各样的蛇,不管是剧毒的眼镜蛇还是一口就可以让人致命的竹叶青,都是只觉得好奇而不觉得害怕。但现在,一条一米多长的花蛇距离她不过咫尺之遥,她何曾有过如此经历?在吓得惊叫一声之后,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北方的蛇,多半没剧毒,但也有少数有毒。毒性尽管不大,但也可能致人非命。根据关允的经验,色彩越是斑斓的蛇,越有可能有毒。刚才他发现稻草人下面的棍子上缠着一条蛇,正吐着舌信对金一佳耀武扬威。金一佳只顾好奇穿着鲜艳衣服的稻草人,没有察觉危险的逼近,情急之下,他才做出了扑倒金一佳的动作。
关允不是打蛇专家,他小时也干过农活,但不多,北方的田间地头蛇很少,他没有多少对付蛇的经验。但此时身为男人,总得拿出男人的气概,就一把抓住了蛇尾巴。见蛇还想回身咬他一口,他也吓得不轻,不过还是没有松手,抡圆胳膊甩了几把,几圈下来,蛇就被甩晕了。然后他用力一扔,将蛇远远地扔了。
金一佳吓得已经站立不起来,她的裙子也如同在泥土中洗了一个澡。因为在地上打滚的缘故,裙子已经褪到了大腿根部,甚至露出了里面粉色还绣有卡通图案的内裤。再在紫裙、枯草的映衬下,粉嫩的大腿更白得触目惊心。
金一佳也顾不上遮羞,更不骂关允了。她才知道刚才关允不是想非礼她,更不是想……她误会了关允。她一边用手抚胸喃喃自语:“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一边伸出另一只手递给关允:“快拉我起来,关允。”
关允也是惊魂未定,手上还有握着滑不溜手并且冰凉的蛇尾巴一样的感觉。说实话,他也怕蛇,平生还是第一次抓住一条大蛇。关允努力平息狂跳的心,伸手拉住金一佳的小手,用力将她拉起来:“还好,你没有被咬一口,不然说不定小命就交待了。还骂我臭流氓不?”
“你……真小心眼,你刚才把我压在身下,不管你是不是想非礼我,反正你沾光了。”金一佳恢复了几分精神,脸色由惨白多了几分红润,想起刚才都让关允看到了她的内裤,不由羞红了脸,“刚才的事情,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许说出去,否则,我跟你没完。”
“是,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关允心有余悸地看了远处一眼,确信花蛇已经被他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忙弯腰替金一佳拍打裙子上的土,“赶紧收拾利索了,别让人怀疑什么。”
“能怀疑什么?”金一佳想起刚才的事情,又后怕了,心里恨恨的,推了关允一把,“关允,我恨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差点被蛇咬?你说,会不会附近有一个蛇窝,里面有几百条蛇?”
“别自己吓唬自己。”关允又细心地为金一佳清理身上和头上的草屑,不得不说,他的细致和温柔很容易让女孩心动,也许是他一直以来就细心照顾小妹的习惯所致,“北方没那么多蛇,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抓蛇。”
“啊?”金一佳以为关允不怕蛇,刚才他的样子威武得很,“你是不是也怕蛇?”
“怕,当然怕了。”
“那你刚才还敢抓住蛇,真厉害。”
“不是厉害,是怕蛇咬了你,我没法向夏莱交代。”关允认真的样子很有男人味道,“我皮糙肉厚,咬一口没什么,你就不同了,所以不管怎样,我也得保护你。”
关允说的是实话,现在他的腿还微微发抖,金一佳此时也看了出来,关允出了一头的冷汗,手也冰凉。这么说,他虽然怕得要命,但是为了保护她,宁肯自己被蛇咬,也要呵护她?这么一想,她心里蓦然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温暖,哪个女人不希望一个男人爱她护她如掌上明珠?刚才关允为她挺身而出大战花蛇的情景,铭刻在金一佳的心中,成为永远不能忘却的纪念。
忽然,金一佳感觉关允的手指故意在她的屁股上滑了一下,她又羞又恼。奇怪的是,对男人接触她的身体无比反感的她,竟然忍了,只是咬了咬牙,没有出声。不想关允得寸进尺,又摸了一下,而且还有向深处探究的趋势,她就不能再忍了。
“关允,你的手放老实点!”话一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关允已经站在她的对面,正在为她摘掉头上的一根稻草。
关允人在对面,手在头上,不可能绕过她的身子去摸她的屁股,那又会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蛇?一想到蛇,金一佳吓得花容失色,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蛇……蛇,在我的裙子里面……”
关允以为金一佳说笑:“不可能,蛇除非缠着你的腿才能爬上去。”
“真的,哎呀,在我的屁股上。”金一佳也顾不上害羞,一头钻进关允的怀中,浑身发抖,“你快帮帮我。”
关允伸手拎住金一佳的裙角,抖了抖,不见有东西掉出来,正要说没有东西,金一佳又大叫一声:“真有东西,还在爬,都快爬到……你快钻裙子里,关允,救救我。”
好吧,关允一咬牙,大义凛然地蹲下,不等他掀起金一佳的裙子,金一佳自己一抖裙子就罩在了他的头上。嗯,长这么大,关允还是第一次钻女孩子裙子里,而且还是女孩子主动掀起裙子。这种高级别待遇,他确实第一次享受。
“不在前面,在后面。”金一佳又惊呼一声,身子一动,她的小腹就撞在了关允的脸上。
成交
关允一向是好孩子,不骂人不打架不偷看女生洗澡,更没干过钻到女生裙底的糗事。但现在,他不但钻进女孩子的裙子里面,还将脸紧紧贴在了女孩子的小腹之上,如果现在有外人看到,要说他没有耍流氓,瞎子都不会相信。
但关允确确实实一点儿也没有耍流氓,相反,他还很冤枉——金一佳动作幅度过大,尽管他感受到金一佳小腹的柔软和令人热血沸腾的体香,还有她大腿的热力和弹性,但钻在裙子底下的感觉有违关允做人的原则,而且金一佳差点就要骑到他的头上了……
原来是一只四脚蛇在捣鬼。关允怕蛇,可不怕四脚蛇,他伸手捏住了四脚蛇……女人的隐蔽之地,可不是你一只小小的畜生能参观访问的地方。
取了四脚蛇,关允钻出裙子,拿着四脚蛇让金一佳看了看:“四脚蛇,没毒,也不咬人。”说完,扬手将四脚蛇扔到一边。
“真不咬人?我怎么总感觉痒痒的,真没毒?”金一佳可是吓得不轻,先是被蛇吓,后又被四脚蛇吓,她今天的经历,是她前二十年都没有过的惊险体验。
“放心,我不骗人,我小时候就被四脚蛇爬过裤腿,一直爬到我的……”关允一下闭了嘴,不由嘿嘿一笑。
“爬到了哪里?快告诉我。”金一佳迫切想从关允的亲身体会上找到安慰,非要问个明白。
“别问了,反正你知道没事就行了。”关允就是不说,开玩笑,男人也有自尊。
“啊,我知道了,肯定是爬你男人的东西上了。”金一佳刚才吓得要命,现在忽然有了嘲笑关允的笑料,“扑哧”一声乐了,“真丢人,不知道有没有咬坏你的东西?”
关允怒了:“金一佳,刚才你裙子里的风光,我可是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敢说我,是不是想让我描述一下你的身材?”
“你!”金一佳柳眉倒竖,不过只坚持片刻就红了脸,想起刚才关允在裙子里面都看个清楚,不由又羞又急,“关允,我恨死你了,我恨死孔县了,我,我再也不来孔县这个破地方了!”
“不来就不来,有什么了不起。”关允对金一佳不假颜色,不过嘴上话说得硬气,手上动作却不停,一一帮金一佳摘干净头上的草屑,又围着她转了一圈,裙子虽然皱了,不过差不多没土了,就说,“走了,回家去。”
金一佳又突然喜笑颜开:“关允,你刚才的样子还真有点迷人,那么细心那么温柔。你刚才救了我,我要好好谢谢你。不过呢,看在我一心为孔县的发展尽心尽力的份儿上,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你放心,刚才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一个字,对谁都不会说,包括夏莱。要是让夏莱误会我和你怎么了,会让她伤心的。”关允嘿嘿一笑说道,“再说,又不是什么好事,钻你裙子里面,多丢人呀!”
“向来男女之间的事情都是男人夸口女人丢丑,你钻我裙子里面,传了出去,是你占了便宜,我可是吃了大亏。长这么大,我都还没有让男人这么看过这么摸过,我丢死人了……”金一佳眼泪说有就有,刚刚还笑得阳光灿烂,现在立刻就泪雨纷飞了。
关允败了:“好了,不说这事了行不行?说说你对投资孔县高效农业的看法。”
“关允……”金一佳的脸色又变回公事公办的面孔,神色凝重几分,“你要是有机会跳出孔县,还是出去吧。孔县虽然小,但蒋书记视察之后的局势,太让人看不清了,一团雾。要是你离开孔县,高效农业的投资,我也不管了。”
关允理解金一佳的想法,到一个地方投资,不仅仅是因为当地的优惠政策和环境,还因为在政府部门有可靠的人。否则,谁也不放心巨额投资拿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金一佳一番话,让关允更加确定她果然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女孩儿,对政治气候的敏感度极高。不像夏莱,直接跳进蒋雪松拨弄孔县局势的旋涡之中而不自知,还乐呵呵地以无冕之王的身份为民请命。不过也好,她是乐天派,暗中有蒋雪松保护,他也不会让她吃亏。
“孔县局势不会乱,我也不会离开孔县,你不用担心,孔县局势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到正常轨道。不管是平丘山的开发,还是高效农业,我肯定会切实负起责任,交给我,你放心。”
沉思了一会儿,金一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来孔县投资,就是奔着你来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要不,我恨你一辈子。”
这话就说得太女人气了,关允笑道:“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
“你说什么?”
“啊,不好意思,说错了,我是说我会对你的投资负责到底。”
“好吧,原谅你了。”
“一佳,我答应你今天的事情不说出去,就是对夏莱也不说,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关允笑得有点坏,嘴角一哂,有几分要挟的味道。
“我不接受任何威胁。”金一佳脸色一板,“如果合理,我会考虑;如果不合理,请便。”
“合理,肯定合理。”关允不理会金一佳的脸色,“其实就是小事一件,对你的智商来说,不过是捎带的事情。就是以后你去夏家的时候,或是有机会和蒋书记见面,能不能适当不小心地听听对话或电话什么的,然后转告我一声?”
金一佳脸色缓和了几分,想了一想,又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不懂政治呀官场呀什么的,你让我怎么听?”
“还装?”
“除了你保守秘密之外,我还有什么好处?”
“尽我所能,帮你成功。”
“成交!”金一佳伸出手和关允击了一掌,似乎又觉得意犹未尽,又伸出小拇指,“拉钩敢不敢?”
“怎么不敢?”嘴上说着,关允心里却是莫名一动,想想和他拉钩的女孩有瓦儿,有温琳,现在又有了金一佳。自始至终,他和夏莱都没有拉钩,莫非真应了老容头的话?
关允心思一下渺茫了许多,就连和金一佳拉钩时感受到她手心的温热和手指的美好也没有留心。不过想到有金一佳这样一个内应在夏德长的身边,他心中有一种小小的兴奋,夏德长算计他这么久,他就小小地算计夏德长一次,也算公平了。
推开院门,夏莱、温琳和小妹三人搬着马扎正坐在院中的水井前择菜。只有三人,不见了老爸老妈。关允想起小妹说到老爸老妈要各自观察温琳和夏莱,现在老爸老妈都不在了,难道已经有结果出来了?
看夏莱坐在马扎儿上像模像样择菜的样子,关允欣慰地笑了。夏莱是千金小姐,却没有千金小姐的娇气,但家务活不太会干,现在为了讨好老爸老妈,却耐着性子坐下择菜,真是难为她了。
不过夏莱择菜就没有温琳专业了,温琳毕竟是农家孩子出身,基本上什么活儿都会干。要说优雅贤淑,她是不如夏莱,但要说持家过日子,确实是里外能手。
小妹坐在二人中间,她左手一把青菜,右手轻盈扬起,将青菜上的虫洞去掉,将坏掉的叶子扔掉。她干活的神态很专注,动作很优雅,犹如艺术一样充满了美感。
关允和金一佳来到近前,温琳抬了抬眼皮,说道:“哟,大少爷和二小姐赏景回来了?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是不是又去铁门外面的野外了?”
夏莱回头冲关允粲然一笑,目光落到金一佳身上,不由惊叫一声:“哎呀,一佳,你怎么了?摔倒了?有没有事情?”
温琳坏笑:“不像是摔倒,像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在玉米地里撒欢。”
“被一条蛇吓了一下,摔了一跤。”关允说了一半真话,瞪了温琳一眼,意思是没你的事,别捣乱。温琳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他一眼。
“啊?要不要紧?”夏莱急忙站了起来,吓得不行,目光是关心金一佳,却拉住了关允的手。
“肯定没事,关允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他呀,最会抓住机遇了。”
不等关允反驳温琳几句,院门被人“哐当”一声推开了,刘宝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说道:“关哥,出事了,有人在背后黑你。”
不是孤立事件
刘宝家的身后,跟着雷镔力和李理,三人骑了三辆自行车,满头大汗,看样子是一路紧赶慢赶赶来的。
一进门,三人愣住了,才发现夏莱、温琳和金一佳都在。夏莱和温琳在也就算了,金一佳在,雷镔力就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金一佳漫不经心看了刘宝家三人一眼,没理三人,自顾自坐下,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帮忙择起菜来。
“怎么了?”关允知道一年多来刘宝家也不如以前遇事慌张了,见他的样子,肯定是真有急事。
“刚才我和镔力、李理到县委办事,你猜怎么着?遇到了万事通,他一见面就拉住我,问我你是不是和温琳……”刘宝家话说一半,才想到夏莱、温琳和金一佳都在,就不好再说下去了。
温琳一听涉及自己,将菜一扔就站了起来:“说关允和我怎么了?宝家,你说下去,我不怕。”
夏莱和金一佳还在,刘宝家支支吾吾还是不敢说。夏莱和金一佳对视一眼,都没有走开,夏莱说道:“没事,宝家,不管有什么谣言,我相信关允。”
刘宝家就只能说了:“万事通说,不知道是谁最先造的谣,县委现在都传开了,说你和温琳乱搞男女关系,孩子都有了……”
万事通本名万时同,就因为爱到处乱传话,又最是消息灵通,上到京城省城,中到黄梁市,下到孔县的大事小事,他无所不知。当然,真假暂且不论,反正一有谣言,他绝对第一个传播,久而久之就被人叫成万事通。
夏莱手中本来拿着一个菜筐,一听之下,菜筐失手落地。
倒是金一佳比夏莱冷静多了,将手中的菜一扔:“温琳有孩子?温琳明明还是处女,造谣的水平也太次了。”
金一佳的话虽然直接,温琳正在气头上,也顾不上在意金一佳的话,顺手抄起一个马扎就走:“王车军在哪里?我打他满头开花!”
关允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眼神阴冷如冰,一脚踢飞一个马扎:“放屁!”
关允勃然一怒,刘宝家几人纷纷抄起家伙,准备出门:“关哥,王车军真不是东西,李永昌都快要倒台了,他小子还敢闹事,废了他。”
关允后退一步,拦在门前:“先别急,等事情理清了再说。”
“你让开,关允,理什么理,直接和王车军当面对质,他敢不承认,我呸他一脸黑!”温琳火辣脾气上来,怒不可遏的样子像一只母老虎,“他是想毁我清白,毁你名声,他敢挑事,我就不怕和他撕破脸。”
关允当然清楚王车军手段的阴险无耻,尽管还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造谣者就是王车军,但不用想也知道,除了王车军再无第二人。他也知道王车军早就对温琳垂涎三尺,一直欲求不得,再加上此次李永昌失利,王车军住院,心态失衡之下,做出再无耻再没有底线的事情,也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但并不表明关允会忍受王车军的无耻!
县委大院是什么地方?是孔县的最高权力机构,是孔县政治中心,最忌讳的事情有二:一是经济问题,二是男女问题。关允级别低,又不是实权人物,没有什么经济问题可查,他的年轻和未婚,就正好成了可以被人攻击之处。
尽管他是未婚之身,就算他和温琳真有什么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男未婚,女未嫁,又正是适龄,正常恋爱,无可厚非。但突然传出他和温琳未婚有子,就是十分歹毒的流言了。
孔县民风纯朴,但对于未婚有子的事情十分反感,孔县又小,人言可畏,万一三人成虎,最终传遍三里五乡,他和温琳还不被人嚼烂舌根?他还怎么在县委立足,温琳以后又怎么抬头做人?
堂堂的县委办秘书科的国家干部,没有结婚就胡搞一气,丢的是县委的人!
“撕破脸皮只是早晚问题,但现在,先吃了中午饭再说。”关允越是想明白了王车军造谣的歹毒,越是冷静。
温琳却冷静不了,接话说道:“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你说我以后还怎么做人?整个孔县到时都以为我和你……我,我气死了。”眼圈一红,她顺手打开马扎,坐在马扎上哭了起来。
温琳一哭,刘宝家三人更是按捺不住,又要夺门而出。
夏莱轻轻地坐回原位,目光淡然,似乎事不关己一样。不过她脸上淡漠而清冷的表情说明,她对关允不但信任,而且还认定关允可以处理好这件棘手的麻烦事。
比起温琳的火爆和夏莱的淡定,金一佳倒有意思,她快步来到关允身边,和关允并肩而立,挡在门口,说道:“不要闹了,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为什么王车军早不造谣晚不造谣,偏偏在李永昌的问题还没有明朗化之时造谣?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件造谣中伤关允和温琳的孤立事件,要学会分析事件背后会不会有更深的用意?忠告你们三个人一句,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你们真去打了王车军,王车军死不承认是他造谣,你们还得承担法律责任!到最后明明是受害者却变成了犯罪嫌疑人,怪谁?只怪自己的智商太低!”
关允大为佩服地看了金一佳一眼,好嘛,本来他想说的话,却被金一佳一口气说完了,这丫头,真不简单。以前她在他面前还假装对政治不感兴趣,刚才一番话不但说得切中要害,还分析得丝丝入扣,关允顿时对她又高看一眼。
在场几人之中,除他之外,当属金一佳政治水平最高。
金一佳话一说完,一拍关允的肩膀,说道:“行了,剩下的话该你说了,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关允终于笑了,刚才的灰暗心情又多了几缕阳光。“一佳说得对,王车军早不造谣晚不造谣,偏偏在李永昌停职反省期间造谣,宝家,你说他是傻了还是嫌身上的泥巴不够多?都不是,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而且说不定还是为了配合李永昌的大动作……”
关允点到为止,不再多说,毕竟自家院子,不是议事的场所,而且他的猜测也未必正确。不过他敢肯定王车军的异动,正如金一佳所说,绝对不是孤立事件。
李永昌不会甘心就此退出政治舞台,除在上层发动力量保卫官位之外,相信他也会利用自己在孔县庞大的本土势力,想演一出大戏让市里看清局势——孔县,离不开他!
究竟李永昌在背后酝酿什么动作,关允当然不知道。如果说在王车军造谣之前关允还不知道李永昌不想下台的决心有多大,现在关于他和温琳的流言一起,他就知道,李永昌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说不定会不惜绑架孔县人民!
刘宝家还算有点政治头脑,听金一佳和关允一说,也明白了过来:“关哥,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谣言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不一定会传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
“不怕,不会开花更不会结果。”关允来到温琳面前,一拍温琳的肩膀说道,“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温琳“扑哧”一声就乐了:“没心情和你闹,我知道你有办法解决,可我就是想朝王车军的脸上打两个耳光才解气。”
“温姐,耳光先记账,回头我一定替你加倍打了。”刘宝家咬牙切齿地说道。
关允又来到夏莱面前,伸手一拉夏莱:“到时让夏莱陪我在县委转一圈,向所有人都隆重推出我的女朋友,然后再有温琳陪同。温琳和夏莱关系情同姐妹,到时什么谣言,什么孩子,就都不攻自破了。不过,在揭穿别人精心设计的谣言之前,先等等看,看看除了开胃菜之外,后面还有几道菜……”
“还有七八道菜。”关母不知何时来到院中,正好接上关允的最后一句,“开饭了,别在院里站着了,孩子们,都进屋来。”
一句孩子们,刚才因为王车军的无耻行径而带来的气愤心情如雪遇阳光一般融化了。是呀,不管一个人年纪多大本事多高,只要有父母在,就永远有可以停靠的港湾。夏莱抢先一步跑到关母面前,挽起了关母的胳膊,温琳晚了一步,只好尴尬地收住脚步,和金一佳并肩而行。
意外多了刘宝家三人,关家的盛宴,拼了两张八仙桌才坐下。排座位的时候,很奇怪的是,关母和夏莱、小妹坐在一起,关允本想坐过去,却被老爸叫了过去。他就只能听从老爸的吩咐,坐在老爸和温琳的中间。
如此耐人寻味的一幕表明,关母和关父关于儿媳的争论,还是没有达成共识。
金一佳埋头吃饭,边吃边偷乐,刘宝家和雷镔力、李理挤眉弄眼,大有调侃关允之意。关允倒还镇静,热情地以主人的身份招呼众人吃饭。
“关允,你年纪也不小了,趁着大家都在,今天我想和你说说你的婚姻大事。”饭吃一半,关成仁筷子一放,摆出家长的威严,一本正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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