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让东林党乃至江南士族,全面溃败的早朝,在朱幼薇霸气离场后,被迫结束!
独自走出奉天殿的一刹那,迎着那晌午的阳光,仿佛苍老几岁的林若浦竟徒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先抑后扬?”
“这才是天师你今日未有入殿的根本原因吧!”
“不是高腾的奏章呈上的足够快,而是你老抓住了我们想扳倒许山的迫切心理,故意打了个时间差。”
“让我们误以为有机可乘,把事态推向极端。”
“关键时刻,捅了一刀又一刀!”
“任风的奏章,青龙的入殿……”
在心里默默复盘整个早朝的林若浦,突然想到什么。随即,把头望向了那名冒着大不韪,公然在殿外,把任风八百里奏章呈上来的小太监。
‘啪嗒。’
更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一步步的走到了他面前。
“永寿宫待你不薄吧?”
众目睽睽下,林若浦匪夷所思的一句质问,让不少人感到费解。
而只有极少数的朝堂老油条,后知后觉的醒悟了什么!
惯性思维下,东林党的众人都把这个小太监当成了永寿宫的死士!
对于他越俎代庖呈上来的任风奏章,都深信不疑的觉得,将是压死许山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因如此,他们才迫切的想要揭开这份奏章。
而这,恰恰落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
公然逼宫,朗读奏折!
结果呢?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面对林若浦这极具压迫感的质问,身体虽然弯曲的小太监,但目光却未躲闪的直接迎了上去。
笑容依旧恭敬的回答道:“永寿宫待奴才不薄。”
“那你……”
不等林若浦把话说完,小太监道出了一句让全场众臣,头皮发麻的话。
“可许大人给的更多!”
“奴才拒绝不了。”
“嗯?”
“哈哈。”
听到这话,林若浦先是一愣,随后当场大笑不止。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后,林若浦愤然甩袖离开。
这一刻,众臣才猛然间发现,许山的触手,已然伸到了他们身边。
……
已然觉察到自家师尊良苦用心的朱幼薇,在众臣离宫后,独自来到了神机枢。
毕竟,不过二十来岁,亲.政也就这几年的事。对外,她可以一板一眼。可面对一手把自己推到这个位置的恩师……
朱幼薇,把这份喜悦都写在了脸上及情绪中。
静静的聆听完她说完早朝上所发生一切后,袁天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道:“陛下,这一局,我也是颗棋子。”
“啊?”
听到这话,朱幼薇诧异的望向自家天师。
也就在这时,袁天罡把一封手书递给了她。
“这,这笔迹是……”
“许山的!”
‘咝咝。’
一目十行的看完,许山的亲笔信后,怔在那里的朱幼薇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天师,永昌商行粮仓内的那些赈灾粮,都是许卿故意捏造的?”
“准确的说,他是为了演给武进老百姓看的。现在武进乃至半个苏州府谁人不知,永昌商行私自囤积粮食。更是官商勾结,截留了原属于他们的赈灾粮?”
“就连陛下之前,不都为户部下江南赈灾而收效甚微感到愤慨吗?”
“现在找到原因了!许山他一箭双雕,既为陛下对户部动手递了把快刀,又以此揭开了永昌商行背后东家——庆国公府,虚伪的面纱。”
“从而,让他苏州严氏几代人所堆积出来的声誉,就此付之东流!也为许山,接下来扳倒庆国公府,埋下了伏笔和群众基础。”
“多完美!”
每逢大灾,就没有当地豪强不贪墨赈灾粮的。
所以,庆国公府是被冤枉的吗?
显然不是!
只是许山的手段,更为歹毒罢了!
“那,那这个‘银包石’,也是假的?”
听到这,袁天罡含笑点了点头道:“庆国公府,既然敢截留了税银,就不会留下这个把柄的。”
“只是许山,想要他露出马脚罢了。”
“试问现在,谁敢替庆国公府打包票,说‘银包石’不是出自于他们之手?”
“谎话说多了,他再自辨,也没人相信了。”
“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苏州严氏!”
“这不正是陛下期望看到的吗?”
待到袁天罡说完这些,朱幼薇震惊不已的怔在了那里。
“今天的早朝,只是许山谋定苏州府的序幕。”
“陛下的圣旨,将是他高举屠刀,挥向庆国公府的开始。”
“他信里有句话,本尊很喜欢——史书,最终都将是由胜利者书写!”
“而他许山,要做的是替陛下,获得胜利。”
“至于过程……无耻点也好,血腥点也罢,都不重要。”
本就对许山心心念念的朱幼薇,在这一刻,脑海里被他那无耻、虚伪且霸道的邪笑所填满。
“谋士以身入局,举棋便胜天半子!”
“许山,你的优秀,超出了本尊的预期。”
……
‘阿嚏!’
武进郊外,某造假现场!
正在这里督促匠师连夜赶制‘银包石’的许山,连打了几个喷嚏。
狗腿子的王启年,连忙为其披上了陛下御赐的披风。
而他嘴里,则碎碎叨叨道:“吗的,又有人想我了?”
跟在他们身后,三观已经炸碎的张廉崧,望着这仿真的‘铁证’。
天一道所教的那些正直思想,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瞬间,他终于明白了,王启年之前所说的那句‘没有把柄,创造把柄’的深意了。
吗的,好无耻啊!
可为什么,我这么兴奋呢?
“银包石的材料,全都要选用苏州府特有的太湖石!”
“既然,都准备掀桌子了,那就把铁证坐实!”
“是!”
听到许山的这番安排后,张廉崧小心翼翼凑上前询问道:“大,大人,既然都准备对庆国公府动手了,我们之前为什么还要放高腾和严苛走?”
“直接‘嘎’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待其说完这些后,许山瞥了他一眼道:“你懂个锤子!”
“听过一句话没有?”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另外,我总得给自己找一个,公然踹破庆国公府大门的理由吧?”
“京城快有回信了。抓高腾这个理由,怎么样?”
听到‘踹门’二字,顿时精神起来的张廉崧,重重点了点头。
随即,又耿直的说道:“大人,你说的那句话,我真没听过。”
“话中的‘上帝’是谁?”
“我!”
对方的话刚说完,许山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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