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很短暂,忍忍就过去了!
鹿挽月窒息地闭上双眼,再次睁眼表情格外自然,仿若无事发生。
良久。
阙秋笑着柔声道:“那阙秋就先在此谢过仙子。”
“咳咳!好说,好说!”鹿挽月强忍着炸得头皮发麻的震惊。
“走吧。”阙秋换好衣服,摇曳生姿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
整个宅院没有一个人,明明是白天却被浓郁的白雾萦绕,伸手不见五指,连那个古怪的丫鬟也不见踪影。
两人探查整个宅院,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老爷,夫人,新来的一批货到了。”丫鬟神出鬼没,从白雾中悄无声息地出现。
“是吗?带路,我去看看。”鹿挽月与阙秋默契对视一眼,沉思后开口道。
“是。”脸色青白的丫鬟似提线木偶般在前面带路。
鹿挽月与阙秋紧随其后。
来到宅院地窖,比较昏暗,囚禁足足十几位少女!
少女们被捆绑着,面呈青白之色,黑色的瞳孔占据整个眼睛,诡异而毫无神采,宛如提线木偶。
“这是什么?”鹿挽月后背发凉,一只手抚上阙秋挽上来的手背上,似乎如此便能驱散害怕。
“回老爷,这是您差人绑架回来培育毒草蛊毒的女子们,老爷不满意这批货吗?”丫鬟面无表情,明明在问,却没有任何语气,似身体中早已既定好台词一般。
“毒草蛊毒?我培育来干什么?”鹿挽月盯着眼中没有任何聚焦的丫鬟,压低声音逼问。
“老爷的事奴婢不敢过问。”丫鬟连忙低下头。
“嗬嗬嗬!”一个面色青白的女子早已不成人样儿,死死扒着笼子冲鹿挽月低吼。
下一秒,女子突然在笼子里倒下,疯狂翻滚扭动,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安静的地窖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女子皮肤里破开争先恐后地往外爬,耳朵、鼻子、眼睛、嘴巴......但凡有孔洞的地方都被虫子占据。
虫子丑陋至极,似一个个黑褐色腐烂的肉瘤,伸出六只足肢快速爬动,顺着女子的皮肤往上爬,似乎要通过那些孔洞爬回女子的身体。
密密麻麻地涌入,场面令人头皮发麻。
鹿挽月不禁干呕,手连忙捂嘴,竭力抑制住失态。
无数蛊虫以女子为培育皿,在她体内掠夺厮杀,最终存活的唯一一只蛊虫是为蛊王。
平日需要给女子喂食各种珍贵的毒草、药草,慢慢血肉含有剧毒,喂养蛊虫极为合适。
女子如果死去,寄生在她体内的蛊虫也会死。
不得已,蛊虫会分泌唾液,吊着女子的命。
现在形如枯槁的女子正是毒发之际,各种古怪的毒充斥她每一滴血,每一寸肉,单拧出一种都能置人于死地!
但女子却活得好好的,只是死不了,每种毒药会定时发作,毒发后皮肉裂开腐烂,锥心之痛,无数蛊虫从裂开的皮肉中掉落爬出,又通过各种孔洞回到宿主的身体,如此反反复复。
蛊虫离不开女子的身体,女子也需要蛊虫分泌的唾液续命。
鹿挽月亲眼见到这一幕不禁毛骨悚然,想象不了该是怎样的痛苦!
所有——
这十三个少女!
都将成为如同那位女子一样的培育皿!
这仅仅是一批!
还有许许多多早已死去的少女!
一切是如此真实,真实到令人作呕!
鹿挽月指尖紧紧掐住掌心,终于清醒,似乎终于认清这是幻阵。
但——一切真是虚妄吗?
阙秋眉头深深皱拢,似乎察觉到什么,挽住她的手隔着袖子轻轻划动两下,提示什么一般。
鹿挽月微微凝神,环顾地窖,似乎哪里都很正常,又似乎哪哪都不对劲儿。
只觉憋闷,如黑云笼罩般压抑。
“她这么痛,为什么不叫?”鹿挽月沉思,紧盯着笼子里痛得满地打滚,皮开肉绽的女子。
“为什么不叫?对,为什么?”脸色青白的丫鬟诡异地自言自语,似程序运行故障的机器,毫无神采的眼睛神经质地看着聋笼子里的女子,慢慢走近。
“你为什么不叫?老爷问你话呢?叫呀!你倒是叫呀!”丫鬟手穿过笼子,抓住满地打滚的女子,将人过来紧贴着铁笼,死死掐着女子脖颈问话。
“行了!”鹿挽月高声制止,她不确定丫鬟突如其来的发疯她能不能制止。
陡然安静。
丫鬟青白着脸,狠狠甩开女子,摇摇晃晃起身,背对着看不见表情。
浓郁的瘴气翻涌,缓缓向前弥漫,周围景物变幻,地窖、笼子、女子......
一切通通消散,似乎又回到满山瘴气的山林。
“屏息!”鹿挽月看向隐在白色瘴气中的丫鬟皮肤灰白,白发中骷髅若隐若现,无数女人的尖叫、娇笑、痛呼的声音从若隐若现的骷髅中传来。
丫鬟转身,青白的脸上满是憎恨,一双赤瞳汇聚两地血泪,沿着面颊滴落,狠狠砸入地面,将地面腐蚀出一个小眼。
心随意动,青鸾剑迅速飞入手中,鹿挽月将剑戒备地指向丫鬟,阙秋手掐红线,蓄势待发!
隐在丫鬟白发间的无数骷髅似头花一般,露出各种狰狞邪恶的表情,无数骷髅陡然从头上飞出,恶灵般的黑影向两人扑去!
长剑疾进,气势如虹,剑气犹如凝成实质,鹿挽月身法诡异,牢牢接住黑影的攻击,剑气将四周浓郁的白色瘴气避开足足一米!
黑影打不死一般,打散后又重新凝聚向她扑来!
“没用,挽月,杀掉那个丫鬟!”阙秋对付四个黑影分身乏术。
“好!”鹿挽月剑气挥退几个黑影,迅速向丫鬟靠近。
地底钻出密密麻麻的肉瘤般的蛊虫,拖着腐烂丑陋的身体悉悉索索向鹿挽月爬去,宛如肉色的潮水向她涌来,只待她松懈,就能爬上她的肌肤,钻进她的身体,蚕食她的血肉内脏!
“小心蛊虫!”阙秋手中轻掐红线,微微一弹!
红线似钢针般飞出残影,死死将一只快靠近鹿挽月身体的蛊虫定死在地。
鹿挽月看着向自己涌来的无数蛊虫,头皮发麻,腾空而起,青鸾剑抖动,似灵蛇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而至!
剑光四射,似万点流星倾撒而下!
这一剑霸道无匹,无法抵挡,直直穿破丫鬟整个身体!
丫鬟解脱一般无力倒下,红瞳深深地看着鹿挽月,似乎在说抱歉。
黑影彻底消散,无数密密麻麻的蛊虫改变目标,飞速向丫鬟的尸体爬去,犹如回家一般撕咬开皮肉钻回去。
“铮”的一声,青鸾剑飞回,收敛入鞘。
两个莹莹光团向两人飞去,鹿挽月瞬间多了一段记忆。
丫鬟叫苍耳,是一个哑女,行乞为生。
宋府以后山种药的借口对外招工,大发善心愿意招女乞丐给她们一条生路。
谁知竟是让这些女乞当蛊虫的培育皿,将她们的身体用于蛊毒炼制和毒草培育,再将她们卖给仙盟!
无数少女承受极大痛苦,毒物的侵蚀让她们身心俱疲,甚至女童也不放过。
对于无法承受毒草蛊虫的少女,宋家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丢进阴冷潮湿的后山药圃,与无数尸体一同埋葬。
而苍耳,就是那个幻阵笼子中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子,她成功地挺过了毒草蛊虫,被卖给仙盟途中,将看守的修士毒死,似厉鬼一般一步一步爬回宋府复仇,在宋家主新婚第二日毒死宋家上上下下两百多人。
最后自杀,倒在埋葬所有女子的药圃上。
药圃常年积累大量怨气,与少女们尸体中的毒气相互交织,逐渐化妖为瘴魈。
瘴魈代表着那些所有被残害的女子本身,时过境迁,曾经的宋府化为山林,但曾经的怨气无法洗刷。
每一个路过此地的人都会被瘴魈拉入幻阵,扮做丫鬟,一次又一次地杀死宋家主,来填平怨气。
但每一次幻阵启动,就意味着重新加固曾经惨烈的记忆,怨气只会越来越重,无法消弥。
鹿挽月再睁开眼,落下一滴泪,回头看向阙秋,似乎在询问。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阙秋上前温柔地抚住鹿挽月脊背。
“谢谢。”鹿挽月找到曾经药圃的位置,用青鸾剑一剑一剑缓缓垒起一个大土包,斩一节青竹作为墓碑。
凌厉的青鸾剑腾空飞动,以恰到好处的力道在青竹上留下剑气的痕迹:【苍耳与众姐妹之墓】
“走吧。”鹿挽月收敛所有情绪对阙秋淡淡道。
“嗯。”阙秋莞尔,上前挽住她的手臂,似乎还沉浸在老爷与夫人的游戏中。
鹿挽月微顿,瞬间浑身不自在,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姐妹儿挽个臂,拉个手,多正常!
“怎么?”阙秋见鹿挽月停下,狐狸眼疑惑地望向她。
“咳!没什么,瘴气消失,估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鹿挽月重新向前走,那节碎布还在,她能感受到上面的灵线指引越来越短。
瘴魈能在山林中释放毒雾瘴气,吸入会从内而外地被腐蚀,直至全身溃烂。
现在瘴魈被除掉,毒雾瘴气全部消失,山林露出原本面貌,没有白雾干扰视野,四周清晰可见。
她们很快找到云洛言玉师兄弟,两人正收拾起身,地上还残留生火的痕迹。
“哟!挽月!你到底去哪了?怎么在前头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我们正准备去找你呢!”云洛兴奋地跑过来,两手牢牢抓住鹿挽月的胳膊仔细查看受伤没有。
“我们遇到了瘴魈,陷入幻阵。”阙秋看着那双臭手着实扎眼,不动声色地扯开云洛的手,柔媚道。
“阙宗主!久仰久仰!我是无极宗弟子,云洛。”云洛感受到手被阙秋扯走,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立即抱拳行礼。
“无极宗弟子,言玉。阙宗主怎么与挽月同行?”言玉也上前抱拳。
阙秋微微点头,柔声解释:“我与弟子迷失,在路上遇见挽月,便邀她组队同行。”
两波人终于相会,鹿挽月简单说了一下瘴魈的事情经过。
“我就说!这瘴气怎么平白无故就没了,原来是挽月你搞的鬼!”云洛笑着一巴掌拍鹿挽月胳膊上。
鹿挽月没什么感觉,阙秋眯起狐狸眼看了云洛一眼。
云洛发现阙秋的视线,红着脸,哆哆嗦嗦地收回手。
阙宗主怎么突然冲他抛媚眼儿?
难道觉得他实力不错?
想要与他双修?
云洛瞬间不敢说话,他还是一个黄花大闺男,向往一世一双人,想好好找一个喜欢的道侣。
阙秋微微蹙眉,这个无极宗弟子怎么总是莫名其妙脸红,这样子是想要勾引谁?
鹿挽月感受到阙秋挽住手臂的手紧了紧。
她觉得气氛突然奇怪,难道是新队友和老队友双方不熟还不适应?
鹿挽月:不敢说话。
“阙宗主要与我们同行吗?”言玉没眼色地开口。
“我与弟子分散,孤零零一个人,难道挽月也要赶我走吗?”
明明问的人是言玉,阙秋抬起狐狸眼看向鹿挽月,眼底似乎有化不开的难过。
“没有没有,言兄的意思是怕你要和我们分道扬镳去和弟子汇合,你愿意和我们组队,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绝对没有赶你走的意思!”鹿挽月揽住阙秋的胳膊,急忙解释。
“抱歉,说错话了,我就是挽月说的那个意思,没有想赶阙宗主走的想法。”言玉明明身为修士,并不会怕冷惧热,却莫名开始冒冷汗。
“还是挽月最好了。”阙秋狐狸眼闪过一丝狡黠,重新亲亲热热地挽住鹿挽月。
鹿挽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汗流浃背。
四人正式组队,没有瘴气的山林,一行人脚程都快了不少,路上的妖物大多蜘蛛成精,猛虎猎豹,四人合力轻松就能拿下。
一天一夜后,四人彻底穿过这片山脉,前面是太虚湖,太虚幻境就在湖底。
早早到达的人已经下湖试着去摸索太虚幻境的大门。
鹿挽月看见太虚湖微微惊讶。
湖嘛!
这不跟鱼儿回老家有什么区别?
“怎么了?我这里有避水丹,给你。”阙秋看着鹿挽月盯着太虚湖发愣,突然想到她穷得只剩下一把剑,估计没有避水丹,怕下不了水,连忙拿出一颗避水丹。
“谢谢阙秋!”鹿挽月感激地接过避水丹,装作将丹药吃下去。
“都服用避水丹了吧,现在准备下水!”言玉率先一头扎进太虚湖。
其他人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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