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言狐疑的瞧了一眼红雀:“你遇见桑伦也不是两三日,怎会现在才会有如此感想?”
她转过身,将窗边的海棠往前挪了挪:“从前他跟着太子的时候,我就发觉此人并非池中鱼。也是那个时候,我发觉桑伦比起一般的太监要聪敏许多。人人都说,仆从像主,也是因此,我推断出李焕此人也绝不简单。可若是仅仅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能惹的心不在焉?”
红雀扭捏着小声答了一句:“倒也不全是。”
严言又道:“你昨日出宫可是在路上碰见了什么?昨日虽说宫中没有门禁,但也比平时要管的严了许多。桑伦能拿着太子宫中的腰牌,你是怎么跟着出去的?可是尾随着他去的?”
红雀回想起昨日的事情,眼里倒也有些许新奇之意:“说来也巧,昨日夜里桑伦出去之后,我正要跟着他出去,却发现那门口有一个侍卫守着。我当时并未发觉,还往前行了几步,我一瞧见那侍卫就忙准备回去。没想到,那侍卫一瞧见我,并未赶我走,也没有将我捉去盘问,反而问我,我是不是要出去。我试探着答应了一句,他竟然叮嘱出让我快走,免得被人发觉。”
严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已是第二回了。”
红雀赞同道:“我当时也发觉了,这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只是我当时焦急,并未多在意。后来一想,这声音和上一次偷跑出宫时候的那声音如出一辙的明亮。这人好似已经认下了我,所以才没有拦着我。”
“真是怪事。”严言略有些不安,“虽说,这人听来是在帮着咱们。但我总觉得,这种摸不着头脑的帮助,反倒是容易让人分心。说他要对咱们不利,目前倒没有发觉。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人也算是变相的监视着我们。”
“会不会是小侯爷的人?”红雀猜测道。
“不会,此事我们上次就已经有了定论。若是魏青朝的人,他必定会提前告知我们。就算没有提前告知我们,必定在遇见的你时候也会自报家门。此人并未自报家门,说明他现在还未曾做好决定是否与我们同路。或许是测试,也或许是观望。总之,他会有一日坦白身份,但却不是现在。”
红雀一听到这弯弯绕绕的就觉得头疼:“这人怎么这样,想一同谋划,还如此没有诚意。”
严言一笑:“若是都能明白如此道理,哪里还又这么多误会之事。不过,我们总也不能任由他监视我们,我们也要主动去找出这人来才是。你可记得那人的姓名,或者模样?”
红雀为难的摇头:“恐怕不行,那人昨夜穿着盔甲。天儿又黑,我并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严言安慰道:“罢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查出这个人来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他现在还没有恶意,倒也无需特别在意。”
说完这一堆话,严言又想起摆弄她的海棠花,刚一触碰,却又收回了手来。
“之后回来的路上也一切顺利吗?昨夜桑伦虽然挨家挨户的去敲了各官员的门,但回来也不算是太迟,倒是你,回来竟比桑伦晚了许多。”
红雀哑口无言,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严言去,只好说道:“旁的倒也没什么,只是昨日确实因着我自己不小心,差点就做了一个错事。”
严言转过身来:“这就是你方才心不在焉的原因?我又不会怪你,为何不如实告知于我?”
红雀的思绪回到了昨日晚上,“昨夜,我和桑伦一同出宫,这些都没有差错。就是回来的路上,我却不小心跟丢了人。我当时慌乱之际,一想到因为我没能盯住桑伦,会害的小姐的计划满盘皆输,就着急的不行。我不知是不是桑伦因为发现了我所以才甩开了我,所以我四处寻找。在这时候,我不小心撞上了别人,我看这人的模样,应是谁家的公子。那人没有看清我的相貌,为了不让他起疑,我只好与他说了几句话才分开。”
严言猛盯着红雀,随即笑的红雀心里发慌。
“我知道了,这个人是不是和你这一撞,竟然就撞进了你的心里去?”
红雀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严言本还站在窗台边上,看到红雀忽然底下的头,她正色道:“不会吧,你还真的钟情此人?他住在哪个巷子里?住在哪一家?你告诉我,我提前帮你打探打探。”
红雀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忽然又想到什么,眼里又多了些落寞:“那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我这个身份又怎么能配得上人家。再说,我这一辈子要终身不嫁,要永远陪在红雀身边。”
严言忽然一顿,她也没有去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反而顺着红雀的话说道:“你可是要想好了,我这里要是真想留着你,倒时候无论你怎么说,我可是不放人。”
红雀闻言,顿时开心起来:“我嫁不嫁人的倒无所谓,本来我们这些奴才一生下来就是要伺候主子的,倒是小姐,在这里和我说什么要留着我,那边还不是和许公子许下了婚约,这头,还有个小侯爷对您痴心不改的,哪有和我相依为命的份啊!”
严言摇摇头,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幸亏平时管红雀管的还算是严,就红雀这个嘴,若是将她放在扎堆的宫女中间,只怕自己的名声,有一半都是被红雀给毁了的。
“我也不知道你哪里的来的这么多想法,是不是前几日方梦玉老是来咱们宫里,日日说这说那的,也给你传染了十成?”严言见红雀趴在桌子上,又解释了几句,“我和许长明是为何避开和戎族的和亲,才逢场作戏。你以后出去少说几句我的闲话,成吗?”
红雀随手叉起一块果子放进嘴里:“好!我知道了。”
“殿下。”都弈边走边道:“桢王殿下已经入宫了,现在已在养心殿中。”
严言轻“嘶”了一声,“桢王这回来脚程倒是快,他若是乘坐马车回来,怎么也得两三日,若是快马加鞭的回来,那一日的时间倒也够了。不过就他那骑术,我猜想,他必定不会是快马加鞭的回来的吧?”
都弈回道:“殿下猜的可真准,桢王殿下一路坐着马车,到了陵阳城外面才单独骑着一匹马到了东华门。”
“桢王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年,倒是也学会了避人耳目,也不似从前那般嚣张无度,总算是有了长进。不过,他回宫的脚程却是不容细细推敲,自他接到消息,怎么也得需要两日才可,如今却只需一日半就到了陵阳城。”严言道。
都弈也道出心中疑惑:“我也正在想这事儿呢,这桢王的脚程为何会如此之快?”
严言将海棠放在一边:“不是桢王的脚程快,而是他知道早就得到了消息。”
都弈正要顺着严言的话往下说,忽又觉得不可能,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莫非此事从头到尾都是皇后的……”
严言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整天都想什么呢?桢王和皇后之间就不能有速度更快的通信方式了?”
都弈了然:“啊,原是如此,我还以为是皇后呢。”
严言从四四方方的窗子望了出去:“不过此事倒是也难为了太子,好不容易才爬到摄政王的位置,如今又回来一个桢王,真是时运不济。”
事情正如严言所料,桢王的回京对太子的打击极大,虽然他早就开始策划,但也抵不过桢王与皇后的联手。
皇上的病情稍稍稳定,就从皇后的宫中迁回了养心殿。虽说皇上已经不在景盛宫,但皇后日日都会在养心殿中侍疾,无论旁人如何劝说,皇后都执意留在养心殿中。
桢王一回来,就直冲养心殿,李焕一瞧见他,就觉得桢王当年的得宠仍是历历在目。
桢王自东华门而来,一路走进养心殿,这一路上无人通报不说,就连进养心殿也无人阻拦,宫人都将其认作是理所应当的事。
反观李焕,说他恭敬也好,说他疏离也罢。总之他一路过来,一路通报。耳边无处不在的都是“太子殿下驾到”的声音,就连他进了养心殿之后,也是淡漠的站在皇上身边,询问太医有关皇上的病情。
而桢王,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养心殿,当即就跪在了皇上的窗边。哭喊着问太医,父皇的情况如何。
养心殿外候着的几个大臣,都不免的感念于桢王的孝心,甚至在私下悄悄议论。虽说桢王当年做事荒唐了些,但到底也算是个有才的,在陛下当时的悉心教导之下,对皇上的孝心,也可算是这些皇子里边头份的真挚。
李焕站在旁边,将这些细微的议论一字不落的都听在了耳朵里,他只好无奈的笑笑。
桢王一回来就和皇后抱作一团,一同在养心殿中看着皇上抹眼泪。李焕站的极远,冷眼旁观着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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