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奶笑：“奶奶怎么舍得让你去冒险？你扶我坐起来。”
陈奶奶在苏欢的搀扶下，慢慢挪动脚步走到桌前，打开抽屉，拿出来了一封密封好的信笺。
信封上面一个字都没有，但却用毛笔画着一朵精致的梅花。
陈奶奶连同一张写了地址的纸给了苏欢：“你在县上，空闲的时候，帮我找一找这个地址，看是否能找到一个名叫章茂的老先生。如果他如今妻儿满堂的话，你帮我看一眼他就好。如果，他孑然一身，你一定要帮我将这封信给他。好吗？”
最后两个字，陈奶奶甚至已经带上了恳求的语气。
苏欢立刻点头：“好。我明天中午就去县里打听，一定将章老先生找到。”
陈奶奶浑浊的眼角滚下一滴泪：“行了，去牛棚吧，我也要好好歇歇了。”
知道陈奶奶最近身体不大好，所以苏欢也没有过多叨扰，替她掖好被角，就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陈妹子怎么样了？”魏老关切地问道。
苏欢红着眼眶摇头：“陈奶奶越来越虚弱了，她也不愿意跟我去医院。而且我感觉她跟我讲话的时候，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何老重重的叹一口气：“陈妹子也是个可怜人啊。只是我们都是牛棚出来的，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看她。”
明明，他们之前接受了不少陈奶奶的帮衬，可以说，刚进牛棚的那段时间，要不是陈奶奶帮衬着，他们几个老家伙，早就坚持不住了。
现在陈奶奶身体不大好，他们想去看望一眼都没有办法。
明明陈奶奶家就和牛棚隔了几米的距离，两三步就走到了。
但这短短的距离，却好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似的，看起来近，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苏欢心头的难过更甚。
但她还是故作坚强地笑道：“老师们放心，奶奶都收我当干孙女儿了，她养老的事儿我肯定会上心的。”
“那就好，欢欢这丫头办事儿，靠谱。”
翌日，苏欢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陆云霄，要帮着杨志鹏一起打扫陈奶奶家东边厢房的卫生。
“杨志鹏同志一看就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估摸着以前在家也没做过这些事儿，到时候你多搭把手。”
陆云霄耷拉着脸，抱怨道：“大嫂，你不觉得你对杨志鹏好的过头了吗？帮他住的地方不说，还要安排我一起打扫卫生。”
他都没有这个待遇。
苏欢从蒸笼上拿蒸好的包子，一边说道：“杨志鹏毕竟帮了咱们不少，现在咱们帮回去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大嫂你都已经给他买了新衣服了，报酬已经给过了呀。”
苏欢放下手里的筷子，转过身，和陆云霄面对面。
“云霄，你觉得，给过报酬以后，这个恩情就能抵消了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陆云霄想这样说，但看他大嫂神情不大好看，索性闭嘴不言。
苏欢又道：“那天那种情况，我不论是把领导们丢下，陪你一起去医院，还是让你独自去医院，自己留下来陪领导们，都不是最优选择。而杨志鹏却能毫不犹豫地站出来，陪着你一起去医院，大大缓解了的燃眉之急。”
“虽说你没有生命之危，在医院那几天也没让杨志鹏帮衬什么，但他到底帮忙了对不对？而且人家是主动来帮我们的。难道你觉得，一套衣服就能抵事？”
陆云霄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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