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行人告别后，越成闲又坐上了熟悉的板车。只不过，这次拉着他的人变成了疯道人，而拉着他的马也变成了疯道人的驴子。
自从上次白良和他说过驴子是怪物的事情以后，越成闲心中对这驴子便不由得添了层恐怖的面纱。他生怕这驴子忽然变成个不可名状的怪物，然后囫囵将他吞进肚子中去。
驴子不经意地看了越成闲一眼，哼哼一声又继续吃起了地上的草。
我真是疯了。越成闲无奈地摇了摇头。白良天生灵根而不自知，上次见面时已经是接近疯癫的状态了。自己怎么会听一个癫子的话。
不知道大千界的白良怎么样了。
虽说明知这个白良并不是现代世界中的那个白良，但越成闲还是不由自主地关心起他来。
“闲儿，外出这些日子，你的修为精进不少。”疯道人在前面赶着路，淡淡道，“你身体里的那股不属于自己的真气，可能控制住了。”
越成闲答道：“控制住倒说不上，不过，现在不会出现那种我一动用体内真气，那股奇怪真气便在丹田处到处乱窜的情况了。”
“那就好，这样就不会影响你学习那些需要贯通真气的招式了。”疯道人的声音里透着欣慰。
“对了，老疯子。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越成闲想起那天和人蠹母树在神秘空间之中的对话来。他一直很好奇，那日人蠹母树说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谁，心想老疯子可能会知道。
疯道人挥着鞭子，那驴子又不情愿地往前跑了两步：“你问便是。”
“你知不知道，这人蠹母树，和天阙上哪个神仙有关系？”
疯道人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人蠹母树……”
疯道人的声音变得冷峻起来：“小子，不要胡说。人蠹母树这种邪物，怎么会和天阙上的仙人扯上关系？”
越成闲难得见疯道人这么严肃，他不理解，自己不过是问了个问题，疯道人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老疯子，这么认真干嘛？我不过是问问而已。”
疯道人冷哼一声：“问问？我看，你是被那人蠹母树骗了才是！”
“人蠹母树一妖物意欲窃取仙位，本就是逆天而为，天阙上的仙人不可能与她有联系的。”
“别听信那妖孽的花言巧语。”
其实越成闲倒并不是听人蠹母树的话，而是他想知道，到底是天阙上的哪位大能，在自己的身体里留下了一道真气，让他好生受用。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过是问问。”
越成闲嘟囔着，将话题又引到别的地方。
“老疯子，你何必亲自出来一趟，交给刘长老不就行了。”
疯道人则道：“也该让长庚歇歇了，这些日子在外头，他也没少受累。”
“还有，这件事，他不一定能处理得了。”
越成闲心中“咯噔”一声，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真有这么棘手？”
“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还要棘手。”
“如果是长庚说的那种情况，那后面被借命的，可就不只是羊羔那么简单了。”
“很有可能是几十上百条人命。”
疯道人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而且，那借命行贿的妖祟，往往修为不会低于通天境小圆满。”
越成闲接话道：“那也就是说，我们要对付一个半仙？”
“不，很有可能是两个。”疯道人回头，“你忘了，还有一个庇护他的大妖了吗？”
“那就让人头疼了。”
越成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疯道人是个半仙，若是待会儿碰到了那两只妖祟，自己大概率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疯道人一个人能对付那两只妖祟吗？
“早知道让师父留下来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走了。”
越成闲叹息道，如果是陈劲松在这里的话，那就算是两只半仙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呵呵，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虽说这件事可能棘手了些，但我想，我应该还有些手段能对付。”
“而且，到底是不是妖祟借命，还未有定论。”
“说不定只是某个寻常的妖祟在作乱呢？”
“我们还是先去牧民那里看看再说吧。”
越成闲想想也是，现在想那么多不过是杞人忧天，说不定正像疯道人说的那样，只是很普通的妖祟。
“那牧民家在哪？”
疯道人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片广阔山野道：“那牧民正是在那叫崁子沟的地方来的。”
越成闲从车上探出身子，前面是条岔路，姥姥家在岔路西边，而崁子沟在岔路东边。
“我们先去哪里？”
“先去崁子沟吧，我想看看那些死掉的羊羔。”
疯道人便挥着鞭子，驱使着驴子往东边走去。
树木在身后消失，越成闲很快便看到一条长长的木栅栏。木栅栏后面则是一群正在低头吃草的羊儿，见有人来了，“咩咩”地叫了几声，跑到了看不见越成闲二人的地方后，又自顾自地低头吃起了草。
越成闲捂着鼻子，从刚刚起，他就闻见一股浓烈的肉腥味。
不远处的土房中，走出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中年男子，见到疯道人后，他原本紧紧皱着的神情舒展开来。
“道长，你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差不多到他大腿的位置。他们脸上脏兮兮的，但眼睛却亮晶晶的。
“爹，他们是谁啊？”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着越成闲，越成闲尽量摆出一个和善的笑。
“他们是道士，他们来了，我们的羊羔就有救了！”
中年男子迎上前来，紧紧地抓住疯道人的手：“道长，您可一定要帮帮我！”
“道长，这些羊都是沈万户让我帮他放的，现在一下少了这么多小羊羔，我实在是不好交代。”
“道长，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干掉那个妖怪，然后让这些小羊羔活过来的对不对？”
那男子看起来急得就快哭了，他差点给疯道人跪下了。
疯道人则满脸为难：“宝生，我还不了解情况，你得先让我看看那些死掉的小羊羔……”
“啊！”叫宝生的牧民拍了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道长，我这就带你去看那些羊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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