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她拿着画符笔，停顿了半天，缓缓又回去。
靠。
光有笔没有材料，怎么画符啊？
这和有袜子没鞋有什么区别？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朝虞手里把玩那根画符笔，左右看看。
周遭黑压压一片，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头顶的一片圆形光芒投射下来。
她席地而坐，用外人求都求不来的高阶笔在地上随便画圈圈，百无聊赖，只能打发时间了！
诶？
等等！
她盯着地上的圈圈，双眼骤然亮起，灿若星辰。
她知道该怎么办了！
…………………
那边。
空羽回到了神殿，神殿内隐约传来动静，随后奉天录化成一缕光回到他身体中。
“主人！你受伤了？”
天雷受刑后，他的神体自动痊愈，已经不再血痕累累，又怕惊扰神界其他人，于是换了件衣裳。
但体内的内伤鲜明，修为大打折扣！
“执法神殿的那两个老家伙，真该罚你？！”奉天录声音愤慨。
空羽容色淡淡：“并非，是我自愿受罚。”
“为什么？”
他停顿片刻。
奉天录声音猛然加大音量：“因为朝虞？可你们才认识几天，主人你怎么就……”
“我不知道。”
空羽清浅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困惑，这种未知的感觉令他很抓狂，却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将高阶画符笔留给她，触犯了神界神规，按理应该受五十道雷刑。
那种感觉似心动又似一种亲昵。
很奇怪、也很令他不解。
奉天录沉默片刻：
“我查清楚了，主人，朝虞本身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女子，并未与神界中隐匿的堕神来往，而且……她身上的堕神气息……”
奉天录原本流畅的语速，说到最后磕磕绊绊起来。
它一向是有话直说的性格，突然吞吞吐吐，让空羽下意识明白事态的严重。
或者说……能让奉天录如此纠结为难的，只能是和他有关的事。
空羽心中隐约有了一个诡异的猜想。
果然，他听见奉天录说：
“她身上的堕神气息，确实来自于你。”
他抬起眼帘，眸光异样，“不可能。”
他绝不会是堕神，也绝不会弃道自毁！
奉天录：“可是主人你现在并不是堕神，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空羽的眼眸渐渐沉下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杀了她。”
“……是。”
奉天录承认道。
它知道为什么主人会无法下手、会妄动心念，因为朝虞她身上的堕神气息，是属于主人的，那股气息同时也在吸引主人堕落。
只有彻底杀了朝虞，才能阻止主人被吸引自愿成为堕神。
同时，也就是扼杀了主人变成堕神的未来。
他们都已明白，朝虞来自未知的某个地方。
…………………
黑暗中。
她不断摸索着，用手接触到地面的沙土，然后碾成碎末。
很好！
用的是封印阵里最常用的软石砂！
这玩意用来当符纸也未尝不可。
朝虞左右看看，咬紧牙关，双指为刃，灵力渡到指尖，小心翼翼的贴进皮肤。
没事！
不过就是挨一刀，很快就能……
她划开自己的手心，痛楚让她双眼挤起来，鲜血骤然涌出来，一股馨香也扑面而来——
朝虞看着那涌出的血懵了。
不对啊，这具身体的血怎么是浅粉色的？
如果…她没记错…人血是红的、电视剧血是绿的，那这个浅粉色是怎么回事？
她本来是要用人血为引，弄在笔尖上当颜料的。
这下怎么搞？
当然，她也研究过，用尿…量不够，否则她都想当场施肥了！
算了，不管了！
她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直接用笔尖沾上。
染上浅粉色的笔尖，瞬间笔身灵光微动，浮出流光。
朝虞有些惊讶。
这效果……好的出奇，她在符箓大全上好像见过，有些像—
半兽人血。
不可能吧，这具身体怎么可能是半兽人。
朝虞面上掠过一丝狐疑，随后捏紧手中的画符笔。
以地为纸，以血为引，就地画符！
笔尖接触到沙地时，骤然发出丝丝缕缕的光，笔尖行云流水。
在头顶圆光的照耀下，笔走龙蛇，宛如游龙。
完整画下来后，赫然是个极大的符文。
她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沉默了。
“……”
怎么越看越像公园大爷的毛笔书法。
这么想，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符箓已成，但居然没什么动静。
朝虞边等边扯下裙角包扎手掌，看地上实在没什么反应，纳闷的皱了皱眉。
“不应该呀……”
她对自己的画符技术很有自信！
下一瞬间，地面猛然发出震荡声。
朝虞浑身一僵，看向黑漆漆的四周。
不是……地方有限，她画的是普普通通的召度符。
目的就是引来个仙鸟，让它将困住她的画卷叼走，还特意在心中默念：要仙鸟低调、偷偷摸摸的进来。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怎么动静这么大？！
此时此刻。
整座塔牢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无数仙鸟成群结队而来，密集的在空中直冲而下，撞击塔牢的结界。
再强大的结界也经不住如此大规模的侵袭。
轰然碎裂！
神将大吼，拼命抵挡：“今天仙鸟怎么回事！怎么会攻击塔牢，快、快通知执法神殿！”
神将们根本无法阻拦这些成群结队的仙鸟，一只倒下了，空中还有密密麻麻的仙鸟飞来。
宛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疯了！ 这群仙鸟绝对是疯了，快去请空羽神君！一定是有人在刻意操纵仙鸟攻击神界！”
“轰——”
塔牢的门被撞开，无数仙鸟前仆后继冲进去，直接撞飞数个看守小将，冲向关押重犯的地方。
“快拦住它们，这群仙鸟疯了！”
…………………………
执法神殿。
“什么？！”
执法司的白胡子老神满脸不可置信：“你是说，神界的所有仙鸟群失控，将塔牢推翻了？”
“……是。”
禀报的神将衣衫褴褛，仿佛经历一场大战，头发乱糟糟的全是鸟屎。
真没想到，守护神界这么多年，有朝一日要和鸟打架！
白胡子老神喘了口气，平复心情，皱眉说：“空羽神君呢？”
“已经到了塔牢，神君将剩余作乱的都镇压了。”
“里面可有什么问题？”老神问。
神将表情怪异：“就是…少了个重犯…”
“谁？！”
老神心中闪过不好。
“那个凡人女子。”
白胡子匆匆回到内殿，来到另一个长相酷似的老神面前。
“为什么偏偏丢了那个凡女？有没有可能是空羽故意为之？”
对面的老神眯起双眼。
他们早就看出，凡女身上的堕神气息，与空羽最为相似。
因为空羽是神界如今唯一的无情道，又是天生的灵胎，所以气息与常人截然不同。
“最好是他所为…”老神笑道，“时间快到了，大神君即将苏醒，不能让他说出真相，必须杀掉他…而空羽，就是接替大神君吸收煞气的最好人选……”
源源不断的煞气，根本不会有被吸光的那天。
只有永远寻常下一个接替者，才能守住这偌大的神界啊……
两个老神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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