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站在车边,并没有立刻上楼。
隔着墨色的车窗,她看不到里面的人,但里面的人能将她看的清清楚楚。
陈宗辞看了她一会,才收回视线,让司机开车。
等车子远了。
周稚京才急匆匆的上楼,感应灯随着她上楼的声音,一层层点亮。
她一口气跑上去,在四楼和五楼中间的平台停住。
她一只手抓着扶手,仰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人。
宁砚北靠在扶手上,朝着她笑。
他换了一身衣服,套着一件普通的黑色羽绒服,白炽光下,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纯粹与干净。
宁砚北问:“吃饭没有?”
周稚京也跟着笑了笑,摇头,“没有呢。”
“那咱们先去吃饭?”
“好啊。”
临近过年,大街小巷都挂上了灯笼。
周稚京被关在山里足足一周,一周的时间,她与外界断联。
只有宁砚北知道,她应该是被人困住了。
两人找了一家平价餐厅,要了二楼的小包间,安安静静的吃顿饭。
宁砚北脱掉羽绒服,里面是一件高领的毛衣,将他的脖子裹的严严实实。
周稚京盯着看了一会,才收回视线。
宁砚北问:“过年打算在哪儿过?”
“跟我妈过,去榕城。”她喝了一口水,深吸一口气,说:“榕城,知道吗?”
宁砚北摇摇头,说:“我们一块过,怎么样?”
周稚京看着他,没有接话。
小餐馆的上菜速度挺快,分量足,看着味道也不错。
接下去,周稚京认真吃饭,宁砚北时而给她夹菜,安静的在旁边看着。
他始终不问她跟陈宗辞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况,因为他知道他无法解决,问了也没有意义。
那天,周稚京说要跟他在一起,除那天之后,她就没再说过类似的话。
在老家的那几天,他们像以前那样相处,可谁也不提在一起的话题。
周稚京没提,他也没有。
周稚京吃饱喝足后,认真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还是不要了吧,免得你身后那位吃醋,我不拖你的后腿。之前说的在一起,你也不用当真,我就是说说而已,没真的那么想。”
宁砚北微抿了下唇,并不意外她会知道,他垂了眼。
周稚京犹豫再三,还是问:“会结婚吗?”
沉默良久,他点了点头。
周稚京笑起来,“那不是挺好的吗。”
宁砚北看向她,“我可以跟你一起过年的,年后我要离开海荆市了。”
周稚京摇摇头,“那今天这顿饭,得我请才行。当做是践行。”
可她现在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没有。
她双手插进口袋,意外发现口袋里放着几百块钱,估计是钱婆婆给放的。
“有钱。”她拿出来,眼睛亮晶晶的,“可以请你了。”
话到了这个份上,宁砚北直言,“我努力过了,但他只答应放你三天。”
“用三天跟你告别?”
宁砚北久久凝视着她,并没有告诉她,陈宗辞还给了他一个条件,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带她私奔,他要是可以做到,陈宗辞就能放过她。
周稚京也看着他,很想问,他是不是被迫的,那女人是不是陈宗辞故意找来。
可又觉得没有必要问。
干嘛问这种问题,万一不是呢?
宁砚北沉默良久,坐到她身侧,“我帮你逃跑,好不好?”
“跑到哪里去?”她扭过头,认真的问。
“世界那么大,他也不可能只手遮天。”
周稚京沉默着没有说话,她咬着嘴唇,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周稚京缓慢吐出一口气,眸色黯淡,说:“我回家了。”
“为什么?”
周稚京耸耸肩,说:“我只是觉得逃跑解决不了问题,也许得让他出了那口恶气,我才能有真正的出路。更何况,我妈这样的情况,我又能逃到哪里去?每一次的逃亡都需要重新开始,我可以,但我妈折腾不起。没有钱,她会死的。”
“而且,他若是不肯放过我,我逃到哪里,他都会找到我。另外,我也不想坏了你的好事。”
……
宁砚北要送她回家,周稚京婉拒。
两人在餐厅门口道别。
周稚京说:“我看你上车再走吧。”
此一别,以后不知何时会见。
网约车来的很快,宁砚北跟她说再见。
周稚京只点点头,笑着说:“希望再见时,你我都好。”
宁砚北背对着她,站在车门前,久久没动。
倏地转过身,抱住她,“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
“有的。是我没有勇气,以前是,现在也是。”他越发用力的抱着她,“其实当初你们走的时候,我知道你爸爸要拿你去抵债,我甚至不敢出来见你。再次遇见,我也不敢问你当年的事。”
周稚京拍拍他的背脊,好像在安慰他。
宁砚北:“陈宗辞给我两个选择,一个是跟她结婚,另一个是带你私奔……”
周稚京沉默良久,笑了起来,用轻松的口吻说:“换我也选前者。怪不得我们会互相喜欢。”她挣脱开他的怀抱,仰头看向他,说:“快走吧,不要让司机一直等着。”
宁砚北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我自己的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周稚京推回去。
宁砚北强行将卡塞她手里,“我从来没忘记过你,以后也不会忘,你永远是我的公主,我最喜欢的人。”
说完,他迅速上车离开。
那张储蓄卡留在了周稚京的手里。
卡上还留有宁砚北的余温,载着宁砚北的那辆车,消失在茫茫车流中。只余她自己,尴尬又落寞的站在原地。
她慢吞吞的走回去。
夜晚的风冰冷刺骨,吹的她脸颊都冻的麻木了,连带着心脏也一起冻麻了。
这样就不会觉得有多难受。
她眯起眼睛,视野一阵模糊一阵清晰。
她自言自语的说:“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没有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哈,就算在一起了,也得闹崩。你是什么德行的人你自己不知道吗?难受个屁啊,真在一起了,你才难受呢!”
周稚京回到出租屋。
她的手机和包就放在玄关口的柜子上。
她拿过手机,直接给陈宗辞去了个电话。
“是你过来,还是我去找你?”
电话那头有点喧闹,片刻才安静下来,“晚一点。”
“那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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