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儿,对不住,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同我一道在京中冒险。”谢洛抚着兮谨憔悴的脸,眸中满是愧疚。
“那如果我愿意呢,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能陪你冒险呢?”
兮谨很少这般疾言厉色地同谢洛说话:“谢洛,我早已同你说过,你我此生必当生同寝死同穴,你不该这般替我做了决定。”
“谨儿……”谢洛心疼地擦着她的泪,“我知晓了,以后我们再不分开!”
早知谨儿会不顾一切地回京,他当初就该带上她一起才是,还累得她受了这几日奔波的苦。
“谨儿,你是怎么进城的?”
自从城中出了细作之后,整座京城就戒严了,城门也已关闭了多日,谨儿是如何回来?
兮谨将袖中龙纹玉佩放在了谢洛手中:“我在城外客栈等了三日都没等到城门开,后来听闻皇上驾崩了,唯恐城门一直不开,就用了这块玉佩。”
“守城的齐石章是齐国公的庶孙,他看到这块玉佩,就放我进来了。”
“对不起,谨儿,我没想到到头来反而让你受苦了。”谢洛紧紧地握着兮谨的手,语气中满是愧疚之意。
兮谨紧紧地环住谢洛的腰:“夫君得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离开我。”
“我答应你。”谢洛轻抚着兮谨的小腹,眸中是化不开的愁色。
兮谨知道谢洛的担忧,遂宽慰道:“安哥儿随祖母去了南边,不管发生什么,谢家都还有后,就让这孩子陪着我们吧。”
谢洛原以为兮谨不懂,没想到她早已想到他的前头,竟连为谢家留后一事都已考虑到了。
“谨儿,皇上驾崩,京里局势不明,我是担心……”
“夫君不必担忧,这孩子很康健,说不定等他出生之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呢!”
谢洛凝眸看着兮谨温婉动容的笑意,心里脉脉暖意流淌而过:“谨儿说得在理,咱们的孩子一定会生在一个太平盛世里!”
谢洛起身给兮谨倒了杯温水,认真道:“齐石章的人情我会去还,夫人日后莫要同他有所接触!”
兮谨含笑接过水杯,侧眸看向谢洛:“夫君是不是知晓什么?”
谢洛掩唇,略有些尴尬:“齐石章至今未娶正妻!”
兮谨抿了口茶,语带笑意:“夫君,今日的茶水怎么是酸的?”
谢洛眸光明亮,倾身抬起了兮谨的下巴,覆上娇唇轻碾挑弄:“让为夫尝尝!”
……
有了谢洛在身边,兮谨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心就安定下来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第二日一早,清晨的阳光还不算太烈。
兮谨起床,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就看到一个身着粉衣,瞧着有几分脸生的丫鬟端着洗漱用品朝着院子走了过来。
“家主,您起了吗?”丫鬟敲了敲门,娇柔着声音在门外问。
“进来。”谢洛在屏风后回应道。
那丫鬟应声推门进来,看到兮谨在,似是吓了一跳,连带着手里端着的洗漱用品都掉在了地上。
丫鬟见状,忙跪地叩首:“夫人,奴婢不小心的,还请夫人饶过奴婢。”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奴婢桃染,原是后厨的,玉露院的琉璃和春杏都跟着去了南边,吴嬷嬷这才安排了奴婢来家主房里伺候。”
“原来是这样。”兮谨看着这小丫鬟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口齿也伶俐。
只是这衣着上不免清凉了几分,袖子和领口都做了改动,露出了几分莹白的皮肤,可见是个有心思的
桃染见夫人说得不咸不淡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夫人也没那么难弄嘛,为何府里的丫鬟都不敢近家主的身?
桃染不知道的是,兮谨固然不难弄,因为根本就没有她出手的机会!
这时,谢洛听到动静从屏风后面出来,看到地上掉落的东西,不免蹙眉:“怎么做事的,还不收拾了。”
“是,奴婢马上收拾。”桃染跪在地上,徒手收拾着地上碎裂的装青盐的陶瓷罐子。
不出所料,她很快被割伤了手指。
只听她娇呼了一声,可怜巴巴地望向谢洛:“家主,奴婢太笨手笨脚了,还请家主责罚。”
兮谨轻声一笑,倒是颇觉几分趣味。
这些年谢洛的后院太过清净,兮谨倒是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些心思手段了。
这时,吴嬷嬷闻声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地的狼藉,和桃染可怜巴巴垂泪模样,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
“还等着干什么,你一个丫鬟,流点血就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不赶紧滚出去,莫要让你的血污了主家的屋子。”
桃染捂着酸痛的脸,缓缓地站起了身:“家主,奴婢错了!”
“等等。”谢洛突然出声。
桃染眸色一亮,看向谢洛,轻轻地喊了一声:“家主……”
“既是这般无用,就发卖了吧,省得让人瞧着心烦。”谢洛冷冷开口道,从始至终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是,老奴明白。”吴嬷嬷一把用帕子塞住了桃染的嘴,直接喊婆子拖了下去。
兮谨看着屋子里的脏乱很快就被处理了,又有丫鬟恭敬地端了洗漱用品进来。
相比于刚才的桃染,这次的丫鬟显然规矩多了。
兮谨搓了洗脸帕子递给谢洛,笑着道:“夫君下回倒不如留一个给我练练手。”
“不需要,今天是最后一次,我等会儿会吩咐吴嬷嬷,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谢洛说得十分认真,他也果真说到做到,他出门没多久,吴嬷嬷就带来了两个丫鬟来请罪了。
“夫人,先前是老奴做事不仔细,原只瞧着桃染这丫头做事麻利,有几分机灵劲,才让她在玉露苑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没想到她竟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吴嬷嬷跪在院子里,狠狠磕了两个头:“都是老奴的错,还请夫人责罚。”
“吴嬷嬷起来吧!”兮谨抚了抚额际,事情处理得太快,她都还没怎么呢,就结束了。
“老奴知道夫人仁善,今日之事都怪老奴识人不明,老奴今日自请在院子里跪两个时辰,也让底下的丫鬟们看看。”
吴嬷嬷直直地跪在那里,一副不跪够两个时辰就不起来的架势。
这会儿已经是夏日里了,太阳出来后就多了几分燥热。
吴嬷嬷在院子里没跪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若真跪上两时辰只怕是要中暑了。
可兮谨也知道吴嬷嬷是个言出必行的,今日不让她跪够两个时辰,她肯定是不会起来的。
“那个……”兮谨指了底下的丫鬟,却叫不上名字来。
此番去江南,几乎把身边得力可用的都一道带了去。
“夫人,这两个丫鬟一个叫翠柳,一个叫青梅,都是老奴按着家主的意思挑选的,还请夫人掌眼。”
“既是家主的意思,就都留下吧!”兮谨指着那个年纪大点的翠柳,“你去拿把伞替吴嬷嬷撑着。”
“青梅,去吩咐厨房煮些解暑的茶来。”
兮谨了解谢洛,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在女色之事上有过任何的错处。
兮谨对他的信任早已超过了一切,所以无论是桃染还是翠柳青梅的,兮谨都不会放在眼里。
眼下,既然是回京了,那她还有更多更为紧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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