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樾用假兵符骗过楼誉后,原已认定自己胜券在握在楼誉才惊觉自己竟是中了楼樾的圈套。
然而,不等楼誉从被骗中回过神来,楼樾已是抑止不住心中的恨意,手中的长剑毫不迟疑的朝楼誉划去,转瞬就挑断了他双手的手筋。
不等楼樾划出第二剑,楼誉已是仓皇往城楼下逃去。
可是,城墙上的出路被他亲自带上来的铁甲兵围得水泄不通,而城楼下面更是林立着刀山枪林。
万万没想到,这些他用来对付楼樾的铁甲兵,却将他自己困住。最后竟是自掘坟墓将自己埋了……
心高气傲的楼誉如何忍受这样的结局,明明只要杀了慧成帝与楼樾,自己就获胜了。明明只差最后一步,自己就可以登上皇帝宝座,成为这天下的主宰者,为何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眸光狠戾的看着向他逼近的楼樾,咬牙恨声道:“孽子,贱妇所生的野种,我本就不应该相信你,你这样的野种根本不值得相信。本王要杀了你、杀了你……”
心里恨不得将楼樾千刀万剐,可手筋被挑的楼誉,双手如今连刀都拿不起,又拿什么去杀了楼樾?
“上啊,你们给本王上,谁能杀了这个叛贼,本王赏黄金万两,功名美人,本王统统给你……”
走投无路的楼誉疯狂的朝着身后的铁甲兵嘶喊着,可没了兵符的他,没了楼樾为他傍身,只是一个逃出天牢的乱臣贼子,人人皆可诛之!
楼樾手中带血的长剑一直紧随着楼誉,红着眼睛狠声道:“当日你残忍杀害母亲时,可有想过今日、可有想过我不会放过你?!她与你好歹夫妻一场,你却如此残忍对她,天理难容——今日我就要亲手处决你,为我可怜的母亲报仇血恨!”
长剑再次朝楼樾凌厉划出,楼誉双脚的脚筋也被楼樾挑断了。
殷红的血液一点点的滴在地上,而那刺心的疼痛却是让楼誉全身止不住的抽搐。
一如当日在悬崖边上的安王妃般,楼誉双手双脚软倒在地,却也咬牙往前面爬去,想逃过楼樾手中的长剑……
当日毫不顾念夫妻旧情、对安王妃痛下杀手的楼誉,从没想过今日自己也会有被人挑断手脚筋脉、无从反抗的这一日。
报应,来得竟是这么快!
“天道轮回,楼誉,苍天从不会放过做恶之人——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祭!”
楼樾缓缓收起手中的染血的长剑,抬起一脚将瘫倒在地的楼誉从高高的城楼上踢飞下去!
城楼下林立着楼誉用来对付楼樾的刀山枪林,寒光闪闪的兵刃在血光下闪着可怕的寒芒。
楼誉的身子如败絮般在刀山枪林间砰然落下,万剑穿心而死……
在太子与荣清公主的陪同下,重新穿上皇后品服的楼皇后堪堪踏出永坤宫的宫门,却是接到来报,安王叛乱造反,死于乱刀之下!
得到消息的三人,都震在了当中,狂喜的心瞬间被泼上了一层冷水,冷酷成冰!
楼皇后脚下不稳瘫倒在地,太子也是吓得瑟瑟发抖,冲一脸煞白的荣清失声道:“舅舅竟是败了?你不是说看到舅舅胜了吗?怎么会这样……”
说罢,不等荣清开口,太子又冲着面无人色的楼皇后失声道:“母后,如今可要怎么办?舅舅反叛失败,我们会不会受牵拉?会不会死……”
太子的话让楼皇后全身一哆嗦,下一刻却是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太子脸上,厉声道:“从这一刻起,他已不是你舅舅,一个起兵叛变之人怎么可能是你的舅舅?!”
楼皇后一巴掌将乱了方寸的太子打得醒了过来,而那清脆的巴掌声将同样慌乱无措的荣清公主震醒!
“从一这刻起,不单他不再是你们的舅舅,就连母后,也不再是你们的母后……”
楼皇后身子止不住的哆嗦,可神情却是异常的冷静,甚至可怕,眸光死死的盯着荣清与太子,咬牙道:“你们今晚从没有来过永坤宫……贤儿,你即刻去你父皇面前请旨,请求你父皇重重惩治楼家,包括母后……若是日后母后再受惩罚,甚至被砍头,你们都不许再为母后说一句话——可记住了?!快走!”
顾不得在惊慌中尚未回过神来的一对儿女,楼皇后快速退回永坤宫内,亲手关上了那扇她一直盼着重新打开的宫门。
沉重的宫门再次被关上的那一刻,楼皇后苍老的面容犹如宫闱里一朵迅速衰败的残花,眼泪也随之滚滚而下……
楼皇后抹干眼泪,脱下身上的皇后品服焚烧掉。
看着跳动的殷红火光,楼皇后眼光里映上了血光,望着火光一字一句咬牙道:“兄长,你一定在要上天保佑我们母子,让本宫有机会杀了那个野种,帮你报仇血恨!”
回过神来的荣清公主与太子慌乱离开了永坤宫。
而太子也如楼皇后所言,跑去慧成帝面前请旨,请求慧成帝严惩叛变的楼家逆贼,更是在承乾宫前跪上一宿,终是没有消除慧成帝心中的恨意。
楼家被抄家,男丁除楼樾被关进大牢,其他悉数砍头于菜市口,而女眷包括楼老夫人在内,统统流放……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楼誉的此次叛乱中,楼皇后与太子是不是同伙,但慧成帝还是心生怀疑,亲自提审了楼皇后。
阴暗冷清的永坤宫里,楼皇后苍白着脸跪在了慧成帝面前,眸光清冷,一字一句道:“家兄犯下大错,皇上如何处置楼家都是应该。臣妾虽然不牵涉此事,也甘愿受罚,只愿陛下一泄心头之愤,不再气恨伤身……”
“楼芸,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洗脱你身上的嫌疑吗?你敢说楼誉反叛,你一点也不知情、没有参与不是与他一伙的?!”
一想到那晚的叛变,慧成帝还是脊背发凉,心里更是愤恨,眸光狠戾的瞪着地上的楼皇后。
“皇上,贤儿已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臣妾为何要叛变,不是多此一举吗?”
楼皇后一身布衣荆钗,面容苍老,神情却是沉静,并没有因为楼誉的叛变以及慧成帝的质问而生出慌乱来,一副问心无愧的镇定样子。
“家兄叛变是因为自知犯罪太多,怕最终逃不过一死。可臣妾虽然被陛下关在这永坤宫里,可臣妾还享受着大庸皇后的尊荣,贤儿与清儿也如往常般得到陛下的宠爱,臣妾感恩还来不及,如何会去做这种傻事?!”
楼皇后说得振振有词并合乎情理,竟是让慧成帝一时间找不出她叛乱的动机。
见此,楼皇后眸光里飞过的闪过一丝狠毒的亮光,又道:“皇上,此次叛变的军队是楼樾手中所执的三十万大军,而听人说,他更是亲自登上城楼将长剑架到了皇上的脖子上……虽然最后他不知为何又放过陛下,倒戈对付了兄长,但……若是没有他的大军相助,兄长拿什么叛变?”
“没有他的铁甲军,兄长不会从天牢被人救出,城门不会破,羽林军不会惨遭杀戮,更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荡……而他最后亲手杀了安王,明面上说是为了安王妃报仇,可陛下又怎么知道他不是杀人灭口,杀了安王为自己脱罪?!”
楼皇后的话让慧成帝全身一颤!
那日,楼樾拿剑架在自己脖子的那种可怕之至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慧成帝的心头消久久散不去,如今被楼皇后刻意提起,却是让他一阵胆颤。
做为帝王,慧成帝从没有遇到过这种致命的威胁,那怕最后楼樾并没有对他下手,可这对于一直高高在上的帝王来说,却是一种永远抹不去的耻辱和危险的存在……
楼皇后趁热打铁,咬牙痛心道:“而皇上可想知道,兄长杀安王妃的原因是为什么了?!”
慧成帝心里一凛,拧眉冷冷道:“却是为了什么?”
那日的城楼上,楼樾最后处置掉楼誉之前,两人的对话间也提到了安王妃。而且之前在楼皇后的生辰上,一向与楼皇后亲厚的楼樾突然反目,当着众人的面揭楼皇后的罪行,也是让慧成帝心生不解,所以,听到楼皇后主动提及安王妃一事,慧成帝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楼皇后一脸的悲恸愤恨,痛心疾首道:“事到如今,那怕是这样的家丑,臣妾也不得不对皇上呈明了。”
说罢,楼皇后终是将楼樾胡狄人的身份暴露出来。
听说楼樾竟是胡狄人,这个消息却是将慧成帝彻底怔住了!
“……楼家一门一脉单传,如今却发现这惟一的子嗣竟不是我们楼家人。皇上,你也是为人之父者,可想而知我们楼家得知这个消息后是多么的伤痛……”
“他不是楼家的血脉,那怕是大庸人也好,臣妾与兄长也认了,毕竟养了二十五年,就将他当成养子也好……”
“可是,他不但不是大庸人,竟是胡狄人,还是胡狄王的大皇子,这不只是家丑,更是国耻,所以兄长才会一气之下将安王妃处决了。”
“而楼樾正是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才会费尽心机、筹谋好一切对付臣妾与安王,与楼家决裂。所以,之前的叛乱,他心里明明恨毒了兄长,却又帮他逃狱,助他兵力。虽然最后他放过了陛下,可臣妾却坚信他的动机并不只是为了他母亲报复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他私下已与胡狄王相认,听从胡狄王的指派,来搅乱大庸的安定。”
楼皇后的这一番话却是让慧成帝听得心惊肉跳,一想到自己竟是将三十万的兵权交到了一个异国皇子、并是对大庸虎视眈眈的胡狄皇子手中,慧成帝的心差点跳到了嗓子口,也终是理清了心中的疑问。
脑子里,楼樾轻松越过强驽箭雨将长剑架到自己脖子上的场景再次浮现,慧成帝的心肝颤了颤——
胡狄国这些年快速的崛起强大,本已让慧成帝感觉到很大的威胁与不安,而如今竟是得知,大庸最骁勇善战的第一世子竟是胡狄的大皇子,还掌握着大庸一半的兵马大权,却是让慧成帝彻底慌乱起来,后背瞬间腻出冷汗来。
然而,楼皇后接下来说的话更是成了压垮慧成帝最后的一根稻草!
楼皇后郑重的朝慧成帝拜下,颤声道:“还有一事,臣妾之前一直苦苦隐瞒,怕对陛下造成伤害。可事到如今,若是再不说,却是对陛下的不忠不义了!”
看着楼皇后郑重的样子,深受打击的慧成帝咬牙切齿道:“还有什么不好的事,你一并说了,休要再做隐瞒!”
狭长的凤眸闪过最凌厉的寒光,楼皇后敛眸痛心道:“陛下,当初臣妾用计让宁妃小产,并不是臣妾妒忌她怀上孩子,没有容人之量……却是因为,那宁妃的腹中之子,并不是皇上的骨肉……”
一个趔趄,慧成帝被楼皇后的话惊得差点跌倒在地,幸亏被一旁的于仁扶住了。
看着慧成帝苍白的脸色,于仁扶着他去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放进他的手里,担心道:“陛下注意龙体啊!”
今日楼皇后向慧成帝曝出的事,一件比一件可怕,一件比一件骇人听闻,慧成帝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了心口,扯得心口生痛。
眸光已深沉如冰,慧成帝脸上结满冰霜,喘着粗气恨声道:“若不是朕的,那是谁的?快说!”
楼皇后面色沉寂如霜,痛心道:“皇上可知,宁妃进宫之前,深恋着楼樾,一直想嫁给楼樾为妻,那怕进宫为妃后,得到了陛下的万千宠爱,心里还是对楼樾念念不忘……而她腹中的孩子,正是背着陛下,与楼樾偷情苟合下的野种……”
慧成帝全身一颤,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关于宁妃进宫前与楼樾之间的纠缠,慧成帝也曾耳闻几句零碎的闲言闲语,但后来看到楼樾对苏流萤的一往情深后,慧成帝倒是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而如今,亲耳听到楼皇后道出一切,却是心口窒痛,更是气愤难当!
“臣妾一早就知道此事,却不得不顾忌陛下的颜面,更是为了包庇那个胡狄野种,才会将此事隐瞒下来……”
“臣妾知道那个孩子终是不能让他出世,才会走投无路之下,在宁妃出宫上香时,在香料里加了麝香让她小产。”
“那时,臣妾一心当楼樾是楼家惟一的血脉,一心维护着他,却不诚想,他竟不是我们楼家的孩子,早知今日,臣妾当日何必做出这许多事,落到如今一个悲惨的下场!”
说完,楼皇后一副悔不当初的悲痛形容,眼泪滚滚而下。
袖下的双手死死紧握成拳,楼皇后心里暗自恨道,楼樾,那怕楼家一门跌入地狱,也要拉上你一起!
而听了楼皇后的话,慧成帝已是牙齿咬出血,颤抖着手咬牙指着楼皇后道:“若是你今日之话有半句欺骗虚假,朕一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心里一颤,楼皇后眸光里飞快的闪过一丝阴毒决绝的亮光,下一刻却是面色凝重的对慧成帝立誓道:“臣妾今日之言,句句属实,若是作假,不得好死!”
说罢,她咬牙道:“若是陛下不信,可以找来安王府的下人询问。宁妃出宫上香那日,在去安国寺之前曾偷偷去安王府与楼樾私会,可怕被陛下发现,之前在调查她小产一案时,宁妃却是将她去安王府的行踪统统隐瞒下来,由此看出,她心里却是有鬼的!”
听到最后,慧成帝的心已冷成了一片,而胸口积存的怒火却是快将他燃烧贻尽!
“而皇上若是还不信,臣妾却是有一个办法,帮陛下试探两人之间的关系,届时,臣妾所说是真是假,陛下自然就有分断!”
见到慧成帝早已黑透的脸,和气得起伏不平的胸口,楼皇后心里畅快的舒出了一口恶气,更是在转瞬间,心里又是生出了一条毒计!
到了此时,慧成帝早已失去了理智,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点头应了下来,冷声道:“你准备如何试探?”
眸光闪现最狠毒的亮光,楼皇后勾唇冷冷一笑,道:“让荣清去牢房里给楼樾送一杯毒酒,就说她是为了替她舅舅报仇,私下去找楼樾报仇,去要楼樾的命。”
“届时,看宁妃会不会出面救他。若是宁妃真的如料出现在牢房,那么,他们之间的私情,已是显而易见了。”
然而,就在楼皇后布局要致楼樾与宁妃于死地之时,一点都不知情的宁妃正接到了宫外苏流萤的来信。
原来,楼誉叛变一事过去后,楼家一门男的斩首女的流发,只有楼樾被关进了大牢里。
一时间坊间种种传闻声嚣四起,各种猜测议论声都有。
在叛乱平定的第二日,韩钰就在苏流萤的恳求下,带着她重回了京城。
因为当日楼樾不光事先安排下韩钰带苏流萤离开大庸,更是将从安王府找出的安王妃的骨灰也一并交给了韩钰,请求他转交给苏流萤,让她帮忙将安王妃重新入土为安。
他竟是将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因为他知道,那怕最后慧成帝知道了叛乱一事是楼誉一手做下的,可兵权在他之手是真,铁甲兵攻破城门是真,攻入宫门也是真,而他将利剑架到帝王的脖子上更是不可逃避的大罪。
所以,楼樾知道自己此劫难逃,提前安排好一切,将苏流萤交到了韩钰手里,让他带她离开大庸回北鲜,更是将他母亲的骨灰也一并交到了苏流萤的手中。
苏流萤那里会不明白他的处境,心痛如绞之下,如何舍得将他一个人扔在大庸跟着韩钰离开?!
重返京城后,苏流萤打探到楼樾被关进了天牢,高高悬起的心稍稍放下,却不知道接下来慧成帝会如何处置,也不知道太子一党会不会放过他,所以写了信托人带进宫里交给宁妃娘娘,让她帮忙去慧成帝面前试探皇上的口吻,更是恳求宁妃多多照顾楼樾,若是到了紧急时刻,请她出面帮楼樾求求情……
而之前宁妃娘娘就答应过苏流萤,若是有朝一日楼家落难,楼樾也牵扯其中,她会出面保楼樾一命。
所以,接到苏流萤求助信笺的宁妃立刻安排人去天牢照看楼樾,并在慧成帝来长信宫时,言语间也隐晦的帮楼樾说着话。
这一切,都不动声色的落进了慧成帝的眼中,更是落成了早已布局等待的楼皇后眼中。
在楼樾入狱的第五日,楼皇后终是决定出手了。
入夜后,荣清公主亲自端了鸠酒踏进天牢。
而在她离开东宫的那一刻时,消息已是被有心人传到了宁妃那里。
得知荣清公主竟是要私下处决楼樾为楼誉报仇,宁妃那里坐得住,立刻领着菲儿去了天牢阻拦。
时间紧迫,宁妃连软辇都不坐,直接带着菲儿抄小路往天牢赶去。
等她满头大汗赶到天牢时,只见楼樾满脸污血的被粗大的铁链绑在铁柱上,而荣清公主正端着毒酒准备往他嘴里灌。
“住手!”
想也没想,宁妃已是一声厉喝止住了荣清的动作,下一刻已是冲上前去,扬手将荣清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
从见到宁妃出现的那一刻起,荣清的眸光里已是飞快的闪过一丝狡诈的狠厉之光,冷冷斥道:“宁娘娘干嘛要阻止本公主处置恶人?”
宁妃厉声道:“荣清,你好大的胆子,虽然楼樾眼下被关押在大牢,但陛下并没有下旨处置他,你竟是敢擅自私下处决他,你好大的胆子!”
“呵!”
荣清公主嘴里逸出一声得意的冷笑,神情间更是一片兴奋,冷冷笑道:“冒昧问一句,我那楼表哥与宁娘娘是什么关系?他可是你什么重要的人,竟是让娘娘这般着急庇护——心急到连人都辨不清了!”
闻言,宁妃神情一凛,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然而,不等她回过神来,只见荣清公主身边的丫鬟已是提起水桶,朝那铁架上的人兜头浇去。
清水浇干净了那人脸上的血污,露出了真容,宁妃回头一看,瞬间白了脸。
架上之人根本不是楼樾!
到了此时,看着荣清脸上狰狞得意的笑容,宁妃心里突然明白过来,今晚天牢一切是荣清设下的一个陷阱,一个陷害自己的陷阱。
下一瞬,她急忙转身朝外走去,要离开天牢,却被慧成帝与楼皇后堵在了牢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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