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乐接过刘国邦统计的东西，坐在砚台前，开始梳理。
叶哲承在旁边陪着她。
帮她研磨。
刘国邦也不敢去休息。
毕竟王妃都没睡，他那里敢擅自离开。
只得也在旁边候着。
一直哈欠连天。
天亮。
白栖乐放下手上的毛笔，对着刘国邦说道，“大人。”
“王妃，属下在。”刘国邦连忙让自己清醒。
“昨日我当着百姓的面，答应了他们给他们发放粮食。现在已经巳时，距离我的承诺还有一个时辰。”
“可我们确实没有粮食……”
“先放官库里面的粮食。”
“官库的粮食支撑不到几日。”
“能支撑几日便是几日。何况我盘算了一下，官库粮食可以支撑蔡州城有粮食需求的百姓整整十日。”
“不可能有这么久。王妃是不清楚，蔡州城的老百姓到底有多少！而且属下也说过了，官库里面的粮食除了维系蔡州城的军队外，还要提供瘟疫病人的一日三餐，根本不可能还有剩余发放给百姓！”
刘国邦并不赞同这么做。
对他而言，肯定他自己的利益还有他的军队更重要。
百姓死些人，算不得什么！
“这是我的分配方法，大人可以看一下。”白栖乐把自己的计划写在了纸上拿给刘国邦看，“按照蔡州城所有县城和乡村的受灾百姓，每个成年人每天领一升，儿童领半升计算，这十日只会用到官库粮食的一半余点，剩下的一小半，可保证士兵和瘟疫病人的一日三餐，当然，军队的伙食标准肯定会降低，非常时期，举城上下都要一起克服苦难。”
“不只是军队，大人的府邸也要勤俭节约。”
刘国邦明显有些不愿，他找借口，“王妃，现在非常时期，士兵们都非常辛苦，如果再不能保证他们的伙食，我担心会有不服。到时候万一惹得军队动乱……”
“我可以亲自去给将士们解释，我相信他们可以理解。毕竟，蔡州城大面积瘟疫，他们的家人朋友，也可能都在遭受着此刻瘟疫带来的灾难！”
刘国邦无言以对，只得答应，“是，属下听从王妃吩咐。”
“大人放心。”白栖乐安抚道，“我已经让齐王的贴身侍卫连日赶回京城去让朝廷划拨钱财和粮食，不出半月就会送到蔡州城。不会让蔡州城的官库亏空的。”
为了让刘国邦对李刀的离开不产生怀疑，白栖乐故意找了个理由。
而半月，蔡州城的瘟疫应该彻底解决了。
刘国邦听白栖乐这么一说，心里才稍微好点。
他作为蔡州城的节度使，自然还要考虑蔡州城往后的日子，又不能像齐王和齐王妃那样，事情办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另外，大人还可以向周边城池借粮。大人如果怕对方推脱，我可以让齐王亲笔，以王爷的名义去办，官员不敢拒绝。”
“属下代表蔡州城的百姓，感谢王爷，感谢王妃。”刘国邦恭敬无比。
白栖乐点头，应下了。
又严肃地说道，“现在需要大人安排足够的人手去发放粮食，为了不引起场面的混乱，必须根据蔡州城的地理环境分别设立粮食领取点。而我对蔡州城并不熟悉，还要大人指派可靠的人，和我一起进行梳理。”
刘国邦想了想，“何坤常年在外巡视，对蔡州城了如指掌，他是不二人选。”
“那就有劳大人把何坤叫来了。”
“属下这就去。”
没多久，何坤匆匆赶来，“属下参见王妃。”
“不用多礼。”白栖乐直言道，“今日叫你来，便是和你商量，怎么设立给老百姓发放粮食点位。”
何坤有些惊喜。
他没想过，王妃给百姓保证会发放粮食是真的。
毕竟在瘟疫开始没多久，他就已经给节度使申请过了，希望可以用官库里面的粮食救济百姓，被刘国邦一口回绝，他便不敢再多提。
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一天一天，弹尽粮绝。
早知道。
他应该早点把蔡州城瘟疫的事情上报朝廷。
说不定，瘟疫早就控制住了。
百姓也不会遭这么多罪。
当然也不是他不想，是被节度使拦了下来。
他也不敢反抗。
“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为王妃效力。”何坤很激动地说道。
两个人讨论了半个时辰。
确定好了点位之后，由何坤亲自带兵前往现场进行监工。
很快。
官库粮食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发放。
百姓都不敢置信这是真的。
有些激动一点百姓，甚至朝着刘国邦府邸的方向连连磕头，感谢齐王和齐王妃的大发慈悲。
刘国邦收到消息明显不悦。
用的是他官库里面的粮食，百姓感谢的却不是他。
这不是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心里不爽至极，但想到反正这两个人也活不长，忍了。
白栖乐自然也知道刘国邦不会舒坦。
但她现在需要百姓的口碑，为以后铺路。
所以并没有对外解释什么。
也利用自己的忙碌，假装不知道百姓心中所想。
她安排发放粮食后，就立马召集了蔡州城所有富商大贾，劝说他们出卖粮食。
自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哪个富者愿意将自己的库粮拿出来。
都只是看在白栖乐的身份地位上，象征性地出卖一点。
而那点粮食，对整个蔡州城而言，无关痛痒。
就在白栖乐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富商突然站了出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想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毕竟谁都不知道蔡州城的瘟疫会持续多久，这阶段粮食就是我们的命，比银子更重要。可现在蔡州城有难，王妃千里迢迢从京城来给我们治理瘟疫，不顾性命安危。而我们身为蔡州城的百姓，却不愿意为了我们的故土出一分力！我真的觉得很惭愧。”
在场其他的富商都没有表态，也在观望其他人。
当然也不排斥，他们内心也会有些愧怍。
“我这一生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也曾遇到过其他地方爆发瘟疫。官府和京城派下来的官员根本不会征求当地富商的同意，直接带兵闯入搜走粮食。王妃不仅没有这么做，甚至没有让我们募捐，而是有偿购买！我不知道我们还在犹豫什么？！”
富商字字句句，说得痛心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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