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先把手洗了吧。虽然我不知小容那处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是小姐独自回来。毕定是不能被人发觉,若是这首血迹被被谁瞧见了,必定又是一桩祸事。”
严言见红雀如此反常,倒张不开安慰的嘴:“红雀,你是不是伤心过度才会如此?早知如此,我该瞒你段时间才是。”
红雀擦着严言手上的血迹,道:“小姐,从小容第一天选择成为陛下的宠妃,我便已经做好了她有今日的准备,宫中如何凶险,小姐知道,我也知道。可是小姐虽然常常居安思危,却从未将受害的主角放在小容身上。而我与小姐不同,每听闻一个嫔妃遭遇祸事,我都会设想为小容。我的心理准备,或许比小姐做的要早的多。小容能在小姐的身边离去,也算是了却心愿。小容做的很多事,我都始料未及,但今日我敢说,小容必定是了却了心愿。”
这世间走了两回,严言仍是看不开生死,每个人的结局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执念,一个执意要改变他们结局的念头。
一世又一世,本该渡的人是她自己。自己仍是满心执念,却将身边的人渡了个遍。
她在内心一遍又一遍叫着系统,却始终得不到回应,若是能重来一次,她必定会好好看着小容。
“人心不足蛇吞象。”
严言忽然就想起么一句话来。
直到外面的侍卫一个劲儿的拍门,红雀才忙拽着严言去了正殿洗手。
一双红彤彤的手放在铜盆里,烟雾一般的红色就散了开来。
“小容最后可有什么遗愿?”红雀问道。
“意愿谈不上,她只是说想让我们如何如何活下去罢了。她说想让我保着十一皇子的命,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必定会保十一皇子平安就是。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教他,将他教的知书达理,绝不会和陶宗一般愚昧。”
红雀轻轻擦拭这严言的手:“小姐若是如此想,那十一皇子切切不可落入皇后手中。桢王爷什么样子,只怕今后十一皇子也是什么样子。若是又养出一个比桢王爷还过火的,想必小容在天之灵,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养成如此模样,定是不愿的。”
“是了,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想着若是能将十一皇子给宫中那位膝下无子且人不爱争抢的娘娘养着是最好,若是各位宫中嫔妃人品皆是不佳,我想着不如劝陛下将十一皇子养在皇子所中算了。”
严言想到为十一皇子的筹谋,含了口闷气:“此事还得我们再商议才是。”
红雀看了一眼屋外正查宫的侍卫:“小姐,小侯爷不是跟你一同出去的?怎的没瞧见他回来?”
“今日我们去春宜轩时,小容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但是那刺客却跑的不见踪影,他说,那位派来杀手刺杀容宝林的人将春宜轩周围清理的干干净净,必定是不想让人发现的。所以他叫我先回来,我走后,瞧着春宜轩后殿冒了火光,想必是他在春宜轩放了火。现在,春宜轩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皇上必定也去了,此事也多亏了他,最后还是没能善了。”
“小姐的意思是,小容还想包庇那人?”红雀问道。
严言忧虑的看着红雀:“倒也不能说是包庇,我听小容的意思,她知道这人是谁,但是却不想让我和魏青朝牵涉其中。虽说我们现在明面上选择明哲保身,但是我们私下也在探查此事。我们若是能早些让小容知道我们也在探查此事,她说不定会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们。”
红雀扶着严言的肩:“小姐不必自责,这是小容的选择。我们自来到严府第一天,我们就跟着小姐周围。小姐学什么,我们就学什么。小姐也看到了,大小姐身边的麦冬,就是大小姐从外面买来的。虽然也是从小跟着她,但是主子是什么性子,我们就是什么性子。所以小容如此,小姐也不必自责,若是小姐站在小容的处境之中,必定会和小容做同样的选择。”
严言苦笑道:“跌打滚爬这么久,你竟也能说出些大道理来安慰我了。”
红雀愧笑道:“我虽然不似小姐通透,但是这世间的道理,我还是懂得一些的。小姐之前与我说过,知道一些我们现在还未曾发生的事,我见小姐先前准备了那么多,想必最后可能是不尽人意,所以小姐才在这些事上极其倔强。我与小容是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小容如何想的,我也知道些。所以小姐不必为了给小容报仇而不顾一切,若是只为了给小荣报仇,而将小姐之前所计谋的一切都搭了进去,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宫外的侍卫草木皆兵,举着火把四处吆喝,都弈进出了好几次来打发这些侍卫,但侍卫仍是执意要搜宫不可。
瞧着吵吵闹闹的宫中,严言将小容离世的悲痛硬生生都咽进了肚子里,只带着疑惑寻问着每一个进出的侍卫。
每听到侍卫口中小容的死讯一次,心中就刺痛一次。
好在红雀现在还陪着她,若是身边没有红雀,若是今日来的是个厉害人物,必定一眼就能瞧出她的哀意。
她忍不住去瞧梳妆台面上摆放着的种放着发簪,有一支想这蝴蝶的粉晶簪子格外惹眼,那是小容先前着人送来的,她从来没有带过,但是却一直好好收着。
这支簪子和小容一般,下面的粉晶像小容进宫之前的温婉,上面满是琅纹的蝴蝶,就像后来她一样,喜欢雍容华贵的东西。
她若是有机会让小容瞧一眼就好了,若是让小容看到她带着这簪子四处招摇,小容会不会很高兴。
她从来就没有怪过小容,又何谈什么原谅,她还天真的以为时间最后能让她们最后走到一起,可是根本没有,不仅最后没能走到一起,反而渐行渐远,再到现在天人两隔。
事情追查到了深夜,一切如同容宝林所说,没有人知道容宝林曾来过和关阁,也没有人知道大火燃起之前,春宜轩不止只有容宝林一人。
春宜轩的大火没有烧多久,就被扑灭。所幸只烧到了后殿,一粒火星都没能烧到正厅和正殿,
与此同时,容宝林的死讯也传遍了宫中,宫中忽然没了一个嫔妃,将后宫众人都惊了起来,甚至有的一夜没睡,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皇上越是细查,越是胆战心惊。
为何一个宝林的宫中深夜却没有任何人在,所有的宫人都去了何处?是谁悄无声息的调离了春宜轩的所有宫人。
容宝林诞下皇子没多久,就离了事,皇上虽然心痛,但比起心痛容宝林,更重要的是如何处理容宝林的后事。
若是皇上知道容宝林是如何死的,或是知道是谁下的手,他都不会如此重查。在他眼皮子底下,能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个嫔妃的性命,那他自己的性命就更是不保。
所有的侍卫都已经出动,将宫中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陈钰也带着内侍连夜清查了各宫中的人数,但到了天亮,还是没有查出任何结果。
皇宫平白无故死了个嫔妃,还一瞧就知道是被人害死的,而在偌大的皇宫之中却连个头绪都寻不出来,皇上将砚台忽然一推。
砚台上还未曾干透的墨,溅了陈钰一身。
“还真是怪事连篇!这个寻不出结果,那个也找不出头绪,宫中每个人不都是记录在册,怎么宫中随便来了个人,又随便走了,也无人知晓?朕这宫中难不成是民间集市?”
这可不就是个怪事?陈钰在心中暗暗想道。
“将洪柳给朕寻来。”
一个小侍卫头领罢了,为何寻他?
“是。”陈钰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就忙不迭的去寻洪柳。
那小太监的脚程很快,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人就已经跪在了殿中。
陈钰瞧着跪着的洪柳,下巴上还短短的留着一层胡子,面相看着倒是端正,不知内里如何。
“昨夜,你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翻墙而出?”
陛下这一问,陈钰立刻眯了眯眼,盯着这来路不明,却备受皇上重用的洪柳。此人竟藏的如此深,他跟着皇上这么久,竟不知皇上身边还有如此人才。
“回陛下,昨夜并未见到会武之人离宫,那刺客必定还藏匿在宫中。”
皇上盯着洪柳的帽檐,似有责怪的意思:“朕昨日让侍卫将各宫搜了个底朝天,却并未找到刺客,这你该如何解释?”
“陛下,宫中人情一事,陛下比我清楚,至于为何寻不到刺客,属下也无能为力。”
“不得慎言。”陈钰扫了一眼并没有震怒的陛下,立刻闭上了嘴。
“昨日,哪个宫里没有放人进去?”皇上对陈钰说道。
“昨日,应是都进去瞧过了的,这么大的事儿,哪里有娘娘不让搜宫的道理。”
陈钰硬着头皮和了一句稀泥,皇上如他所料的沉默不语。
他靠着几十年来的功力,硬是带着一脸谗笑,等着陛下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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