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鸣收到林钰的信后,细细读罢,却没立即动身。
而是又在北镇抚司阅了几本无关紧要的文书才慢条斯理地往林府去,非要做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也不知做给谁看。
今日除夕,乃是家家户户团圆之日,衙门里没几个人。
李鹤鸣这才迎娶新妇没两天的男人放着暖香软玉不要,却和衙门里一帮子讨不到妻子无家可回的可怜男人窝在一块,惹人非议又叫人不解。
偏生他还冷着个脸,昨夜弟兄们聚在院子里吃羊肉汤锅时都怕声太大扰了他清净,今早见他终于走了,皆如送走瘟神般松了口气。
李鹤鸣到林府后,先按礼数拜见过林郑清和王月英,才去见的林钰。
但好巧不巧,在半路撞见了提着栗子糕的林靖。
泽兰从王月英的侍女那得知李鹤鸣来林府的消息,忙跑去通报林钰。这厢才说完,文竹又匆匆跑来说林靖与李鹤鸣起了争执,像是要打起来。
文竹戏没看全,只远远看见林靖揪住了李鹤鸣的领子便忙不迭赶来通知林钰,林钰听罢,当即就要去劝。
不过李鹤鸣腿长脚快,她这稍做收拾正要出门,李鹤鸣就已大马金刀地进了她的闺房。
除去郎中仆吏,林钰的闺房从无外男来过,便是林郑清与林靖都很少进门。
李鹤鸣算得上是第一个。
泽兰与文竹瞧见李鹤鸣来了,两人皆愣了一瞬。
尤其文竹,方才还在背后说李鹤鸣的小话,此刻猛然被抓个正着。他一见李鹤鸣的冷脸,心头虚得恨。
泽兰难得反应迅速,拉着他悄声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林钰的闺房与李鹤鸣那布置得处处正经的新房不同,无论是床帐绣花、桌上妆奁,还是屏风上的清荷碧水,入眼的一切都透着股姑娘家的精致秀气。
站在房中细细一闻,还闻得见一抹长年累月浸润进房中家具的脂粉香。
李鹤鸣将林钰的闺房不客气地从头到尾打量了一边,看起来恨不得把床帐后盖的什么料子的床被都看清楚,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桌椅前娉娉立着的林钰身上。
她今日回门,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出门前妆扮了足足一个时辰,漂亮静雅,很是动人。
林钰神色讶异地瞧着李鹤鸣,还有些没回过神:“你……你怎么来了?”
她虽然写了信给他,但其实根本没想到李鹤鸣当真会来。
李鹤鸣垂眸看她:“不是你求我来?”
他人都到了,言语上却还要占个上风。林钰膝下风骨不比男儿少,她低声反驳:“也算不得求……”
李鹤鸣握着刀朝她走近:“那什么叫求?你当初为杨今明书信一封让我救他,叫求吗?”
他气势凛冽,骑着马匆匆赶来,冷风吹了一路,身上还携着冬日凄冷的寒气。
林钰被他逼得往后退了半步,膝窝磕上椅沿,一下子跌坐在了椅中。
她听他语气刺人,目光扫过他衣袍下的锦绣飞鱼,轻轻抿了下唇,低眉道:“你今日穿着这身官服来,又拿了我的错,便要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将我当犯人似的审吗?”
李鹤鸣不置可否。他取下腰间绣春刀放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刀锷砸在实木桌面发出一声钝重的响,惹得林钰抬起头来看他。
他欺身而下,双手扣住木椅扶手,宛若铁壁铜墙将她牢牢困于身前。一双虎豹狼眼盯着林钰姣好的面容,他淡淡道:“便是没了这身皮,我也一样在你面前作威作福。”
他离家那夜,也是这般压下身来,林钰彼时心中惊慌,可她此刻看着他,不知为何倒是不怕了。
许是从前惧他良多,如今他又仅仅因她一封短信就来寻她,给了她几分底气。
林钰抬眸看着李鹤鸣近在咫尺的脸,轻声问他:“那、你想要如何作威作福?”
她此时语气温和,眉眼舒展,美得像画中人,好似李鹤鸣无论说些何种出格荒唐之言她都能依他。
她说着,微微偏过头,去看他的左脸,心怀歉意道:“我那日一时手快,不是有意打你。”
李鹤鸣仔细盯着她的神色,似在判断她这话究竟是真是假,有几分真心。
他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早就看我不顺眼,趁着机会打我一巴掌泄气。”
他语气笃定,倒叫林钰忍不住思索自己是否当真起过这念头。
当初梅树下他以王常中的证词作要挟,她迫不得已讨好他时,是起过揍他的心思的。
李鹤鸣见她突然又安静下来,拧了下眉:“说话。”
他显然还在生气,可林钰也不知要如何道这个歉,她瞧见他脸上的脂粉,掏出帕子轻轻替他擦去,诚恳道:“是我错了。”
她那时情急,没收住力,如今李鹤鸣脸上的指痕消了,指甲在他下巴处勾出的一小道细疤却还未褪。
林钰隔着帕子轻轻碰了下,抬起明净的眼看他,问道:“还疼吗?”
李鹤鸣不吭声,只是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你觉得呢?
林钰不得法,她想起那夜两人因为那事起争执,只好红着脸轻轻拽住他的束腰,好半天憋出一句:“我……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林钰嘴上说要赔罪,但实际并不知如何做才能叫李鹤鸣消这一掌之气。
且就是要赔,也要等到傍晚回了李府,夜深人静之时才能赔给他。
可李鹤鸣却没有要等的意思,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出声问道:“怎么赔?”
不说他这冷面寡言的脾气,林钰倒很满意他给台阶就下的性子,若是他要顺杆子爬,她倒真的没办法了。
林钰见他面色缓和了几分,觉得自己好似稍微摸透了与他的相处之道。
她抬起脸看他,明净的目光扫过他冷俊的脸庞,最后落在了他薄软的唇上。
唇上那处被她咬出的疤还在,看样子是消不掉了。
林钰一手握着绣帕,另一只手缓缓搭上了他宽阔的肩头,将他向她身前揽低了些许。
李鹤鸣倒是配合,林钰稍一用力,他就把脑袋低了下去。
林钰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眨了下眼,红着耳朵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其实也算不上吻,就只是贴着他轻蹭了一下。
熟悉的药香混着脂粉气弥漫在唇间,林钰亲得浅,李鹤鸣却有点忍不住,喉结滚了滚,一把抓住林钰搭在他肩头的手,俯身张开嘴去含她的唇。
齿尖咬上柔软的嘴唇,林钰受痛,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但并没躲开,任着李鹤鸣亲。
她顺从,李鹤鸣便得寸进尺。他含着唇咬了两口不够,又破开齿关深入。
唇舌交缠,粘糊得紧。林钰有些受不了了,无措地抓紧了李鹤鸣肩头的飞鱼服,也不知道是被他亲疼了还是被他吻得喘不上气,嗓音轻细地嘤咛了一声。
声音又柔又软,李鹤鸣听见后,仿佛闻见肉味的饿兽,呼吸都急了两分。
李鹤鸣亲她时不喜欢闭眼,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在品她羞红的神色。
林钰被他盯得脸热,攥着帕子去捂他的眼睛,声音含糊地憋出一句:“你别看呀……”
李鹤鸣拉下她的手,喘着气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沉声问:“你是我的妻子,为何不能?你看我时我何曾不准你看过?”
他说着,像是没吻够,低头又亲了一口狠的。
亲完手一伸,将林钰横抱起来,大步往她的闺床走去。
林钰下意识揽住他的肩背,捏紧了他的衣裳。她越过他的肩望了一眼窗外的青天白日,有些慌张地劝道:“李鹤鸣,这还是白天呢,你要……”
李鹤鸣垂眸看她一眼,扔下四个字:“白日宣淫。”
落床帐,解罗衫,大汗淋漓,行尽了荒唐。
门内春情缠绵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脚步声缓缓停在门口,随即一道中气十足的声响传进门来:“萋萋,栗子糕!”
软床上,林钰正被李鹤鸣压着动弹不得,骤然听见林靖在门外叫嚷,她慌得心脏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然而李鹤鸣却只是不慌不忙地从她身前抬起头,侧目往门口看了一眼,就又把脑袋埋了下去。
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他的架势。
林钰看他无动于衷,伸手推他的肩,急道:“你起来,阿兄来了!”
李鹤鸣不肯,他握住她作乱的手:“他不会进来。”
他说得笃定,林靖也的确不会未得准允便擅闯自己妹妹的闺门,尤其知道李鹤鸣现下也在房中的情况下。
林靖二十五六,不是十三四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是已成家立业的男人。
他在门外唤了两声,见房门紧闭,而里面的人半天不出声,隐约猜到估计李鹤鸣那王八蛋与林钰在亲近。
林靖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放平日不会管这些夫妻间的私事。
若这门里是别人,他一声不响扔下手里的东西便走,但林钰体弱,他便不得不多上一句嘴。
他踌躇片刻,不自在地用力捶了下门,许是怕别人听见,刻意压低了声,怒道:“李鹤鸣!我小妹身体不好,你、你……”
这话他说得脸热,但还是得说:“你大白天的悠着点!”
说罢一秒不多待,将栗子糕放在门口,甩着袖子快步走了。
房中林钰听见这话,羞愧得脖颈都红了。但李鹤鸣却丝毫没理会,没听见似的坦然。
林钰咬唇,用力锤了下李鹤鸣的胸口,重重一声闷响,有些疼。
李鹤鸣皱了下眉,但并不见恼,揽着林钰,在她羞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继续不急不忙地干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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