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女闻言不解的问道：“出什么事？”
“如果这股阴煞之气成了气候，那整个靠山村将不复存在。”
湖女倒抽了口冷气，视线落在了山脚下的靠山村上。
“真的是造孽呀！”
苏染点点头，“所以我打算让这些人回去，找她们的子孙。”
湖女看着苏染脸上的冷笑，不由得同情起靠山村的村民来。
那老头闻言也忍不住看向了苏染。
“你是说俺们都能回家。”
这群残魂被困在山顶上，被那些石头给困住了。
她们生前惨死，死后被山顶上的阵法困住。
靠山村的人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在上百年前，这山顶上就有道士在此弄了法阵，所以这里才会成为靠山村的祖坟。
法阵直接困死了死后老人的魂魄，直到她们转世投胎或者就此消失。
老人们想要去找靠山村的村民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村民们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将老人送上山的原因。
毕竟湖州附近，也就只有靠山村这个地处偏僻的村庄，才会有这么诡异的风俗习惯。
很多年前，靠山村曾经发生过灾荒，饿死了一部分人。
但是这些年，家家户户都有粮食，这就没到那种必须把老人送上山的程度。
可即便是如此，靠山村的村民们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将那些过了50岁的老人送上了山。
那些人在活着的时候，辛辛苦苦的耕种，养育子女。
可是到了50岁，虽然苍老了些，但并完全没有失去自主能力，却被子孙给强硬的送上山来。
这种行径可以说是十分残忍。
也不是没有老人反抗过的，但是反抗过的老人，都会被全村的人处以极刑。
当时，那些村民将反抗的老人给绑起来，然后村里人一家出一人上去猛踹。
然后再将胆敢反抗的老人给丢下悬崖，警示整个村里人。
这也导致了村里人，对于反抗族规的事情充满了畏惧。
当然也有一部分老人，在年岁将近的时候就想离开靠山村，外面寻出路。
如果跑出去还好，但凡是被抓回来，也是个惨死。
从那个老人开口说话，周围的那些残魂也清醒了过来。
他们也都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生前的事情。
湖女和苏染从她们的口中，描绘出完整的事情轮廓。
一开始将老人送上山是因为粮食不够，为了给那些青壮年以及孩童们多条活路。
后来既然逐渐演变成村里的规矩。
苏染看着那些老人身上浓烈的怨气，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开口。
“既然你们都这么的恨靠山村的人，愿不愿意下去找她们？”
那些老人闻言愣了一下，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的点头。
她们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些规矩有多么的残忍。
可是自己在活活的饿死之后，就生出了巨大的执念。
如果说第一批的老人还心甘情愿的赴死，第二批第三批的老人会觉得不公平。
慢慢的，那些老人的怨念就越积越多，整个山顶上都阴森森的。
“仙人，多谢你们让我们清醒过来。那些不孝子孙是该得到教训，我们辛辛苦苦将那些孩子养大，耕种了那么多的田地。”
“结果老了之后，竟然将我们给送上山，活活的给饿死。那我们还养这些子孙有什么用呢？”
苏染赞同的点点头，“想来是因为你们最开始拿自己的生命做贡献，养出了靠山村村民的自私。这是你们自食恶果，只是我来是为了不让你们的怨气化为煞。”
苏染说到这里的时候，又警告的看了周围的老头老太太一眼。
“你们也可以心软不去管那些人，但是她们后期还会将那些超过50岁的老人送上山来。”
“到时候山上的阵法困不住那些冤死的人，失去了清明的鬼魂，是不会像你们现在这般理智的。他们只会直接冲下山去，把你们那些子嗣后代当成血肉来吞食。”
那些老头老太太听到这话后，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然后齐刷刷的跪在了苏染的面前。
“求仙人帮我们。”
苏染见状抬起手来，在法阵上又多加了几个符咒。
然后那些残魂，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轻盈了起来。
她们向着外面走去，发现原本的阵法竟然困不住了自己。
“去吧，好好的教一教你们的子孙后代，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那些老人们听到苏染这话，向她点头，然后齐刷刷的向着山脚下冲去。
明明是青天白日，那些冤魂过境之处，立马乌云蔽天。
不到傍晚，整个靠山村的天空都沉了下来。
村里人看着那天空心惊的不得了。
而苏染和湖女早在那些老头老太太下山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村长家。
所以靠山村的人，并不知道苏染和湖女已经去了山顶。
村长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的天空，只觉得心中压抑的不得了。
而村里的那些人也都出现了不同的反应。
虽然规定上是将老人送上山的时候，要给20天的口粮。
但是有那些不孝的人，就直接将老人送上山，一点口粮都不留，活活的饿死过去。
孝顺的则是会偷偷的多留一些口粮，或者是送上山的时候哭一场，然后满是愧疚的下山。
这种还算好一些，家中的老人即使死去，残魂也没有那么大的怨气。
其实这些老人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
如果家中的子孙后代当真是孝顺，又怎么会将她们给送上山？
只是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即使是做的虚假，她们也愿意骗自己。
只是大部分的人，到了临了的时候，是不愿意继续伪装下来的。
左右都已经将那些老头老太给送上去了，干嘛还要表现出孝子贤孙的模样？
靠山村就没有讲孝顺的规矩。
靠山村如此的偏僻，又靠山吃山，她们几乎很少去镇上。
他们有自己的体系，所以对待老人的行为也就格外的残忍。
很快，天空就完全的阴暗了下来。
不过下午四五点的时间，就如同深夜一般。
有些村民耐不住就早早的做了晚饭，吃了后躺到了床上。
靠山村的深夜，惨叫声此起彼伏。
靠山村的村民们都同一时间被梦魇住了，被拖进了梦境之中，看到了自家死去的老人。
苏染在屋子里打坐，湖女站在窗前不时的看着外面。
“这些人还是心软。”
苏染听到这话了然的笑了：“就算是怨气满满，但这村子里的人，都是山顶上的人的子孙后代，她们又怎么可能直接散发鬼气，伤害自己的孩子。”
湖女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
“那些人也未免太没出息了些，如果早点将这些不孝子孙给教导好，也不会落得惨死下场。”
“那山顶上的石坟一眼望不到边，看起来就触目惊心。他们就这样默认了一代又一代，简直是可恶！”
苏染闻言站起身来，走到了湖女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倒也不必这么生气，大概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子子孙孙无穷尽，上梁不正下梁歪。”
湖女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脸上的愤愤之情也消失不见。
因为她觉得苏仙人说的话很有道理，这就是这些人活该的。
此刻的靠山村村民们，看着自家的老人，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那些梦境各不相同，但每一个都充满了恐惧。
她们看着死去的老人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
有的老人将自己死去时的样子变化出来，然后哭诉着那些子孙的不孝。
而有的老人则是直接幻化成恐怖形状，上前咬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一口一口的将他们的身体吞进肚子里。
但偏偏那些人只是被梦魇住了，还有清晰的感觉，所以冷汗布满全身。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凌晨1点的时候，靠山村的村民们全部都清醒了过来。
苏染看着聚集在空旷山地上的残魂，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倒还算是听话。”
那些残魂聚集起来之后，靠山村的村民就清醒了过来。
她们点亮油灯，拿着火把，都齐刷刷的来到了村长家里。
被吓破胆的不只是村里人，村长同样也被吓得不轻。
他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起自己老爹老娘的样子，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冷水给浸泡了一般，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
外面的脚步声慌乱，村长家的门很快被敲开。
村长看着村民惨白的脸，在听到他们口里的事情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村长，怎么回事？村志上不是说山顶被封住了吗？可是我家老头老太太都回来找我了，还说要吃了我。”
“我才惨呢，老太太一直骂我，骂的我头皮发麻。还在梦里将我的肚子给剖开，肠子都给扯了出来，说要看看我是不是黑心肠。”
“我也是，婆婆在梦里抽我的脸，把我的脸都给抽肿了。”
“啊，你怎么这么可怜？她怎么不找她儿子去？”
……
村长听着村民的七嘴八舌，双腿都在打颤。
“是不是山顶上的封印松动？要不我们一起去山顶上看一看？”
村长开口提议道。
早就被吓破胆的众人闻言齐刷刷的摇头。
“绝对是出了问题，但是这么晚了去山上，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村长闻言脸都拉了下来，“那怎么办？你们现在来找我又有啥法子？你们做梦，我不做梦吗？”
经历的一切太真实了，
村长想起自家老头对自己的辱骂，只觉得害怕的厉害。
“村长，你们家不是住了个神婆吗？要不请她们看看？”
村长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你疯了不成？将老人送上山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还有谁敢嫁到我们村子里来？”
靠山村的村民们听到这话，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她们也不算是完全的无知，埋葬老人这件事情，毕竟是一个不好的行为，若是传出去了后，她们的头都抬不起来。
“那村长你说咋办？那梦境那么现实，俺现在也不敢回去睡觉了。”
苏染和湖女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仙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去山顶？”
苏染摇了摇头，“他们都被那些老头儿给吓破了胆，又怎么敢去山顶。只怕商量来商量去，也会选择来找我们求救。兴许到最后，还会想着灭我们的口。”
湖女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不能吧？他们胆子能这么大。”
苏染闻言眼中露出几分嘲讽。
“自家的老人都敢群起而攻之，我们这些外乡人又有什么不敢？就算是怕我们，但是他们这么多人，只要有一个人起了歹心……”
湖女听到这话，立马就愤怒了起来。
“那还救她们做什么，我直接一口将她们给吞了算了。”
苏染摇了摇头，“那倒没必要，若是能够了却那些残魂的心愿，让靠山村的人知错。将她们送去轮回，我们会得到一笔功德，她们所凝聚上百年的阴煞之气，也会为我们所用。”
湖女听明白后点了点头：“也是，杀了这些人也没什么用。”
而此刻外面的人也商量出了结果，由村长带头来到了院子里，敲响了苏染和湖女的房门。
“这么晚了。敲门有什么事？”
湖女起身将门推开，看着院子里满满的人，冷冷的开口。
村长闻言脸上陪着笑，然后有些扭捏的开口。
“我们是来找苏仙人的。姑娘不是说苏仙人是神婆吗？我想请苏仙人去后面的山上看一看。”
湖女哦了一声：“你们不是说后山不允许靠山村以外的人靠近吗？那我们去看了，是不是得把命给你们？”
村长听到这话，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他们刚才就是这么商量的。
此刻看着湖女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只觉得头皮发麻。
苏染见状也走了出来，看着村长道：“你先说一下是发生了什么，要是能帮的我也就帮了。”
村长此刻心虚的不得了，自然不敢抬头看苏染，所以也看不出苏染眼里的冷淡。
“其实后山是我们靠山村的祖坟，今天晚上，村里人都被梦魇住了。每个人都梦到了自己家中去世的老人。”
苏染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开口。
“梦到自己家老人不很正常，村长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村长闻言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老人们死后似乎过得并不安稳，就化作了恶鬼来找我们，所以我们想请苏仙人上山，镇压那些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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