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锦的心也跟着一颤,不敢往齐修言那边看过去,只是匆匆关上了柜子门,用袖子擦着额角的汗。
“这屋里太热了,热得人汗都流下来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安,甚至就连擦汗的手也微不可查颤抖着。
她想通过说话来掩盖方才的动静,心里面极力祈求希望齐修言别发现什么。
可没想到,发出的声音竟是如此慌张。
那长命锁事小,路引要是被他发现,她怕是这辈子都完了。
屋子里一阵沉寂,除了炭火烧的声音,再无其他。
她微微抬眼,朝着齐修言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不敢再抬头去看他的脸色。
齐修言脸色很沉很沉,就像是一滩黑色的死水。
他微微抬眸,狭长的眸子盯着微微打开的窗户瞥了一眼。
窗户开着,屋里进来也是凉飕飕的,何意见的热得出汗?
她定然是有事瞒着他。
齐修言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此刻的她,不再趾高气扬,而是像犯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极力的掩饰什么。
她的手也正紧紧抓着衣袖,来回摩擦着。
还有方才的铃铛声。
这让齐修言心中警铃大作,忽然间生出一种恐惧感来。
她到底在做什么?
“什么东西?”
齐修言开口,身上笼罩着一股阴沉的威压。
叶云锦转过身来,背靠着柜子,“没什么,不过是缝了一下月事布。”
齐修言垂眸,看到她另一只手捏着针线,食指有血珠渗出。
比起这血珠,他更加想知道她到底瞒着他什么了。
“让开。”
齐修言已经站在她身前,他身形高大,几乎是将她整个人笼罩。
叶云锦咬唇,心下一狠。
她兀自转身,打开一半的柜门,整个人都挡在柜门前面,立刻伸手去拆月事布上自己刚刚缝好的线。
她动作时,手底下的月事布便会发出沉闷的响声。
“拿出来。”
身后的人开始催促。
叶云锦心中着急,更是顾不得自己的手都要被线勒断,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总算扯断那线。
长命锁滑落出来,叮咛作响。
同时,裹着路引的小包也露出一角,被叶云锦急急塞回去。
她只希望,但愿自己的身子能够挡住这一幕,可千万别让齐修言瞧见了。
殊不知,身后那人近乎贴在她的身上,将她所有的行为一览无余。
他眯着眼,打量着里面的小包裹,心里面寻思着,那会是什么呢?
“给。”
叶云锦转过身,将金黄的长命锁摊开在手心。
齐修言的视线仍然在她身后的月事布上。
“你不想看见此物,我便想着藏起来偷偷带上,如今你既然撞破了,那我便不带了。”
她扯开话题,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里面还有东西。”
齐修言开了口。
叶云锦听着这话,只觉得头皮发麻,眼皮发沉。
“那不过是个月事布的芯子,能有什么。”
叶云锦假装问心无愧,可实际上,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注意力也全都在齐修言身上。
“我看看。”
齐修言始终觉得不安,总觉得那里面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难不成是什么有损身体的避孕之物?
他不放心。
“你想看就看吧。”
叶云锦不悦地让开,站在一旁。
她假装看向窗户,可实际上余光一直留在齐修言身上。
往常她要是装出生气的模样,故意这样说,齐修言就会真的不去看。
可眼下,齐修言却好像真的去看了。
齐修言伸手,从月事布中抽出那个包裹起来的白色扁平包裹。
“不过是女子用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忽然间,女子温热的,带着一些湿润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齐修言一抖,手中的东西便掉落回去。
包裹的不料在手指上摩擦的那一刹,齐修言感受到,这里面好似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他怀疑地看向叶云锦。
却见她眼神刻意躲闪,努力装出平静的模样。
香炉里的香袅袅升起,此刻,春桃提着一壶烧开的水进来,放到地上的台子上。
下一瞬,齐修言又抓住落下的东西,伸手开始拆上面的线。
叶云锦心下一惊,整个人宛如石化一般。
她握着齐修言的手随着他的动作被挣脱开,而她只能是愣神一般,眼睁睁去看着他拆开。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无法阻止。
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一样,喘不过气。
她多么希望,能够有个人忽然闯进来,阻止齐修言的动作。
可是,屋子里一如既往地宁静,甚至更静。
齐修言每拆开一段线,都能听到咔嚓一声,是线断裂的声音。
当齐修言拆开一个角,看到上面官印的一角时,不由得心中恐惧,加快手底下的动作,甚至就连眼角都急得泛了红。
最好,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是,当拆开一半时,里面的东西就已经摇摇欲坠,他出手抽了出来。
叶云锦看到那些路引和身份证明被暴露的时候,不由得双腿发软,直接软在了地上。
齐修言死死盯着那些路引和身份证明,一张一张翻着。
他手底下的力道很重,重得像是要把这些纸撕烂一样。
是路引,全都是。
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也是最真实的结果。
他只觉得心里面住了一头野兽,在咆哮,令他上不来气,只能是大力喘息着。
下一刻就像是要沉溺一般。
“你同朕解释,朕要一个解释。”
他垂眸,看着坐倒在地上,宛若一潭死水的女子。
他要一个解释。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
他看着她,急切,灼热。
叶云锦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缓缓抬头。
事到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
“如你所见。”
说完,她抽了一下嘴角,发出一声哂笑。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红木地板上,死气沉沉的。
“解释啊!朕要一个解释!”
齐修言大吼着,震得窗户纸都在发抖。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他忽然觉得无力。
手上的那些纸张,飘飘摇摇坠落下来,全都掉在地上,厚厚的一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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