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还因为长公主的大婚喜气起来的京城,不过短短一日,已是一片肃穆沉痛的景象。
和硕长公主苏流萤与驸马李修成亲当晚,洞房无故失火,两人双双葬身火海……
苏流萤换上再平民不过的寻常衣裳,留下小暖与南山在农庄里照顾殷离与小九,自己带着同样换上寻常衣饰的陆菁,拿青纱蒙了面容,重新进了京城。
她先去了李府。
因长公主已嫁给到了李府,也是死在李府,所以,她的‘葬礼’与李修的一起在李府举办。
李府的前院里搭起了一座大大的灵堂,摆着两具棺柩。
李府发生这样大的事,门口免不得围满了好奇的百姓,以及前来吊唁的文武百官,所以李府门口却是挤满了人群马车,水泄不通。
苏流萤领着陆菁悄悄的隐身在百姓堆里,透过洞开的李府大门,默默的看着灵堂方向。
人死账灭,不论之前有多憎恨荣清,但此刻看着她的灵柩,苏流萤心中对她所有的憎恨也已消散了……
而对李修,如今留存在苏流萤的心中,没了仇恨,只是愧疚与悲痛,不然,她也不会悄悄来这里送他最后一程。
想着他至死都是求着自己的原谅,苏流萤悲痛的流下泪来——
若是楼樾真的没死,李修于她而言,没有仇恨,只是最后对她的救命恩情和她无法偿还的一世深情……
回想起这些年来与李修之间的纠缠恩怨,苏流萤的眼泪无声的落下,在外面供百姓祭拜的火盆里放下了她重新为他所制的最后一支竹笛……
擦干眼泪,苏流萤堪堪要与陆菁离开,一边的街口传来喧哗声,却是宫里的来人吊唁了。
苏流萤将身子隐得更隐秘,见到轿辇停下,铃岚红着眼睛在香儿冬儿的搀扶下去到了李府的灵堂,神情悲恸。
想着昨日铃岚送自己出嫁时也是一脸伤感,如今更是以为自己离世了这般伤痛,苏流萤心里涌过一丝不舍,在这偌大的后宫,如今也只有铃岚会为自己伤心了……
至此,她只愿铃岚能如她自己所愿,嫁去北鲜,与韩钰在一起……
离开李府,苏流萤领着陆菁悄悄去了安王府。
安王府废弃已久,断壁残垣一片荒凉,地上铺着去年冬日积存下来的枯枝败叶,屋梁上结着硕大的蛛网,花木杂乱的疯长,遮天蔽日,让废弃的安王府平添了一丝阴森之气。
苏流萤领着陆菁径直来到了楠院,在她之前放荷包的地方真的找到了一条鱼线,鱼线提上来后,露出了一个小小月白色荷包。
月白荷包放在手里带着沉甸的重量,打开后,里面果然放着李修还回给她的兵符!
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兵符,苏流萤心中再次伤痛起来——
李修虽然拿了她的兵符,并以此要胁自己嫁给他,但不可否认,在抵抗叛军时,他领着铁甲兵却是比自己更适合。若换成她,她不见得能领着铁甲军打赢这场内乱……
而后,他也没有在手握重兵之下,向一步之遥的帝位再迈进最后一步,那怕景铭帝杀了他的爹娘,他也没有做叛逆的举动……
苏流萤知道,这一世,注定是她亏欠着李修了……
拿到兵符后,苏流萤并没有急着离开,而进继续朝前走,进到楠院的内院,来到了楼樾之前的卧房。
她希望在这里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惜,卧房里积满尘埃,许久没有人再来过了……
看着她脸上失望的神情,陆菁闷声道:“小姐,你真的觉得救你之人是楼樾吗?他不是自尽而亡了吗,怎么会是他?莫不是小姐……看错了?”
“别人或许我会看错,但他,我却是不会的!”
苏流萤回答得很决绝。她回头看向陆菁,叹息道:“陆菁,若是楼樾真的没死,还被我找到……你能原谅他吗?”
陆菁与楼樾之间是有仇恨的,之前在胡狄,陆菁一见他就红了眼要跟他拼命,所以苏流萤很担心若真的找到了楼樾,他要如何与陆菁相处?
陆菁别开脸许久没有说话。
良久,她涨红了脸冷声道:“原谅他却是不可能的。但看在他为了小姐愿意不要自己性命的份上,我可以不再找他报仇……”
闻言,苏流萤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拉过陆菁的手恳切道:“如此,我替他谢谢你!”
陆菁嗫嚅道:“小姐先别谢我……先找到他再说……”
苏流萤笑了,眸光里重现亮彩,动容道:“昨晚救我之人一定是他。既然他还活着,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他的……”
而且,苏流萤想,他昨晚才将自己火场里救出来,如今,他一定还在京城。
从安王府出来,苏流萤又去了安仁里的小院,还是没有发现楼樾的踪迹。
最后,她却来到了苏家南院。
空寂的院落里空无一人,地上也落了一层落叶,也没有看到人影。
陆菁见她一连走了三个地方都没有楼樾的踪迹,不由劝道:“小姐,或许昨晚真的是你看错了,眼看就要天黑,我们还是出城吧,万一被人发现你还活着,可就……”
苏流萤满腔的希望欢喜到了这一刻也凉下来不少,她怔怔的站在南院中,眸光一片黯然。
然而下一刻,黯然的眸光却是突然亮起,苏流萤凉下去的心沸腾起来——
因长久无人居住,长廊台阶上都存一层薄薄的灰尘,而此时,苏流萤却在长廊上看到了一行清晰的脚印。
心口激动得仿佛要从心腔里跳出来,想也没想,苏流萤提起裙角,没着脚印一路跑下去,最后竟是来到了她的闺房兰亭阁。
重新回到这里,想到之前在这里同楼樾说过的话,苏流萤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兰亭阁的大门。
大门打开,夏日的余晖透过大门和雕花的窗棂,在精致的阁楼里留下斑驳疏离的光影,如梦如幻,竟是让苏流萤看不真实。
兰亭阁里同样空无一人,只剩下屋内地板上留着凌乱的脚印……
满腔的希翼在这一刻再次落空,苏流萤扶着门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去,眸光直直的看着地上的脚印,心里一阵阵的慌乱与无措,甚至开始对自己之前的认定迟疑起来——
昨晚救自己出火场的人真是楼樾吗?
会不会是自己太想过而产生的臆想?!
南院的脚印是谁留下来的,会是他吗?
若是他真的没死,他为什么不出来见自己……
心里堆积起越来越多的疑惑和慌乱,让原本信心满满的苏流萤再次陷入希望破灭的境地,双腿一软,奔波了一天的她,竟是悲痛到站立不稳,软软跪倒在地上……
陆菁闻声过来,见到苏流萤瘫倒在地,连忙上前扶起她,看着她苍白的脸,担心道:“小姐是不是中了暑气了?你在这屋内坐不坐,我去这院里的水井里打点水给小姐喝……”
话没说完,陆菁眼睛却是落在了隔着几步远的软炕上,拧眉看着上面的一方素净的绢帕,上前拿过细细打量后,看着绢帕四周绣着的小小流萤,拿给苏流萤看,疑惑道:“小姐,这方帕子你之前不是一直带在身上么,怎么落在了这里?”
失神中的苏流萤看到陆菁拿过来的帕子,全身剧烈一震,下一刻已是一把从陆菁手中拿过帕子,不敢置信的拿在手里反复察看着,待确定是自己之前包着腊梅花簪和耳环、埋是楼樾坟前的那块帕子,苏流萤欢喜得握帕子的手直哆嗦。
“陆菁,出城,我们立刻出城……”
因为陆菁与楼樾之间的仇怨,眼睛复明那日上他坟前拜祭,苏流萤并没有带上陆菁,所以她并不知道这块随花簪和耳环一起埋在坟前的帕子,对苏流萤来说意味着什么……
骑上马飞快出城,趁着暮色,苏流萤与陆菁快马加鞭的朝凉山飞驰而去。
直到这一刻,看到了自己的帕子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闺房里,苏流萤几乎可以肯定,楼樾没死,昨晚就是他救的自己,而这帕子也是他去兰亭阁时不小心留下来的……
苏流萤与陆菁的骑术都是一等一的好,加上她心急似箭,驾起马来更似离弦的箭般,平日里将近两个时辰的路途,竟是不足一个时辰就被她赶到了。
再次来到楼樾的坟前,苏流萤的心境与上次大不相同。
上次是悲痛欲绝,心如死灰。而这一次却是满怀希望,一心的激动与欢喜……
顾不得石土硌手,苏流萤迫不及待的拿双手去刨之前埋花簪的地方,可全身激动得直哆嗦,手上发软竟是使不出劲来。
见她急红脸的样子,陆菁既是心痛她,也为她感觉到欣慰,连忙拔出腰间的弯刀,拿着刀尖很快就刨开了石土。
苏流萤瞪大眼睛看着,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
刨开的小坑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之前她埋在这时的那包东西果然不见!
眼泪欢喜的往下淌下,苏流萤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小坑,悬了一整日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安稳落下——
楼樾没死,他一定没死,他一直在暗处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来过了他的坟前,更是在自己葬身火海时再次将自己救出来……
徐徐的山风吹过,吹醒了被欢喜冲晕头的苏流萤,下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再次与陆菁驾马,不顾山路黑暗下来,朝着前路奔去。
不久后,她将马停在了勿忘堂门口。
马匹来不及收腿停下,苏流萤已是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亲自去拍开了勿忘堂的大门。
庵堂的姑子都歇息得早,这个时辰早已熄灯睡下,等被苏流萤的敲门声吵醒开门,见到门外冒夜出现的苏流萤都颇为吃惊。
庵堂的姑子常年居在这凉山,常年不出庵堂不下山,所以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会是最近闻名大庸的长公主,只记得她之前来过这庵堂两回,且与安王妃相熟,所以连忙请她进了庵里。
进了庵堂,苏流萤等不及说其他,开门见山的问师太可有见过楼樾?
闻言,庵堂的师太先是一愣,下一刻几人脸上却是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来。
楼樾离开庵堂时,曾对几位师太拜托过,不要向外人透露他还活着的消息,所以,陡然听到苏流萤问起,几位师太都不由愣住了。
见着她们为难的神情,苏流萤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知道楼樾必定是来过这里的。
二话不说,苏流萤直接给几位师太跪下,恳切道:“师太,我知道楼樾还活着,求你们告诉我他如今在哪里?”
一旁的陆菁也跟着苏流萤跪下给几位师太磕头,帮着苏流萤一起求师太们告知楼樾的下落。
出家人本就不打诳语,所以,在苏流萤与陆菁的恳求下,庵堂的主持师太叹息道:“楼施主先前确实在此养过伤,但养好后就离开这里了,算算,离开已有五天的时间。”
从主持这里得到楼樾确切还活着的消息,苏流萤一直沉浮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整个人仿若重获新生,眼睛都开始发亮。
她朝着主持和几位师太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谢谢师太……谢谢师太救他,谢谢……”
主持连忙上前拉她与陆菁起身,慈祥道:“姑娘不必谢贫尼,救他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一位姓萧的男施主和一位姓薛的大夫,两人从楼施主重伤昏迷到醒来,一直细心的守在床畔照料,贫尼等人不过是帮他们烧烧热水,熬点稀粥,算不得什么的……”
闻言,苏流萤心里瞬间一片通明——
原来,竟是萧墨与薛念救的楼樾,难怪之前薛念在帮她治眼时,一提起楼樾就吞吞吐吐,眼神闪烁躲避,原来,他竟从一开始就知道楼樾还活着的消息……
那么,既然楼樾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还要刻意的隐瞒,是楼樾让他这样做的么?
苏流萤心里又生了新的疑惑,不明白楼樾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他还活着的消息,难道,他身上的什么不得已的隐情吗?
来不及去细想其他,苏流萤着急问道:“请问师太,楼樾离开时,可是与您方才所说的那两人一起离开的?师太可曾听说他们要去哪里?”
主持缓缓的摇了摇头,如实相告道:“是另一位年长的萧施主来接他们一起走的……他们离开要去哪里,贫尼并不知情……”
年长的萧施主?!
苏流萤面容一怔,难道,是胡狄王亲自来大庸接走楼樾的吗?
也是胡狄王,楼樾才不将自他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吗?
苏流萤心里似乎已明白了其中的一些曲折,但这些曲折此时于她而言,都是最好的消息。因为,既然知道是胡狄王接走的楼樾,她就直接去胡狄找他好了……
得知楼樾消息后的苏流萤欢喜到无以复加,恨不得连夜赶路下山出发去胡狄,可是山路太黑,师太们挽留她在庵里住一晚再走,她也同意了。
师太们安排她住的房间正是楼樾之前养伤的房间。
一进去,苏流萤就闻到了残留在屋内的极淡的药草味,想着楼樾就是在这里经过九死一生辛苦活下命来,苏流萤又是欢喜又是心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虽然辛苦疲累,她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在佛祖面前跪了一宿。感激佛祖眷顾,竟是让楼樾活下命。更祈求佛祖垂怜,让她早日找到楼樾,此生再也不要与他分开……
而在离京城几十里外的小镇上,与薛念赶了一天路的楼樾虽然疲惫,可他同样没了睡意,负手站在窗前,沉默不语。
薛念坐在一旁的桌前,一边喝酒一边不满的嘀咕道:“真是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明明还好好活着,明明心里放不下她,却要瞒着你活下来的消息,如今还要隐姓埋名的离开……你要走就走你的好了,还一定要拖上我……”
楼樾回头看着他,一目了然道:“这么舍不得走,你在京城又看中了谁家的姑娘?”
被楼樾当面戳破,薛念清秀的脸庞红了红,喝下一口酒嗫嚅道:“那个……长公主身边的那个陆姑娘凶是凶了些,可一双眼睛圆圆的倒是可爱,性子我也喜欢,真爽得很!”
楼樾心里忍不住笑了,面上却是冷着脸一本正经道:“我与陆菁交过手,她的弯刀很快很狠,你确定你要喜欢她——万一以后你们打起来,你打得过她吗?”
薛念一下子愣住了,含着半口酒在嘴里怯怯的咽下,发愁道:“我却不知道她竟是会功夫的……唉,算了,如今我都被你强逼着走了,以后那里还有机会再跟她们见面?不见面自然什么都是奢想了。话说,你为什么要躲着长公主啊?”
绕来绕去,薛念又问起了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确实让他郁闷了一个月了,总想向楼樾问明白。
楼樾自是不会将自己与父皇之间的约定告诉给他,只是干涩着嗓子沉声道:“大概是累了,不想再牵扯到太多事情,只想抛下一切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嘴上这么说,楼樾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一片,想着昨日将她救出火海、重新拥她入怀的那一刻,心中涌上苦涩又甜蜜的滋味,更多的是对她的不舍。
薛念本想说,你看空一切放下一切要离开,也不能拉着我一起当孤家寡人。但看着他眉眼间的凝重郁色,只得无奈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胡狄大皇子你不愿意做了。敢情,你拉我走,是想以后赖着我,让我看病赚钱养你么?”
楼樾一个冷眼甩给他,不容置疑道:“我正有此打算,找处地方开个医馆,你负责看病赚钱,我负责——监督你,免得你偷懒!”
楼樾说得一本正经,薛念却气得吐血……
可不论薛念如何反抗,楼樾却是说到做到,真的在江南某处风景秀丽的小城寻了个地方开起了医馆。
为表心中的愤慨与抗议,薛念为医馆取名——贼心不死!
可即便有如此怪异的名字,还有两个常期冷着脸满脸不郁的大夫和馆主,可‘贼心不死’医馆的生意却是异常的火爆,许多病人慕名而来,特别是小娘子小媳妇一类的,那怕排队从天亮排到天黑,也要到‘贼心不死’医馆看病……
人们都说,那医馆的大夫年纪轻轻,可医术着实高明,人也长得清秀好看。
而那馆主,虽然就像一座冰山不易近人,可长得……委实太俊美了,好像天上的男神仙一样,让那些小媳妇小娘子一个个被勾了魂似的,激动不已,巴不得自己天天病着,好天天明正言顺的来医馆看病,好天天看一眼这个男神仙……
一时间,这间小小的医馆竟是在小城里成了热议的话题,城里的小娘子们见面,不再讨论谁的头面好看,而是讨论着谁谁谁跟那男神仙说上话了,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趁付钱时,故意蹭男神仙的手了、又有谁家的姑娘托媒婆上医馆说媒去了……
然而,贼心不死医馆的热度话题在三个月后,终于被一家新开的酒楼取代。
若说贼心不死医馆的馆主是小城里姑娘娘子们追捧的男神仙,那么酒楼的老板娘则是小城公子郎君们倾慕的九天玄女!
而且不比男神仙的冰山脸,玄女却是热情好客得很,凡是到酒楼用膳的食客都招呼得周到热情,以至于每天酒楼里食客都是爆满,订餐都订到了半个月后了。
一时间,酒楼老板娘成了小城的风云人物,被传得街头巷尾人人皆知。
而酒楼被红绸遮起来,一直没的露出真容的名匾也是大家猜度的话题,不知道这位天仙般的老板娘会给酒楼取个什么样好听的名字?
好不容易将医馆的人都打发走,薛念抹着额头上的汗喘气对楼樾抱怨道:“累死了,饿死了。”
说罢,一脸兴致的凑到楼樾的面前,笑吟吟道:“听闻有家新开的酒楼不错,咱们今晚去那里吃顿好吃的。我已订好包间了!”
楼樾合上帐薄,迟疑片刻点头应下。
见他答应下来,薛念高兴得眉头都要飞起来了。
掌灯时分,江南小城一片热闹繁华,而新开的酒楼前更是车水马龙。
楼樾与薛念下马车时,却见酒楼前围着一群人,指着被红绸蒙住的酒楼名匾向一位身形消瘦却又玲珑有致的娇俏女子问道:“老板娘,你这酒楼都开张小半个月了,为何一直不拉开牌匾让大伙看看酒楼的名字?”
那老板娘笑道:“牌匾却是要等我夫君回来、由他亲自打开给大家看。”
此言一出,四周围观的众人却是既羡慕又惊讶,万万没想到这位天仙般的老板娘竟是有夫君之人。更是羡慕她那未现面的夫君,竟是有这样的一位能干又漂亮的好娘子。
所以,有人好奇问道:“不知道老板娘的夫君是谁?竟是有这等好福气!”
“是啊,是啊,老板娘的夫君是谁啊?何时来酒楼让我们大家见见……”
“能娶到老板娘这样的人物,必定是卓越不凡的大人物吧?”
一时间,整个酒楼前议论声不绝于耳。
而那老板娘却回首直直朝人群外看过来,等看到那张她魂牵梦绕的俊美面庞,眼眶不觉红了,眼泪抑止不住的落下……
抬指,她朝着震惊立在当场的楼樾轻轻一指,含泪轻笑道:“看,我的夫君来了!”
再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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