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萤被抓捕后,林牧冒死进宫,将从恩师老宅中找到的关于苏流萤真正身世的医案带到了慧成帝面前,于此,关于苏流萤的真正身世终是被她的亲生父亲——慧成帝知晓。
得知苏流萤竟是自己与琼妃之女后,慧成帝在欢喜若狂之下,却被告知,苏流萤已被实施火刑……
而彼时的天牢里,却是在展开一场厮杀。
在得知苏流萤午时要被行施火刑、要被活活烧死时,楼樾彻底崩溃,脑子里全是四年前她差点死在兰亭阁大火里的可怕情形……
楼樾从未想过反叛朝廷反叛大庸,那怕被关进天牢被日夜折磨,他都没有想过做真正的叛贼,因为,他的心里一直记着楼誉叛乱那日,苏流萤孤身站在北定门的宫门前苦苦哀求他收兵情形……
只要是她不喜的事情,他统统不会去做!
可是,事到如今,他却不得不反了!
单凭一条腰带,他就杀了路过的狱卒,取下狱卒身上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所以,等萧墨领着手下闯进天牢救楼樾时,他已一身鲜血的从天牢里杀了出来……
那怕萧墨蒙了面,楼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脸上的那个鬼脸面具。
看到萧墨闯进天牢来救自己,楼樾心里五味杂陈。
而萧墨看到一身鲜血的楼樾,心里也诸般不是滋味。
他本是无意间得知了父皇将关乎胡狄版图完整的四块玉牌,留了两块在大庸,悄悄入大庸找玉牌来着,却是发现了楼樾的存在。
曾几何时,他不但决心要从楼樾手中拿回玉牌,更是对楼樾起了杀心,怕他的出现,会影响自己的地位……
可另一方面,萧墨却因为苏流萤,对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兄生出了别样的情愫,几次可以动手都手下留情,如今更是在他身陷险境时,不惜冒险闯入天牢救他。
从知道楼樾真正的身世后,兄弟二人还没有说过一次话,但那种骨肉里生出来的亲情却是让从未有过合作的兄弟二人默契十足。
闯出天牢后,萧墨一面领着楼樾往刑场赶,一面将刑场上的陷阱同楼樾说了。
几乎没有迟疑,楼樾冷静异常道:“四周的弓箭手交给你的人,流萤归我。你们一得手就撤离,不要迟疑,更不要管我,带着你的人即刻离开大庸回胡狄!”
萧墨自是知道楼樾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带人闯天牢的事被发现,更怕慧成帝会对他下手,所以楼樾才会催着他离开大庸。
心里蓦然一暖,萧墨默然应允。
眼看就要到达刑场,萧墨终是道:“救下她后,你有何打算——可要跟我回胡狄?”
闻言,楼樾神情微微一滞,下一刻却是沉声道:“今日,多谢萧太子鼎力相助,若我能活过今日,以后一定报答太子的大恩大德。”
说罢,再不做停留,往刑场飞奔而去……
楼樾这样说,就是不愿意跟萧墨回胡狄,更不愿意接受胡狄大皇子这个身份。
按理,他这样的态度应该让萧墨放心,因为神勇闻名天下的楼樾若是成为他的皇兄,将是皇位最大的竞争者。可看着绝然回绝他的楼樾,萧墨心里竟是生出一丝落寞与失望……
另一边,刑台上火焰起烧起大,高高的焰火已卷上了高架,点燃了苏流萤身上的衣裙,快速的往她身上蔓延。
而木制的高架底端被烧焦,下一刻,高架折断,苏流萤从高处跌落,像一只跌入火海的飞蛾。
扑面而来的热焰火浪刺痛了苏流萤的眼睛,她惨烈一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苏流萤从高架上往大火里跌,站在火圈外的荣清脸上露出了最舒心畅快的笑意——
苏流萤,可惜了,你竟是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你可是大庸朝的长公主啊!
然而下一息,荣清脸上的笑间却是突然凝固住了。
一道黑影快如流星飞驰而来,在苏流萤跌入火堆的最后时刻,一把将她捞起,转瞬就就将她带出了最凶险的火场。
突然的变故,不止荣清震惊住,就连苏流萤自己都惊呆了。
预期的灼烧痛苦没有到来,苏流萤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等她睁开眼睛,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梦寐以求的冷峻面容时,苏流萤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抬手颤抖的触碰着楼樾沾满血渍的脸庞,颤声道:“楼樾……真的是你吗?”
从天牢里杀出来的楼樾,脸上身上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然而,这一刻,什么痛什么苦楼樾都感觉不到了。
抱住苏流萤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幸福与欢喜,那怕是苦涩的……
他死死将她拥进怀里,硬着喉咙哽咽道:“别怕,我来了——如果注定一死,我陪你一起!”
苏流萤双手战栗的回抱着楼樾,双手在真真切切触摸到他身子的那一刻,苏流萤终是从绝望中走了出来,悲痛的大哭道:“楼樾……孩子没了……是我对不起你!”
不等楼樾回她的话,漫天的箭羽已是如急雨般朝他们飞来。
不知何时,荣清已退到了刑台外面,看着被箭羽包围的两人得意而狰狞的笑道:“好一对感人情深的苦命鸳鸯,既然要死在一起,本公主就成全你们!”
楼樾左手将苏流萤紧紧抱在怀里,右手执剑在手,去替她挡开密集的箭羽……
箭羽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下,四周的弓箭手被萧墨带着人消灭掉。
看着骤停的箭羽,荣清一愣,不等她回过神来,楼樾手中的长剑已是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带血的锋刃离得这么近让荣清一阵阵胆寒,而那可怖的血腥味更是让她害怕。
“表哥……你想干什么?”
前一刻还一脸猖狂得意的荣清公主,此时神情间全是惊恐,哆嗦着看着一脸冷戾的楼樾,吓得舌头直打卷。
“借嫡公主尊体一用,让守兵打开城门放我们离开!”
楼樾眸光冰冷的看着荣清,长剑紧紧的逼着她。
既然慧成帝已对他们下了杀心,京城甚至是大庸都呆不下去了。
所以,从救下苏流萤的那一刻开始,楼樾已是下定决心带她离开。
越是狠毒的人越是怕死,荣清更是如此。
虽然看到苏流萤再次被楼樾救下,心里痛恨不已,可荣清此时却不敢再说一个‘不’字,哆嗦道:“好……我让他们打开城门放你们离开……”
楼樾一手牵着苏流萤,一手持剑挟持着荣清,三人一同往城门口而去。
各个路口的守兵看到嫡公主在楼樾手中,都不敢再阻拦,纷纷让开道让楼樾过去。
而刑场上的变故也早已传到宫里,传遍整个京城。
等楼樾带着苏流萤赶到城门口时,却看到李修带兵亲自守在城门口。
一见到李修,楼樾眸光一沉,而荣清公主却是欢喜又害怕的尖叫起来,“驸马救我!”
然而,李修对荣清公主的求救充耳不闻,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身子直直的挡在城门中央,清冷的眸光落在一脸憔悴的苏流萤脸上,冷冷道:“楼樾,留下苏流萤,我放你们离开!”
楼樾眸光冰寒,凉凉道:“李修,如今荣清公主在我手上。到了此时,你有何资格同我讲条件!”
楼樾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于公,荣清是主子李修是臣,他要救她必须开城门。于私,荣清是李修的妻子,肚子里还怀着李修的孩子,李修更要救她。
所以,于公于私,李修在这个时候都是处于被动,为了救荣清都不可能再提出什么要求。
可若是李修恨毒了荣清,非但不想救她,更是盼着她死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缓缓一笑,李修毫不在意,语气冰冷道:“她是你表妹,想对她如何全随你的便。但你若想今日从这里离开,全身而退,却要留下苏流萤。”
听了他的话,不止荣清大惊失色,苏流萤也是神情一震!
见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荣清煞白着脸哆嗦道:“驸马,楼樾早已叛变,他早已不是我的表哥……你开城门让他们走吧,不然他真的会对我下手要我的命……你放他们走吧……”
即便荣清这样说,李修还是无动于衷,看着楼樾冷冷道:“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皇宫,到时惊动全城的官兵和羽林军,届时你想走都走不了——那怕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苏流萤着想,你想看到她死在乱箭中吗?”
不等楼樾开口,苏流萤道:“李修,我就算死也要跟着他的。我与你早已没有一丝关系,我的生死皆与你无关。”
闻言,李修神情暗了下去,握长剑的手青筋暴起,眸光涌现杀气。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司马无情了!”
说罢,手中的长剑朝楼樾狠狠一指,李修毫不在意楼樾的剑还架在荣清的脖子上,冷冷喝道:“叛贼楼樾越狱潜逃,当场诛杀!”
话音一落,城门口的守兵已是朝楼樾围剿过来。
楼樾在天牢被折磨这么久,本就身体有伤,再加上方才在天牢里的一番厮杀,伤上加伤,而如今再次面对围剿厮杀,还要护着苏流萤,不觉越发的吃力起来……
而他看在荣清怀着身孕的份上,终是没有要荣清的性命。
可楼樾放过她,荣清却不愿意放过他与苏流萤。
城门口的守兵太多,还有李修亲自把守,精疲力尽的楼樾只得带着苏流萤往城内退,却一路退到了护城河边。
李修带人一路紧紧追过去,看着楼樾与苏流萤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寒光。
下一刻,他亲自取过弓箭对准了两人握在一起双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修这一箭却是准确无误的射中了楼樾的手腕,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终是松开。
见此,趁着楼樾被官差围住,李修飞快闪身过去将苏流萤从他身边拉到自己身边。
从楼樾中箭松开了手后,苏流萤心里一空,待她回头看到自己落到了李修的手中,更是全身一片冰寒。
想也没想,她就去挣脱李修的手,可李修好不容易才将她从楼樾的手里夺过来,怎么会愿意放开她,不由死死握紧她,像把钳子般不松开,拉着她离开楼樾的身边。
“你放开我……放开我……”眼前离楼樾越来越远,苏流萤心急万分。而看着楼樾被越来越多的人包围,那么多刀剑往他身上砍去,她更是心神俱焚,再也忍不住抬手朝李修脸上狠狠打去。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不但让李修一震,更是让跟在李修身后的荣清面色巨变!
她当成珍宝一样的男人,竟是被苏流萤当众打了耳光!
心里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荣清抢过身边侍卫手中的大刀,狠狠朝苏流萤背后砍去!
闻到风声,李修反应速的将苏流萤往边上一推,终是松开了握紧的手。
一刀砍空,荣清提刀又朝苏流萤追着砍去,逼得苏流萤往护栏边上退。
下一刻,她身子不稳从护栏上掉进了护城河……
落水前的那一息,苏流萤还担心的朝楼樾看去,却见他湮灭在了数不清的刀剑中,心口顿时撕裂般的痛着……
下一瞬间,她砰然一声坠入水中,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苏流萤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汴州,回到了第一次遇见楼樾的时候。
那时,楼樾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出现在汴州剿灭乱党,一进城就杀了好多人,并将死者的首级割下挂上城墙暴晒,引来成群的秃鹰在汴州城上空整日的盘旋。
秃鹰将死者的眼珠子耳朵叨下来,掉得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城中百姓吓得一个个不敢再出家门。
即便是这样,还是有更多的人被抓起来,这些人中,包括许多妇孺老人,更甚者,那些被杀的乱党家眷也毫无理由的一一抓进大牢,其中,这些人里就有与苏流萤一起长大的玩伴陆菁。
陆菁的父亲是苏家的门房,很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苏流萤怎么也不会相信,他会是楼樾口中的乱党。所以,得知陆菁与她母亲被抓,就出面求阿爹,让阿爹去保她们出来。
可是阿爹告诉她,乱党之事牵连甚大,朝廷将一切权力都交在了楼世子的手里,其余人一概插不得手。就算是他,堂堂太守望也无说话的余地。
可苏流萤却不能放任陆菁不管,她一个跑去大牢,见到了传说中如地狱恶魔般可怕楼家世子——楼樾!
那日,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玄色盔甲,眸光冷漠疏离,高高在上的冷冷睥着她。
她仰头同他讲道理,说软话,请他放了陆菁和她母亲。
她说得口干舌燥,他却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就凭你一个太守之女也想徇私舞弊?!”
他言下之意,竟是认定了陆菁就是乱党。
可是,陆菁不过才十五岁,和苏流萤一样,还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是乱党!?
苏流萤怒火攻心,忍不住骂他没有证据却草菅人命。
彼时,楼樾本就骑马走开,听到她的骂声回过头来,目光凉凉的看着她,明明面容俊美无双,却让人见了彻骨生寒。
他冷冷道:“宁肯错杀一千,本世子也不放走一个!”
也就是从这一次不好的初遇后,苏流萤认定了楼樾就是一个残酷冷血、草菅人命的恶魔,对他的印象极差,甚至是厌恶。以至于回到京城后,见他上门求亲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并立誓永不嫁进楼家……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这个曾经苏流萤最厌恶的男人,在苏流萤家破人亡后,给了她最大的温暖与庇护,给了她无望人生里最后的希望……
“楼樾……楼樾……”
叫着楼樾的名字醒过来,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苏流萤的眼泪也随之滚滚而下。
“公主醒来了,快去叫皇上和太医!”
不等苏流萤回过神来,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林牧的声音。
“长公主终于醒了……”
说罢,林牧已是将双指搭在了苏流萤的手脉上,凝神为她把起脉来。
怔怔的看着眼前一片明黄刺眼的颜色,苏流萤心里一颤,眸光惊疑的看着身边的林牧,不敢相信的问道:“林大人……方才唤我什么?”
“长公主!公主,你是皇上的皇长女,是大庸朝的长公主!”
林牧语气坚定,而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如五雷轰顶般,炸得苏流萤一直晕眩。
看着身上盖着的明黄锦被,还有身处的奢华宫殿,以及跪了一地的宫人,苏流萤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打着颤,苍白着脸色嘲笑道:“我阿爹早就死了,皇上何时成了我的阿爹?林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林牧自知这样突兀的真相苏流萤一时片刻接受不了,所以将早已准备好的医案拿给她看。
他恭敬的在苏流萤的面前跪下,愧疚道:“公主,一切都是微臣的错,若是微臣早一日查清公主的身世,公主也不至于受到那么多的苦……”
看着面前已是纸页泛黄的医案,苏流萤心里一紧,而等她看完上面的内容,全身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父亲是苏津,是汴州太守苏津啊,是那个从小对她疼爱有加,教她骑马给她无尽关爱的慈爱伟岸的阿爹,怎么会是这个要将她活活烧死的大庸皇上呢?!
苏流萤呆呆的看着手上的医案,不觉嘲讽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竟是笑出眼泪来——
“怎么可能?我阿爹是苏津啊,我从小就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我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叫他‘阿爹’,我的名字也是他取的……他说,他说,我是他心中最美丽的夏夜流萤,小小的,却能发出点点醒目的光亮……”
“太可笑了,慧成帝是荣清丽姝她们的父皇,关我何事?”
“他为了荣清,将我关进大牢……为了丽姝,要用白绫绞死我。昨日……昨日我还被他下旨用火烧着……他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怎么可能——我的父亲早就死了!!”
看着医案上详尽的记录,苏流萤那怕再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可是,她心中除了无尽的愤恨,却是找不到一丝的欢喜。
重重将医案甩到地上,苏流萤咬牙从床上爬起来,恨声道:“林大人,几本医案算得了什么?又能说明什么?若我真的是皇上的长女,为何这么多年来,我阿娘不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的!”
林牧沉声道:“不止这些医案,微臣还亲自去了汴州,走访了苏太守之前的副将,还有苏家老夫人以及苏江苏河,他们都知道当年之事,琼妃娘娘遇到苏太守之前,确实已怀了公主在身。而苏大人的隐疾苏家人也知道。”
闻言,一直跪在屏风后面的苏家兄弟也跪行上前,来到苏流萤的面前。
苏江白着脸颤声道:“长公主,家弟二十年前不幸受伤……已无生儿育女的可能,所以当年老夫人才同意接纳怀了身孕的琼妃娘娘进门……但之前苏家上下,包括家弟在内,是真的都不知道娘娘的真实身份,才……才冒犯了娘娘与公主……”
苏河想着苏家先前对苏流萤做下的事,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顾着朝她磕头,一个接一个,不敢停歇,只盼着苏流萤能饶过苏家一门。
而苏江的话却是让苏流萤全身如浸在刺骨冰水里般的刺痛难受,脸色苍白如纸,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一直默默站在外间的慧成帝,从亲自接了苏流萤回宫后,就一直守在这里。
可一想到先前对她做下的事,那怕听到她醒来,他却是近乡情怯般的不敢进去,只是守在外面专注的听着里面的交谈。
当听到苏流萤言语间对他的排斥,甚至是厌恶憎恨,慧成帝眸光不觉暗淡下去,形容间一片痛苦愧疚,面容仿佛在一瞬间就苍老了下去……
下一刻,寝宫里却是传来了一阵骚乱,有人惊呼道:“公主,你刚刚苏醒,要去哪里?”
苏流萤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却被一道明黄身影拦住。
慧成帝看着面前眸光里带着仇视的苏流萤,心头一痛,嘴唇嗫嚅,沙哑着声音道:“皇宫就是你的家,你要去哪里?”
看着面前这个突然成为自己父亲的男人,苏流萤神情一片疏离,冷冷道:“我要回汴州,那里才是我的家——这个只有恶兽没有人性的皇宫永远不是我的家!”
与苏津父女情深的苏流萤,如何会愿意接受突然冒出的新的父亲。
何况这个父亲还曾一次次的伤害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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