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不太好吧？”
“没关系，外面看不到。”
“我，我怕弄脏你的车。”
“你这张嘴，又在说胡话了。”
“我，唔……”
嘴被另一张嘴堵住。
靠背推平。
丰源超市对面。
路边。
车子轻微摇晃。
沿街都是些贴着转让告示的闭门店铺，没什么行人。
不会有人看到。
两人算是彻底开了荤。
有些东西压根忍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
陈友䉈从她身上撤开。
宋语微面晕浅春。
眼神迷离地缓了一会。
她提提裤子，稍微整理一番，把座位重新拉起来。
有些怨怨地看向陈友䉈，“再忍一会儿嘛，回去就好了。”
陈友䉈：“太想你了。”
实话实说，想了一下午。
宋语微垂下视线，小脸粉润。
她边扣衣服领子，边小声咕哝，“想也不是这么想的呀……”
才上车，亲个嘴，手就开始揉。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熟练。
一只手解领子，一只手脱裤子。
上下其手。
哪有这样子的呀。
再等一会儿到家了会怎么样嘛。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急。
真是的。
宋语微眉眼耷拉地怨叹一声。
瞧见她这个怨怨的样子。
陈友䉈觉得可爱，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一口。
宋语微有些怕怕地看向他，“要是再做一次的话，我肯定受不住的。”
刚刚像小牛犊子一样已经让她吃不消了。
被误解。
陈友䉈有些尴尬，解释道：“就是亲你一口。”
宋语微将信将疑，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陈友䉈哪来这么多花样。
刚刚那样子弄……
不过想想也是。
不是谁都和她一样，在这方面就是一张白纸。
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应该没少和女朋友这么做过吧……
宋语微想到这里，心里莫名难过了一下。
有些复杂。
坐在副驾驶上，她时不时偷瞄一眼陈友䉈。
在某个信号灯的时候。
她低着头，小声问：“你……爱我吗？”
陈友䉈听着语气不太对，看她一眼。
她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有些低落。
虽然她没什么城府，情绪全写脸上，但这不代表能轻松看透她内心的想法。
他也不是神。
没办法猜出她突然情绪低落的缘由。
想了想。
猜测为刚刚不顾她反对，要得太急，导致她心情低落。
知道她很没安全感，也清楚她的安全感来源于坚定的爱。
可能是——
刚才的爱爱让她觉得太轻浮，只有欲，感受不到爱。
所以会安全感缺失，从而导致情绪失落？
这么一想。
确实欠缺考虑了。
下次注意。
陈友䉈回答：“恩，我爱你。”
他尽可能坚定地传达，想让她能感受到。
少有的完全猜错。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可能猜对。
他的回答没像以往一样精准奏效。
宋语微低着头，小声嘀咕，“爱我就好。
“以前怎么样……没关系的。
“总之，我以前也不好……没关系的。”
嘀嘀咕咕。
陈友䉈开着车，分不出心神去细听。
尽管如此，还是依稀能分辨出——
这个笨姑娘又在自己找角度说服自己了。
她总是这样。
就算不是自己的问题，她都会找角度说服自己。
就像是之前误会了他不想戴安全措施一样。
她不会说他不对，更不会提出争论。
她的做法是默默说服自己，安慰自己没关系。
哪怕对自己有害，她也只会委屈自己咽下，成全对方。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陈友䉈心里如是想着。
不是好习惯，那就改。
不知道是什么事，那就问清楚。
又不是没长嘴，问清楚就好。
到了校区出租屋楼下。
停好。
宋语微还没下车。
陈友䉈问她：“你刚刚在想些什么？”
正在想事情的宋语微突然被这么一问。
身子颤了颤。
她心虚道：“没，没想什么。”
陈友䉈眯起眼睛，“撒谎也是坏习惯。”
“唔……”
宋语微为难地低下头。
犹豫片刻。
她低着视线，说出口：“……我可能有点吃醋。”
“吃醋？”陈友䉈疑惑，“吃谁的醋。”
宋语微不敢抬头看他。
她也不太敢说，怕对方觉得她刁蛮。
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
陈友䉈有些失去耐心，“让你说就说，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突然严厉的语气让宋语微缩了缩脖子。
可怜巴巴。
她抬眼瞄了瞄他的脸色，然后再次低下视线。
抠着手指，小声道：“我怕你生气。”
僵持片刻。
陈友䉈叹口气，“不听话了是吗？”
他语气平淡，带着压力。
宋语微一激灵，抬起脑袋连连摆手，“不是的！我听话。”
陈友䉈：“听话就乖乖把心里想的说给我听。”
“我……”
宋语微又控制不住地低下脑袋。
“抬起来，看着我。”
命令平淡脱口，重重砸在她心头。
宋语微没有多余想法，只知道照做。
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再害怕也不敢移开。
又害怕又不敢移开视线，面庞轻微颤抖。
“抖什么？”他问。
宋语微抽抽鼻子：“我有点害怕。”
陈友䉈：“怕什么？”
宋语微：“不，不知道。”
陈友䉈盯了一会儿她的眼睛。
都快把她看哭了，他才缓缓开口道：
“说吧，再不说今晚你就别吃饭了，改吃棍子。”
宋语微小嘴一瘪，差点哭出来，抽抽鼻子，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他好凶，管教得好严。
被这样子管教心里是会很舒服，但这么凶，该被训哭还是会哭。
下了最后通牒，宋语微也不敢再犹豫。
她努力措辞，笨笨地开口：“我在想女朋友。”
陈友䉈：“女朋友？说错了吧。”
想自己做什么？
宋语微摇摇头，“没说错，我在想你女朋友。”
见到对方更疑惑了。
宋语微闭上嘴，斟酌了一下，重新组织语言再开口：
“我在想……
“你以前和其他女朋友相处的时候也像我们现在这样，甚至还要更激烈……
“想到这些我心里有点难受。
“有些吃醋。”
宋语微声音越说越小。
在陈友䉈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之前。
她急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以前有女朋友很正常。
“发生过关系也没什么不对。
“是我的问题，我心里……嫉妒。
“你别放在心上好不好？是我的问题……”
生怕被觉得刁蛮，无理取闹。
她越解释越急，手忙脚乱。
陈友䉈在她口不择言前出言打断，“我以前没有女朋友。”
诶？
空气突然安静。
两人相视良久。
宋语微回过神，眨眨眼，失措地先移开视线。
想起命令，又硬生生移回去。
重新对视。
她猜测着，试探道：“是……为了让我好受些才这么说的吧？”
他很优秀，人也帅，没有谈过恋爱不太可能。
陈友䉈：“你是我的第一次。”
他回答得更直接。
宋语微眨巴眨巴眼，脑袋空白。
愣神半晌。
她结巴着：“大，大学里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子……”
陈友䉈：“恩，确实挺多。”
宋语微：“工作的地方也有很多优秀的女同事……”
陈友䉈想到总公司那边，点点头，“恩，很多。”
宋语微：“那为什么……”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喉咙像是哽住一块石头，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陈友䉈自然接过，“为什么不谈恋爱？”
宋语微怔怔地望着他，等待回答。
陈友䉈轻笑一声，移开视线，不再施加压力。
现在他算是彻底知道这个笨姑娘在想些什么了。
宋语微拥有的东西不多，他成了她的唯一。
成为唯一的时候，她会更加注重唯一性。
会吃醋，会多想，这也不怪她。
毕竟。
她只有他。
陈友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他看着车外。
斟酌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般地开口：
“我一直觉得，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感觉后悔。
“后悔没有在相逢前的日子里，变得更好，没办法把更健康，更完整的自己交给对方。
“而欲望驱使的，是想着占有对方最美好的年华，自以为轰轰烈烈，奋不顾身，实则和爱的关系不大，只是想发泄欲望。
“谈不谈恋爱，发不发生关系，顺其自然，不用刻意压抑，真正遇到了，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没有遇到也不奇怪，就算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哪怕一辈子。
“就算不谈恋爱，就算从来没有发生过关系，那又怎么样？
“没遇到就算了，没必要为了发生关系而发生关系。
“没发生过关系从来都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更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一辈子体验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当然，每个人从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我受到的教育如此，我行事准则也是如此。
“对待爱要慎重，不压抑，更不随意。”
说到这里。
陈友䉈笑着看向副驾驶上的少女。
“别人再优秀再漂亮，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她们相处的时候，我知道那不是我的爱情，所以我能拒绝。
“也正是因为拒绝了，在遇到你的时候我才会庆幸。”
他故意停住。
宋语微眨眨眼，急于后文，问道：“庆幸什么？”
这个样子真是笨死了。
陈友䉈揉揉她的脑袋，对她灿烂地笑着：
“庆幸能守住自己，可以把更好更完整的自己交给你。”
……
每个人的花期都很短暂，也很宝贵。
大家好像都很着急要在最美的花期将自己献出。
迫不及待。
唯恐错失。
但有这么一类人。
愿意任由花期枯萎，平息躁动。
用漫长的余生取代短暂的花期。
去注视。
去凝望。
去独守属于自己的那一朵——
枯萎残败，
却在心里永远盛放的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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