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他的心情不太好,阮鸢一时间没有说话,突然,裴池转身看向她,漆黑的眸光带着几分让人看不出来的情绪。
他低冷道:“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阮鸢:“……”
喝醉酒就喜欢说人眼睛瞎了。
她沉默十几秒后,当做没听见他那句话,毕竟也不是真的在说她眼瞎了,“要喝水吗?”
男人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迈着长腿朝她这边走来,鼻间的酒气味越来越浓。
阮鸢不太喜欢的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靠近墙壁才停下。
她微仰头,担心楼下的人听见动静,压低声音道:“裴池,你喝醉了。”
男人一时间没有说话,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如同夜里出没的野狼。
紧锁,让人心生胆怯。
阮鸢意识到他今天醉酒的情况比以往严重,下意识往旁边挪,刚挪动一点,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肩头。
他不轻不重的声音,透露几分不悦,“跑什么?我让你很厌恶?”
“裴池,你认错人了。”阮鸢肩头微疼。
“我他妈眼睛没瞎!”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什么,裴池突然间面红耳赤的伸出双手禁锢她,弯腰低头,两人之间的呼吸清晰可见。
他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十六年了,你是不是眼瞎看不见?”
有什么砸中阮鸢的后脑,哐当一声,一片空白,她漂亮的眸子猛的上抬。
逆光下男人的俊脸有些模糊,只有那一双盛满怒气又受伤的眸子清晰可见。
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阮鸢。”
“我眼睛没瞎,裴太太。”
裴池突然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又低哑道:“阮鸢,我不会离婚。”
“不管是三年后,还是十年后,想离婚,等我死了。”
阮鸢又是一怔,这会脑子特别乱,裴池喜欢她十六年这件事,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十六年的喜欢不太实际。
至于离婚这件事情,选择权一开始就在裴池手里。
她对结婚这件事一开始就看得比较淡,毕竟联姻没什么感情,能过就过,不能过就不过。
对她来说怎么都行。
她低声道:“不离就不离吧。”
裴池眸子一顿,幽幽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企图看出一点什么。
她的神色除了错愕,没有一丝的欣喜。
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喜欢。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这种清晰的认知,让他本就在边缘的情绪爆发了,他猛的低头,狠狠亲在她的嘴唇上,不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
阮鸢嘴唇一疼,伸手撑着裴池的坚实的胸膛,饶是这种时候,她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直到嘴唇没什么知觉,裴池才微微抬起头,两人的鼻尖轻微触碰,侧脸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他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眸色渐渐变深,语气低到极致,“那就履行夫妻义务。”
阮鸢回过神来,心里一惊,刚想说什么,整个人凌空,下一秒,重重摔在床上。
床边的裴池单手解开衬衣,脱掉后扔在地上,紧接着皮带扣子的声响,清脆又嘹亮。
阮鸢撑着床坐起身就看见这副场景,连忙转移视线,不是不能接受发生关系,毕竟两人结婚了也是正常行为。
但裴池现在明显状态不对。
“裴池,你冷静一下,我去楼下端醒酒汤。”
话音还没落,男人的气息完全笼罩她,下一秒,身体被人禁锢住。
她脸颊泛起一种烫意,倒不是害羞,而是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害怕。
裴池双手撑在她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擦她的侧脸,反复几次,企图擦掉什么,“你喜欢体味重的男人?”
他停顿一下,又道:“还是金发的男人?”
阮鸢云里雾里,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感受到手指落在领口处,她身体轻颤。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裴池……”
“喜欢体味重,还是金发的男人?”
裴池又一次重复一遍,大手带着报复性的探入衣服里,握住某处柔软。
阮鸢瞬间浑身僵硬,一时间不敢动弹,“什么意思?”
“裴池!不要……摸了。”说到后面声音顿了一下。
“怎么?他没摸过?”
裴池声音掩饰不住的怒气,他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气息沉重,“我是第一次。”
“不知轻重。”
“你受着吧。”
原本是想再等等,等她能察觉一些,两人慢慢相处。
他不是不能接受她谈过恋爱,他是接受不了就算结婚了,她也看不见他。
裴池毫无技术性可言,全靠身体精力好,折腾到阮鸢几次服软,然而他全当没有听见。
半夜,卧室的声音才逐渐消停,阮鸢已经没有任何的精力,没过多久就沉沉入睡了。
裴池从浴室出来,看着卧室里的一地狼藉,以及床上脸颊绯红的女人。
一向没有烟瘾的他,突然想抽一根烟了。
半分钟后,他坐在沙发上,目光炙热的落在床上,最后又落在墙壁上的集体照上。
他双手捂着脸,有些无力感。
裴老爷子有句话没说错,十几年追不到的女人,就算在一起了也只是将就。
阮鸢不喜欢他。
……
次日,十一点,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外面的天气十分阴沉。
阮鸢睁开眼睛就看见落地窗上的水珠,过了三秒,身上的痛感清晰传来,如同被什么碾压一般。
裴池那几句话,循环式的播放。
我是第一次。
不知轻重。
你受着吧。
她缓了好几分钟才转动视线,卧室里除她就没有其他人了。
裴池不在卧室了。
她松了一口气,要是两人这会看见,大概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从浴室里出来已经半个多小时,床头的手机响个不停,她看了一眼,是秦菲的电话。
她坐在床上才接通道:“喂,菲菲。”
“鸢鸢,我听祁北望说你……说你出轨了,是真的吗?”
秦菲的声音很小,明显是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问。
阮鸢没休息好,头还有些疼,听见这话揉了揉眉心,下意识问道:“我出轨谁?”
“我把图片发给你了,你看一下吧,裴池应该知道了,要不要我过来帮你一起解决。”秦菲好心道。
阮鸢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最后点开图片,是一张她和安娜吃饭的照片。
她突然就想起裴池问是喜欢体味重,还是金发的男人。
原来是这个原因。
“……”
“是安娜,我跟你说过,就是很帅气的女同事。”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跟我说,安娜也太帅气了吧,看起来比男人还男人,我刚才其实还想夸一句你眼光不错。”
秦菲笑了一声,她又关心问道:“裴池有没有问你?”
阮鸢沉默了一会,两人从小没什么秘密,她也不想隐瞒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
秦菲倒是了解她,轻声问道:“宝贝,怎么了?裴池欺负你了?”
“裴池昨天晚上喝酒了,他说……”
阮鸢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又道:“他说他喜欢我十六年了,问我是不是眼睛瞎了。”
秦菲:“……”
她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惊讶道:“裴池喜欢你十六年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小学你们有接触吗?我记得没有啊。”
“不对,他小学就喜欢你?他是不是酒喝多了胡言乱语?”
不怪秦菲不相信,其实阮鸢也不太相信,她和裴池的接触不多,偶尔两家吃饭凑在一起吃。
只有高中接触多一点,高中那个时候的裴池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喜欢她。
甚至她听见过祁北望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裴池说:我眼睛瞎了。
那个时候她心里下意识的就以为裴池讨厌她,不喜欢她。
所以从未往裴池喜欢她这个方向猜。
“不知道。”
秦菲咂了咂舌,有种她自己眼睛瞎了的感觉,“仔细一想……还是有点不可思议,我猜了一圈的人,唯独没往你身上想。”
“我就说看集体照,怎么看也是你耀眼。”
“难怪他说你眼睛瞎了。”
阮鸢:“……”
她想起自己给自己找眼科医生,又沉默了一会。
“那你打算怎么面对?”秦菲好奇道。
阮鸢这会也理不清楚,但也知道不会变化什么,她和裴池应该还是和之前一样。
“暂时不清楚。”
“哎,你们两个人结婚了,他喜欢你,对你也没什么影响。”秦菲道。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挂断电话,阮鸢换了一身衣服下楼,这会只有裴老太太在客厅的沙发坐着休息。
“奶奶。”
裴老太太看向她,“小鸢,你过来一下。”
等她坐下了,她才又道:“小池喝酒这个事情,你还是多劝他一些,今早我看他坐在沙发上揉眉心,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他工作压力大,偶尔你也问一下,我们问他,他这孩子不说什么。”
“好。”阮鸢点头。
裴老太太伸手牵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叮嘱道:“孩子的事你们还是要上点心,现在年龄也不小了。”
怕她误会什么,又道:“生儿生女我们都欢喜。”
“好。”
阮鸢自然不会拒绝裴老太太,从裴家出来,她去了一趟药店,买了避孕药吃了一颗。
其实裴池有做措施,但昨天那种情况,也说不准。
之后她又回了阮家。
安娜一看见她又热情的亲了一下,“鸢鸢,今晚上我请你和你老公吃这个怎么样?”
说话间拿出手机递给她看。
阮鸢看了一眼,知道这家店的位置,“他今天晚上没空,我陪你去吧。”
安娜有些可惜道:“我就是想看你老公长什么样子。”
……
私人高端发型设计室。
祁北望熟练的走进去,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稍微剪一下。”
说完瞥见旁边的男人有些眼熟,但瞥见是金色的头发,他又懒懒的收回视线。
他们圈内人没有染这个发色的人。
过了一会,旁边的发型总监低声道:“裴总,做好了,你看满意吗?”
听见裴总两个字,祁北望下意识偏头,男人优越的侧轮廓和鼻梁,分明是裴池。
“……”
“裴爷?”
见裴池不搭理他,他起身走过去,盯着镜子里那张如同外国男人的俊脸,“……”
得了,受刺激了。
他昨天就听梁乔说了,阮鸢和一个外国男人在山庄吃饭,还亲了一下。
说实话,要不是梁乔说这事,换一个人他都想说是不是眼睛瞎了。
看错了。
阮鸢可是他们一群人里的清流,说她出轨了,不亚于宇宙爆炸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示意总监他们先回避一下,等人走了,他才道:“你打算怎么办?”说话间坐在椅子上。
裴池这会心情烦躁,明显不想说这些,起身淡淡道:“让梁乔闭好嘴巴,照片要是传出去了,他找个地方提前埋着。”
祁北望视线落在他金色的头发上,“咳”了一声,好心提醒道:“你确定你要顶着这头金灿灿的头发去谈生意?”
“莞莞类卿也不是你这样。”
“以前我总想让你尝一下爱情的苦,但没想让你尝这么苦。”
“不好看吗?”
裴池目光落在镜子里,一向张扬的他,隐约有几分不自信。
祁北望心里“啧”了一声,完了,跟他追秦菲那几年一模一样,“实话实说,我想把你的脸换我脸上。”
……
下午,七点左右
裴家人都在客厅了,除了裴池一个人没回来,连着两天晚回家,裴政谦蹙了一下眉。
“爸,你给裴池打电话,马上要吃饭了。”
裴老爷子下意识看了阮鸢一眼,暗暗瞪了他一眼,难怪不讨岳父喜欢。
有脑子,但没脑子。
没看见阮鸢还在这里?
他起身道:“可能是工作太忙了,我去问问。”
他刚起身走了几步,一抹身影出现在客厅,灯光下,打着发蜡的金色头发格外亮眼。
裴家众人视线落在他头发上,陷入了安静之中。
沙发角落的阮鸢自然也看见了,本能的怔愣住,裴池本身的五官比较深邃,这会配上金色的头发,有几分异域的魅惑。
裴政谦从小就不喜欢男人染这种乱七八糟的颜色,皱眉道:“你抽什么疯?你是外国人?”
“放在我们那个年代,早就被我一枪当鬼子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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