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清为了帮太子洗白,搬出了穗婕妤在未央宫受掌掴一事。
看着穗婕妤红肿青紫的脸,大家都以为是苏流萤下的手。却没想到穗婕妤脸上所受的掌掴,却是她自己打的自己。
不但如此,苏流萤更是趁机逼着穗儿承认了当初上巳节云梦台厢房的旧事,将楼皇后的罪行再次提到了慧成帝面前。
事情的突然转折,不仅让穗婕妤措手不及,摸不清苏流萤的心思,荣清与太子更是一脸震惊,不明白苏流萤意欲何为?
在苏流萤的逼问下,穗儿吓得全身瑟瑟发抖,从她踏进未央宫求救曝出荣清公主的假孕开始,她整个人就落入了苏流萤的手掌心里,所以,事到如今,她那里还敢再做隐瞒,只得哆嗦着承认当日是她换下了证物,帮楼皇后逃脱罪责,从而逼得林炎当场咬舌死于当场……
闻言,全场震惊,慧成帝的脸色暗了下来。
苏流萤默默听着穗儿重述当日的惨事,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林炎咬舌死在自己眼前的样子,埋藏在心底的伤痛再次涌起,眸光不觉间溢满起泪光。
转身,苏流萤郑重朝慧成帝拜下,哽声道:“皇上,林炎是我入宫的第一个朋友,更是曾给过我温暖帮助的人,他的死……也是为了我……如今真相大白,还求皇上还他清白……”
还林炎清白,就是承认了楼皇后的罪名,荣清与太子不由全身一紧,神情皆是慌乱的看向一脸铁青的慧成帝。
然而,不等慧成帝开口,苏流萤又道:“从一开始,穗婕妤就是楼皇后派到我身边的眼线,因为,从始至终,楼皇后都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大庸朝的皇长女,害怕皇上发现我的存在,一直处心积虑的要害死我……”
“知道我身份的楼皇后,不但三番五次的设计陷害我,更是将我贬为荣清公主的轿前婢。所以方才荣清公主也说了,她永远不会承认我皇长姐的身份,只当我是永巷里走出来的卑贱宫女,是她的轿前婢,是她的生死敌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父皇……”
听到苏流萤的控诉,荣清脸色一白,正在为自己辩解,却被苏流萤毫不留情的打断。
她眸光冰冷的从荣清公主身上落在了太子身上,痛恨道:“而同样知道一切真相的太子,明明知道我是你皇姐,太子还是可以昧着良心骂我野种,骂我阿娘不守妇道,甚至要将她鞭尸泄愤……太子,我阿娘可是惨死在你母亲毒手之下。是你恶毒之极的母后楼皇后,连我被皇上贬出京城都不放过我,派刺客追杀我,将阿娘活活射死的……兰嬷嬷亲手将箭羽从她身体上拔下来,整整十七支……阿娘死得那么惨,太子还口口声声要将她鞭尸,你还有一点良知吗?”
“一个没有良知的太子,是大庸之祸。而方才皇上也亲耳听到了,太子恨我这个皇姐入骨,只等他一登基就会第一个杀了我。”
“十九年前楼皇后要置阿娘于死地,如今,太子与嫡公主又要置我于死地……呵,难怪阿娘生前一直让我不要进宫,也不告诉我真实的身份,她是知道宫里的凶险,更加明白皇后一行不会放过我。所以,求皇上放我出宫,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女儿,就当我与阿娘,在十九前就如楼皇后所愿,统统死了……让我离开,给我一条活路!”
苏流萤的这番话让太子变了脸色,更是让已黑了脸的慧成帝心口窒痛——
楼皇后谋害琼妃是真,谋害苏流萤更是真。
而太子的暴戾与不贤能更是慧成帝心中纠结已久的难题,早在楼皇后被囚时,慧成帝就有废太子的决定,又因为没有合适的太子人选而退缩了。
如今听到苏流萤的那句‘大庸之祸!’,再想到楼皇后的累累罪行,还有太子的无才与无德,一瞬间,慧成帝纠结已久的心终是下了决定……
从苏流萤痛斥皇后母子三人开始,荣清全身死死的绷紧,整个人已处于战争状态。
她的眸光紧张的盯着慧成帝,不漏过他脸上一丝的神情。
而此时看到慧成帝满脸的黑青气愤到了现在反而释然起来的神情,心里一颤,暗呼不好——
父皇这是被那个贱人说动,彻底做下了什么决定吗?
来不及多想,荣清公主已抢着开口了。
“父皇,方才女儿与太子所说一切都是气话,当不得真的……而琼娘娘之死,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母后做的,一切不过是皇姐的猜测罢了……父皇,皇姐流落民间多年,之前确实吃过许多苦,所以皇姐心中对父皇对我们有怨恨也是正常,还请父皇给我们时间,也请皇姐给大家时间,让大家可以放下心中芥蒂,好好的相处……”
荣清好一张利嘴,竟是将苏流萤所说的一切,扭曲成她心中对大家的怨恨,如此一来,不但推脱了她们母子三人的罪行,更是挑拔了慧成帝与苏流萤之间的关系。
听到她颠倒黑白的话,苏流萤非但不生气,反而无所谓的笑了,冷冷道:“是啊,嫡公主确实要放下心中对我的芥蒂了。四年前你就放火烧了我的闺房要烧死我,前不久也是怂恿皇上对我用火刑——你这般恨我,一般的根源就是因为你的好驸马李修。”
“可是,从知道你对他的心意后,我就对李修死心了。那怕他心中放我不下,你要恨也应该恨他,何需要将这恨意一直强加在我身上?那怕他前不久还执意要带我去北境,也被我严词拒绝了——从头到尾,我都未与你争抢过他,你却执意要杀了我。你能保证没了我,他就一定会爱上你吗?”
荣清的死穴是什么,苏流萤比谁都清楚!
而从李修要对她灌下打胎药,到后来城门口对楼樾的痛下杀手,苏流萤对他,已再无感情,只有仇恨!
所以,她当着慧成帝说出这一番话,并将李修与她和荣清三人之间这么久以来的纠缠当众说出来,一为揭穿荣清对自己做下的恶事。二则拿李修激怒她,让她自顾不暇再不能为太子与楼皇后狡辩。三则却是要找李修报那日城门相拦之仇。
若是没有他,楼樾不会落水失踪,或许他早已带着自己逃离京城,从此以后忘却京城的一切烦忧,只过他们二人间的幸福生活了……
一想到楼樾,苏流萤的心口又撕裂的痛了起来,眸光闪现寒戾。
她要看看,在慧成帝知道她与荣清之间的宿仇后,要如何处置那个让自己两个女儿反目成死敌的大司马李修?
从苏流萤开口提起李修开始,荣清就明白了她的目的,顷刻间就慌了神。
李修是荣清一生的魔障,从四年前的云梦台上,看到他白衣翩然的立在桃树下吹响笛曲开始,这个魔障就种到了荣清的心里,一生不可拔除……
那怕成亲以来,李修对她的冷漠忽视、甚至是厌恶嫌弃,她口头上说要忘记他,可内心却是做不到,不然也不会在小产后还一直假孕想挽回他的心……
荣清对李修的感情,与其说是一种执念,更是一种不死不休的魔障,也是她与苏流萤之间无形的较量。那怕苏流萤从不她和她争,她却执着要将李修的心从苏流萤那里抢过来,从而证明自己堂堂嫡公主没有比一个小小的太守之女差……
然而,争到最后,斗到最后,她才知道,所谓的太守之女,却是她的皇长姐……
如今听到苏流萤将李修送到了慧成帝的面前,是杀是留,只在于父皇的一念之间了。
荣清急得心口痛,然而不等她开口,慧成帝已是咬牙开口了。
“李修!?竟是贼心不死!成亲这么久,还不死心——难怪先前主动请缨去北境,原来竟是打定主意要带长公主走!?”
人生来护短,慧成帝在听到苏流萤对荣清的指控后,虽然想像不到自己娴淑端庄的嫡公主,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之事,却在最后,又不由的将荣清做下的罪恶强加到了李修的身上。
看着慧成帝阴鸷的眼神,荣清心里一颤,吓得哭道:“皇上,驸马他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等以后孩子生下来,他就会回心转意的……父皇,求您看在我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
眸光落在荣清的大肚子,慧成帝心痛不已,气恨道:“事到如今,你还挺着大肚子为那个薄情郎求情?!可他何时想过你,他想带萤儿走时,可曾想过你还怀着他的孩子,竟是要将你与孩子扔下一走了之——荣清啊,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为了他不顾姐妹亲情,对自己的皇姐下毒手吗?”
荣清彻底慌了,白着脸哆嗦道:“父皇,不是的,驸马不是无情之人……正是因为他重情,才会对皇姐一直放不下。可如今……如今他知道苏流萤与我是亲姐妹,他一定会对她死心的……父皇,无论如何,他都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求你饶了他这一次……”
以慧成帝眼下的怒火,恨不得将李修杀了才解恨,可看着荣清的即将临盆的大肚子,终是咬牙恨声道:“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看到你成了孤儿寡母,朕恨不得即刻将他杀了!”
“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既然想去北境,朕就如他所愿,让他去北境,无诏——永不可回京!”
闻言,荣清全身一震——
无诏不可回京,那若是父皇心中的怒火不消,抑或是苏流萤一直不愿意再放过他,那李修是不是就要一辈子呆在苦寒的北境,再也不能回来,而自己也再也看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荣清心里一片冰寒,全身抑不住的瑟瑟发抖,慌乱的眸光也跟着冷却下来,却又不敢在这当口再开口说什么,只得眸光冰冷的看着苏流萤,恨得牙齿都快咬碎。
她越是如此,苏流萤心里越是解恨,从她打定主意活下来找楼皇后荣清她们报复,她再也不会心慈手软……
迎上荣清恨毒的眸光,苏流萤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淡淡道:“既然皇上要让大司马离开京城,并无诏不得再回来,皇上何不再赏个恩典,让嫡公主与他和离了,也不至于让荣清一个人独守空房,有驸马跟无驸马一个样子。”
苏流萤的话音刚落,荣清已是急得跳了起来,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苏流萤杀了才解恨。可面上却是极力忍下,全身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眸光狠狠的瞪着苏流萤,正要开口,慧成帝却是拧紧眉头冷冷道:“萤儿的建议却是对的,既然让他滚去了北境,自是不再认他是我们皇家的驸马。于仁,即刻出宫召李修进宫觐见,让他签下和离书!”
未央宫闹了大半宿,此时已近天明,那于仁得了令,立刻马不停蹄的出宫去了,而荣清终是忍不住连番的打击,连句求情都来不及开口,已是急得眼前一黑晕倒在了未央宫……
见荣清突然晕倒,慧成帝与太子面上都不由露出了急色,苏流萤眼疾手快的立刻让宫人将她抬进后面的偏殿。
见此,荣清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青桃一惊,想也没想就上前拦住未央宫的宫人,惊慌道:“不用麻烦长公主了,奴婢……奴婢立刻带公主回东宫去!”
而被慧成帝训斥得不敢再说话的太子此时也回过神来,想到了荣清的假肚子,脸色一变,连忙道:“是啊,不用麻烦皇姐了,让人送荣清回东宫。”
看着他们急乱的样子,到了此时苏流萤倒是越发的相信了荣清的肚子是假的了,不由面露释然的浅笑,感叹道:“既然太子愿意唤我一句皇姐,我更不能让荣清回东宫去了。说到底,她终究是我的妹妹。如今怀着孩子晕倒在我的宫里,若是这个时候还要将她送走,传出去,岂不更让外人诽议我们姐妹不合?!”
听了她的话,慧成帝对太子斥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勾心斗角,萤儿说得对,就将清儿留在这里照料,赶紧让人唤太医。”
闻言,青桃与太子脸色一白,却是不敢再说什么,那青桃紧紧护着昏迷过去的荣清往偏殿走,一边对身边的宫女连声吩咐,让她们赶紧去找与荣清相熟的太医过来……
荣清一昏倒,慧成帝与太子更加守着未央宫走不开了,苏流萤并不着急去后面的偏殿,而是让宫人端上泡好的参茶与米粥早点伺候慧成帝与太子用早膳,一切忙好后才踏步走出了前殿,往偏殿而去。
她一进去,紧紧守在荣清公主床边的青桃已是吓得不自禁的跳了起来。
见她慌乱的样子,苏流萤心里一片清明,凉凉道:“小暖,带青桃姑娘下去歇息一下,吃点东西,闹了一晚上,想必大家都累了饿了!”
青桃要守着荣清肚子上的秘密,那里敢离开荣清身边半步,不由摇手哆嗦道:“谢长公主厚爱……公主她晕倒了,奴婢自责难当,要守着公主醒来才行……”
见她全身怕到发抖的样子,苏流萤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上假意提醒道:“你确实要多多注意了。你可曾听过青杏,她就是因为服侍嫡公主时出了一点差错,最后落了个惨死的下场。而且孕妇的情绪很不稳定,荣清对这个孩子很在乎,你万万不可疏忽,要千万当心。”
听苏流萤陡然提到青杏,青桃更是脸色一白,冷汗滚下额间。
幸好在此时,专门服侍荣清安胎的太医赶了过来,在见到殿内的苏流萤时,同样吓白了脸,替荣清把脉时手颤得老高。
而青桃反而松了一口气,对那太医迭声道:“燕太医,赶紧想办法让公主醒来吧……”
苏流萤也在一旁关切的问那燕太医,荣清的晕倒可要紧?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影响?
那燕太医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恭敬道:“回长公主的话,公主只是一时气血攻心晕了过去,等下官扎了她的人中,人自然就醒的,腹中的孩子倒是康健,无碍的!”
苏流萤假装舒了一口气,喝下一口茶继续说道:“听说东宫的穗婕妤的胎也是燕太医在照料,据太医看来,穗婕妤与荣清的临产期,谁前谁后?”
按着早就与荣清想好的说词,燕太医无负担的回道:“巧得很,嫡公主的临盆期竟与穗婕妤是同一时期。”
苏流萤笑道:“如此说来,倒真是巧得很。等到临盆那日,东宫想必会一片热闹,燕太医也会忙碌得很。届时,混乱忙碌起来,燕太医可千万别忙晕了头,将两个孩子弄混了——虽说两个孩子都是同样金贵,但一个是皇家的长孙,一个是李府的长孙,却还是有区别的。燕太医千万千万不要搞错了。”
苏流萤看似的苦口婆心,听在燕太医的耳朵里却是如芒在背,冷汗下雨般的从额头上滚下来。
燕太医给荣清施过针后,荣清悠悠醒来。
等她睁开眼看清自己还是呆在苏流萤的未央宫,更是睡在了床上,吓得全身一跳,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摸她肚子上绑着的枕头。
见枕头还在,而青桃也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心里顿时松下半分。等与青桃打过眼色后,确定自己的假孕没有被发现,她终是彻底放松下来。
坐在一旁喝茶的苏流萤从荣清醒来开始,眸光就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全部举动都看在眼里,心里已是百分百确定了她假孕是真的。
她放下茶碗站起身冷冷笑道:“嫡公主既然醒来本公主就放心了。想必这个时候驸马爷也已接到旨意进宫。而皇上方才在前殿已亲笔拟好了和离书,只等公主醒来签完字就好——如此,你与李修的婚姻也就算到头了,只可惜了,你费尽心机将自己嫁给他,才短短一年不到就分离,实在让人唏嘘啊!”
闻言,堪堪放下心来的荣清终是忆起了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一颗心瞬间坠入了万丈深渊。
没有慧成帝在场,荣清再也不用装娴淑,也不用再克制心中滔天的恨意与怒火,一把从床上跳起身,指着苏流萤尖声骂道:“苏流萤,你太狠毒了,父皇都为了你将李修发配边疆了,你还要怂恿父皇让我们和离!你太狠毒了……”
“狠毒吗?与你们母女相比,我苏流萤差太远了。”
冷冷打断荣清的话,苏流萤毫不畏惧荣清眸光里的滔天恨意,一步一步走近她身边,一字一句、语速极慢的缓缓说道:“而且,不怕告诉你,我对你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啊——荣清嫡公主,你可千万不要太早就怕了!”
此言一出,荣清彻底变了脸色,眸光惊恐的看着苏流萤眸光里深不见底的寒意,嘴唇哆嗦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流萤眸光冰寒的看着眼前这个害死楼樾的恶毒女人,心里的恨意滚滚卷起——
若是没有她,她那日不会跌下护城河,而楼樾也不用为了救她,也跟着一起跳下去……
眸光下滑,她看着荣清的假肚子,恨不得立刻将她的伪装揪出来,让大家看看这个尊贵的嫡公主的手段是多么的可耻下三滥……
不,她不能这么便宜她,她要在她最在乎的人面前,在李修面前,在所有人的面前揭穿她的假肚子!
面上,她收起恨意,冷冷嘲讽道:“想必呆会还有得你受的地方,趁驸马来之前,好好休息一下,别呆会又晕倒了!”
说罢,再也不看荣清气歪得脸一眼,转身朝前殿走去。
苏流萤一走,荣清全身一颤跌坐在床沿边上,眸光一片慌乱无措,绝望的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与驸马和离啊……”
青桃守在她身边,见她这般形容也慌了,不由道:“公主,要不让人去请皇后出面吧,让皇后帮公主说说话……”
想也没想,荣清一巴掌将青桃打翻到一边,恨声骂道:“没用的贱婢,你没听到那个贱人之前如何在父皇面前诽谤母后的吗?母后如今自身难保,没有旨意更是走不出永坤宫的大门,你让她如何来帮我!?”
青桃挨了一巴掌再也不敢吭声,哭也不敢哭,只得红着眼睛默默守在一边。
下一刻,荣清突然又欢喜起来,绝望的眸光里重现亮光,对青桃迭声吩咐道:“快,你偷偷出了这未央宫,赶紧去慈宁宫请太后来这里。如今只有太后可以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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