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魔道不唯独在魔族部落,修真之人谨知心魔难防,后世恐怕会有些邪教门派,其教主也有遑遑之论,言之凿凿,但所教行事无非杀戮残酷,不爱惜生灵性命,鼓吹战争侵夺……”太易真人又讲起后世魔道的种种表现。
“我紫薇门人都要切记,好儿郎行走人世间,要顶天立地!心中有正念,脚下行正道,才能掌握至高无上的道法,而不被术法承载的力量所迷惑,修心之要更胜于修身!”
“先退下吧,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了!伯益,你想得很周到,既是如此,那名单上的其他人都由你们六位首座轮流执教,叶晓以后跟在我身边,我亲自指点他修行!”
那殿堂上众人何其精明,自然十分佩服老掌门的良苦用心,只是为照顾华清阳的面子,他默默褒奖了叶晓的功劳,由他亲传授艺,是何等的机缘!
众人不由得好生羡慕叶晓,华清阳老脸通红,他还想争辩一番,但看了看太易真人的态度,不再言语。
“方才商量之事,就由伯益牵头,带着暮云、暮雪、昭梁、天宇、希圣你们几人抓紧办理吧!”
“是,师父!”“遵命,师叔!”
“今天就到这吧,你们且先退下,伯益、阿晓你们留下,我还有些事儿要嘱咐!”太易真人看着弟子们纷纷起身离开,转过来对着华清阳道。
众人心中暗想,老掌门必定是劝和叔侄二人的关系。
“伯益,我且问你,那魔刀一直隐秘保存于你处,为何它会被魔族发现?”
“师父,我……我也不知为何?弟子一向谨慎保管!”
“当年我与雷音山高僧闭关数日封印于它,为何它自行解除了道门封印,仅剩下佛门封刀经文?”太易道长说完,看着自己的徒弟。
“师父,这个……弟子知罪,数日前弟子查看此刀封印,也不知怎地一时糊涂,私自撤下了部分封印,没想到惹来如此大祸,请师父责罚!”
华清阳被他突然一问,多少还是有些慌张,他看着自己的授业恩师,知道实瞒不过,索性坦率承认错误。
太易真人眼神中透着严厉,他没说什么,转过身来,询问叶晓魔刀逃出的情形。叶晓回想当日情形,说自己的师父武昭梁出去后,他调息休养,墙边的木柜突然自行打开,从中飞出一方石函!
不一会儿,那石函炸裂开来,魔刀黑烟缭绕敌飞了出来,他没多想,就伸手抓住刀柄,结果就被带飞了出去,叶晓简要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束手而立。
“好了,叶晓,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太易真人听完,又望向华清阳。
“这魔刀邪性儿,倒也不能全怪你!你身兼要职,紫薇宗许多复兴大事都要你操持!伯益,我暂且不追究,只是魔刀不可再由你保管,你现在取来,重新封印后,交予我保管吧!”太易真人看着他,起身吩咐道。
华清阳岂敢怠慢,连忙出去,不一会儿,捧着紧裹绢帛的木盒,送到太易面前。
“伯益,紫薇宗当前危难之时,你要振作精神,带领大家重振宗门,为师知道这么多年你操持门内事务,很是辛苦!”太易真人接过那魔刀,一边打开绢帛木盒,一边说道。
“多谢师父,这些都是弟子份内之事,弟子敢不竭心尽力!”太易真人点了点头,他眼前一把黑黢黢的古朴战刀出现,小心翼翼拿起,一股冰冷肃杀的寒意传来。
“来,阿晓,你再试试这刀是如何与体内魔气共鸣的?”老道长见此刀未作异常,递给了叶晓。
“是,太师父!”叶晓接过魔刀,他引动丹田魔气,霎时间,他周身黑烟浮动,而魔刀似也感应到了什么,泛着黑光,一阵阵铮鸣。
叶晓感到一股股磅礴巨力,在他与刀之间来回涌动,他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神志陷入痴狂,他双手抱着头,痛苦地不停摇晃!
忽然,一股清凉之意有如甘霖从天而降,他恢复了正常,睁开眼一看,只见太易真人一根手指点在他天心之上。那魔刀也收敛去光芒,平静如初,叶晓双手托起那刀还给太易真人。
“叶晓,你过来,太师父看看你经脉状况如何?”太易道长接过魔刀,放在一旁,伸手搭在叶晓的脉门之处,闭上眼睛感受他身体里的气血流转。
这时候,噬神魔刀对着华清阳,诡异地眨了眨血红魔眼,华清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刀,眼神中开始出现贪婪的渴求,甚至有些恍惚迷茫。
他一把抓起魔刀,却一下子被吸入不知何处的灵异空间。那里天空灰蒙蒙的,一个透明的骷髅光影,头戴冠冕,体形高大,出现在他面前,只是那影子飘忽晃动,烟笼纱罩般,模糊不清。
“哈哈哈……你舍得抛弃我吗?五年来,我们视若知己,只有我能读懂你的雄才大略,以你的雄才谋略,再加上我的魔力,我们定能称霸天下!”华清阳脑海中又响起了那熟悉的沙哑声音。
“不!是师父太偏心!那小子会夺走我的一切!是他,夺走了师父对我的关爱!”华清阳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心声。
“没错,他还夺走了你的宝贝女儿,还要夺走你宗门的权力,你还在等什么?你不是嫉妒他吗?不恨他吗……”那骷髅影子,仍在喋喋不休。
“闭嘴!”华清阳突然喊出声来,太易真人、叶晓大惊,他们循声看去,只见华清阳双眼赤红,手握那邪魅的怪刀,状若疯魔。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好像坠入某种幻境之中,一个人在那儿自顾自地,胡言乱语。
“伯益,你在干什么?快放下那把刀!”太易真人转身,迈步上前,正要夺下魔刀,谁知华清阳入魔已深,持刀直向前捅去!
师徒二人距离太近,已然避无可避,太易道长本能地挥掌反击,只听见“扑哧”一声,低头一看,魔刀已刺入胸腹。
几乎同一时间,华清阳被一下子击飞了出去,嘴角涌出鲜红的血沫!
“哐啷啷!”魔刀掉在了地上。在短短的几秒钟,那黑刀先是刺进太易真人体内,立即又被抛出去的华清阳连带着抽出来,血色魔眼诡异闪动下,又变得黯然无光。
而华清阳一瞬间恢复了常态,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慌张后退几步,跪倒在地!
“太师父!”
叶晓眼睁睁看着这一场变故,飞来横祸,却阻止不及!他颤巍巍地搀扶着太易师祖,真切感受到老人家生命的灵力在快速流失,他内心是那么地慌乱无助,低声啜泣。
“师父!我……我做了什么?”华清阳从魔境中醒过来,浑身颤抖着,跪在那里,懊悔不知所措。
“伯益,为什么?”太易真人缓了缓,脸色苍白,气若游丝,本来他在紫薇魔劫受的伤势就不轻,这一刀新伤叠加旧伤,很是致命!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是那把古怪的刀!它会跟你的心说话,我阻止不了它的声音钻进我的脑海,我没办法的,是它杀人的,不是我!不是我……”华清阳慌忙辩解道。
“一定是那把刀,是它蛊惑了我的神智,师父,它一直在蛊惑我……都是它的错!”
“伯益,你我师徒多年,我以为情同父子,为师待你……咳咳,视如己出,你何来如此大的怨恨?”
太易真人重伤之下,既没有恼怒,也没有悲哀,出人意料的平静,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看似与门人闲聊一般。
“情同父子?我只不过是你处理宗门杂务的工具,这些年我苦心经营,换来了什么?!紫薇宗若不是我,怎会有今天的规模?可是你却对这捡来的野小子百般袒护!又却为何逼我太甚!我那弟子乔尽庵天资英才,你却对他的小错施以严惩?更勉强华桂之下嫁,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华清阳徒然铸下大错,心中早已失了方寸,老道长这么一问,反而令他多年积攒的怨气喷发而出!他有些歇斯底里,不再有什么虚伪的掩饰。
“好好好!想不到你心中如此怨愤!伯益,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人一样,为师以为许多话不必说透,也能明白!你为宗门操劳,我心中有数,更是有意历练你当家的才干,你岂能不知?在我之后,紫薇宗不是你的,还能是谁人接手?咳咳!”太易闻言有些激动,一口气也说了许多。
“这个阿晓,他是故先皇托付,魔气侵脉,半残之身亦是可怜之人,我稍加爱护,有何不可?至于华桂之,我何尝不是当作亲孙女看待,他二人结为伉俪,为师绝不会看错阿晓的人品!况且也能为你笼络少乾、云乾两脉,这些你难道不明白?”太易真人接连反问道。
华清阳一时语塞,他无言可对,师父对自己用心良苦他不是不知,只是被那魔刀迷失了本性,冲动失手,才犯下这弑师之罪。
“不要再说了,太师傅,我去找人疗伤,还能治好的!一定能治好的!”叶晓控制不住自己,泣涕涟涟。
从山洞遇到这位白胡子的神仙起,他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叶晓早在心中默默把他认作亲人,看作自己内心最大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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