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小姑娘像是得逞了一样,摇头晃脑的发出一阵怪笑:“再瞎说,我让你浑身被针扎!”
我不敢再多说话,只能听着她和屠凤鹰搭话。
“快死了才想起找我。”
“师娘救命啊!”屠凤鹰扑通一声跪倒。
“行了,我知道你为啥来的,我出山就是了。不过咱们说好,收成五五分,你俩分五,我自己一个人占五。”
屠凤鹰大喜过望,连连称是:“都听师娘的!”
“回吧,你今儿还有生意呢。明儿我上门。”
说完,小姑娘又闭上眼睛。
屠凤鹰拉着我出了门。
“装神弄鬼的。”我嘟囔了一句。
“你还瞎说!嘴里没点儿忌讳的。”屠凤鹰一边骂,一边瞪了我一眼,“那可是我师娘,正经的老仙,咱俩还没进门,人家就知道人来了!”
我抬头指了指隐藏在阴暗中的天棚脚,上面闪着一个细小的红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人家有监控,能听见声儿的那种。赶紧走吧。”
回到店里,陆陆续续的有人上门,不是买骨灰盒,就是定阴阳先生。
屠凤鹰这才见着点儿笑模样:“咋样,我师娘说的没错吧?今天买卖就是好!”
我算了算帐:“跟平时差不多,你心里作用。”
屠凤鹰瞪了我一眼,自顾自往医院去了。
他约了专家会诊,得去看病。
我自己看店,突然就有点琢磨过味儿来了。
屠凤鹰说那个女孩是他的师娘,还说他师娘能救他的命?
那当初他师父死的时候,他师娘怎么没救命呢?
我越想越心惊,难道是他和他师娘有一腿,合伙把他师父害死了?
不到两个小时,屠凤鹰就风风火火地从医院冲出来了。
“你咋了?”我问道。
他没吭声,只是满面红光,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喜事一样,
他给他师娘发了条微信:有鱼,快来!
不到二十分钟,她师娘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师娘穿的倒是挺正常,一件一件白T恤,一条牛仔裤。
粉色脸蛋也没有了,甚至还有点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我打听清楚了,那个癌症关怀病房里面有个老头,顶多还有一个月,正用吗啡吊着命呢。”
“损狗,你是真不怕下地狱啊。”他师娘笑着给了他一拳,差点把他打个跟头。
随后,他师娘又笑着朝我伸手:“都没来得及介绍,我叫翟菲。”
我也赶紧伸手握了握,手掌差点被她捏断。
好一个金刚芭比啊!
屠凤鹰关了店,我跟着他俩在卷帘门后面忙活晚上要用的东西。
翟菲摆了一个供桌,又掏出蜡烛元宝,外加一个黑陶的火盆。
紧接着,她又掏出那个牌位来。
我这才看清楚,牌位上面写的是:“翟家兵马之位。”
收拾停当,已经快要晚上十二点了。
翟菲示意屠凤鹰打开卷帘门。
我因为不是他们行当里的,所以只能躲在后屋,顺着门缝悄悄的看。
“当啷”一声,翟菲摇响了手里的铜铃铛。
随后,一声尖细的,像女鬼哭一样的唱词传入我的耳朵:“夜半三更来,鬼门大开。招尔魂魄来,诉苦道哀……”
随着一声声哭唱,一阵阴风卷着璇儿刮进门里。
跟在阴风后面的,是一个老头。
骨瘦如柴,眼窝深深凹陷下去,皮包着骨头,像一具骷髅。
翟菲放下铜铃铛:“赵国印,年78岁,你阳寿将尽,可有未了心愿?”
老头当即跪在供桌前,老泪纵横:“我把我原配妻子杀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梦见她来找我索命。她说,就算是我死了,在阴间也不会放过我。求求两位了,让我死个舒坦吧。”
翟菲与屠凤鹰对视一眼,明显没想到,骗人阳寿这事儿,还能牵扯出人命官司。
“老儿可愿意用一月阳寿换你地下安宁?”翟菲清了清嗓子,问道。
“愿意,我愿意啊!”
那老登把头磕得砰砰响。
翟菲示意老头自己来把灯吹灭。
之后,老头跌跌撞撞地走了。
我眼看着老头离开,从门后摸出来。
“要不咱报警吧?”
翟菲瞪了我一眼:“人死债消,你和一个死人较什么劲?”
我还是不信她,但她和屠凤鹰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天亮的时候,老头的家属找了过来,说老头前一天晚上离世了,要买寿衣花圈骨灰盒。
我暗暗吐槽屠凤鹰,骗了人家的阳寿还要赚人家的钱。
不到中午,翟菲就来叫我们。
“上哪儿?”我问道。
“收人阳寿,替人消灾,去那老头家一趟。”
我没拒绝,和屠凤鹰收拾了一下,上了翟菲的车。
老头原本住在乡下,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帅小伙。
只可惜,家里包办婚姻,逼着他娶了村里一个丑女。
虽说姑娘丑一点,可是贤惠勤快。村里人有口皆碑。
没想到,过了没几年,丑媳妇就丢了。
老头对外说,媳妇不守妇道,跟人跑了,自己要去找她,也离开了村子。
这一走就是十几年。
等回来的时候,老头已经鸟枪换炮,开上小轿车了。
外人都说,老头在城里傍上了一个富婆,这次回来,就是修缮老宅的。
老头有钱了,老宅却一直没舍得拆,又不让家里人往外租。
不过人家不差钱,这几年也就空着了。
我们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老头说的老宅。
四间砖瓦房,相当亮堂。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屠凤鹰吹了个口哨。
“在这种地方,抛尸分尸都不难。”
翟菲环顾一圈,将目光定格在西面的瓦房上,“应该就在里面了。”
屠凤鹰上前,两脚踹开了糟烂的木门。
一股潮湿的,带着发霉气息的臭味儿从屋里冲出来。
翟菲眯起眼睛,享受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味儿!”
我掩着鼻子,踮着脚往屋里看。
黑洞洞的房间,连窗户都被封死了。
借着门口射进去的光,我看到屋子的正中央竟然有一口井!
井沿塌了一半,还有不少小飞虫盘桓在井口。
正午的太阳晒得我有点头晕。
再往井边看,一双腐烂的,露着森森白骨的手,正艰难地扒着井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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