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妍听后一愣,旋即嘴角缓缓上扬,说出来的话却不讨喜:“那件事啊,二妹妹也不必谢我,虽然你挺讨人厌的,但赵长卿和饶梦兰比你更讨厌,我没理由帮着他们的。”
“秦绾妍,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怎么就没一句中听的,谁讨人厌了?”秦君妍不服气地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我要是讨人厌的话,你这只花孔雀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绾妍看她气呼呼地瞪着自己,腮帮子鼓鼓的,模样有几分可爱,便没有再接话气她,抿唇浅笑着。
秦君妍见她此时神情温和,笑容得体,俨然一个温和好脾气的大家闺秀,脸色也有所缓和,没有继续跟她吵架,毕竟她今日要出嫁的,转而跟她说起体己话,秦芳妍也加入她们的话题。
堂姐妹三人一起长大,住在同一屋檐下,却从未试过像今日这般坐下,和颜悦色地说着体己话。
三人一时间百感交集,难得一次坐下来好好说话,却成为闺阁时光中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三人再聚一起,已嫁为人妻,不再是少女时期了。
这一小段说话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也拉近了三姐妹的距离,相互的隔阂也减少了,这是一起成长、懂事才有的结果。
“吉时到——”
忽然,外面传来喜娘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话语,紧接着,三人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以及说话声,这是送秦绾妍出门的人。
秦君妍看着眼前的堂姐,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衷心地送上一句祝福:“大姐姐,祝你跟姐夫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秦芳妍也祝福道:“大姐姐,祝你跟姐夫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秦绾妍含笑点头,回应说:“多谢二位妹妹,有你们的祝福,我必须要幸福。”
这时,桃枝也帮自家郡主盖好红盖头。
当红盖头盖下来的那一瞬间,光线变得昏暗,一方狭小的空间内,入目的光线皆是红色,秦绾妍嘴边的笑容微微一滞,忽然有点想哭的冲动,但她素来不是爱哭的人,再说,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便又将眼泪逼回去。
新娘子一般是由弟弟或者兄长背着出门上花轿的,秦怀瑾进来准备背他姐出门时,就看到这姐妹三人在说话,登时愣住,今日旭日明明从东边升起的,二妹妹竟然会如此关心他姐?
秦芳妍见他进来后愣着不动,忙道:“大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背大姐姐出门啊,不然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秦怀瑾这才回过神来,到了秦绾妍跟前蹲下身子,道:“姐,你快上来。”
梅枝和桃枝忙扶着自家郡主,让她爬在世子爷背上,等世子爷将郡主背起来站稳了才放手。
秦绾妍爬在怀瑾背上,少年的背明明没有多宽阔,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很有安全感。距离怀瑾上一次背她,已经是几年前的事儿了。
在及笄之前她有点懒,姐弟俩一起出门又不喜欢带丫鬟和小厮,有时候不想走了就让怀瑾背她,但很多时候都不用她开口,怀瑾会主动背她。
在十四岁之后,他们长大了知道要避嫌,就没再背过她了,但每次出门之前,怀瑾都提前让车夫备好马车。
秦绾妍感受着他稳健却缓慢的步子,也不知自己这几年长大后是不是重了,累着他了,遂体贴地问一声:“怀瑾,你是不是累了?”
“姐,我不累。”秦怀瑾的声音带着鼻音,眼里有了泪意,却倔强地微微仰起头不让眼泪往下掉。
秦绾妍一听到这哽咽的声音,微微一愣,她没听错的话,怀瑾是哭了。这小子跟别人打架,就算被揍得鼻青脸肿都不哭的,却因为她出嫁哭了。
秦怀瑾絮絮叨叨地叮嘱道:“姐,温彦宸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马上去给你讨回公道。还有,我会用功读书的,三年后的春闱定能金榜题名,到时候我要当大官,当比温彦宸还大的官,最好做他上司管着他,让他不敢欺负你。”
听着他这番稚气未脱,却饱含爱意的话语,秦绾妍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儿。
前世她嫁给温彦宸的时候,怀瑾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但前世的时候怀瑾不是说要当大官,而是说:“姐,我以后好好练武,要是温彦宸欺负你,我就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秦绾妍回道:“怀瑾,你放心,你姐夫会对我好的,但你还是得用功读书,你是永宁侯府的下一任当家人,肩上责任重大。”
说罢,她顿了顿,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又继续道:“怀远平时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存在感,但姐看得出他是个好孩子,他心思干净,不像二叔二婶那样功利心重。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以后好好跟他相处,相互扶持,一个家族的兴旺离不开家人的团结以及努力。”
秦怀瑾重重点头,声音哽咽道:“姐,我知道的,我最近也有与怀远一起探讨学问的。你放心,我跟怀远都会用功读书,将来金榜题名,给你还有两位妹妹撑腰的。”
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秦绾妍有点揪心,柔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许哭,等会儿出了门要叫别人笑话了。”
“他们笑话就让他们笑去吧。”秦怀瑾破罐子破摔,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往下掉,两行清泪滑落之后,他又生生忍住没再掉眼泪,道,“不对,他们谁敢笑话我啊,看我不把他们揍得哭爹喊娘的。”
秦绾妍本来心疼他哭的,可听到他这话,忍俊不禁地揶揄道:“也对,谁敢笑话咱们家世子爷啊,除非皮痒了,是吧?”
秦怀瑾郁闷地撇了撇嘴,道:“姐,现在别人没笑话我,就你笑话我。”
秦绾妍强忍着笑意,道:“那你不许哭,不然我真要笑话你了。”
闻言,秦怀瑾生生憋住泪意,其实他平时挺爷们儿的,并不是爱哭鬼,就是亲姐姐出嫁他舍不得,心里也担忧他姐会受欺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哭了。
秦绾妍盖着红盖头,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但感受着周围越发热闹的气氛,她便知如今已经出了府门,即将上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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