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太后的要求,工部用最短的时间在崇文门前搭建了一座可容纳两三千人的琉璃彩棚。
许多百姓和官员早早就来到这里,等候见证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大法会。
大家相互打着招呼,兴致勃勃讨论和今天相关的话题,场面十分热闹。
坐在高位的穆清觉强颜欢笑,心在流血。
一夜之间,他就损失了一支精锐部队,和一个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暗桩。
损失的金钱暂且不必说,最主要是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以后想补起来,不知道会有多难。
如果按照正常的交战,两方人马根本不可能死的一个不剩。
根据杜天龙事后的勘察,发现其中混入了第三只人马。
就是这些人背后暗算,一口气把山匪和精兵绞杀的一个不剩。
这些人如果当真是白九媚的势力,那就太可怕了!
所以,穆清觉料定,今日的法会不可能正常举行。
白九媚或者她的手下人,必定会出幺蛾子!
巳时,红彤彤的太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一辆青油布马车,从崇文门侧边的小道缓缓驶出,自琉璃彩棚后门进入。
马车里的人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搭着宫女的手,款款步入一间精致小巧的屋子里。
随即,四个肌肉虬结的彪形武僧跨前一步,守在了门口,不许任何人出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外面的百姓突然人头攒动,你推我挤,激动的高声大喊。
“来了来了,圣僧来了!”
“大家别急,赶紧给圣僧让出一条路。”
“天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西域高僧!也不知待会儿问他要一件佛家开过光的宝物,他会不会给?”
“人家忙的要命,哪里有功夫搭理你这种小人物?”
“你知道个球,圣僧怜贫惜弱,最是喜欢帮助我们这种孤苦无依的百姓,你这么诽谤人家,小心佛祖降罪。”
百姓们叽叽喳喳,吵吵闹闹。
却被上百名禁卫军用长戟赶到了道路的两侧,开出一条近十米宽的通道。
无知身穿紫金袈裟,双手合十,自路的那头缓缓走来。
他身后跟着几百名小沙弥,每人手中都端着木鱼,哼唱佛经。
一瞬间,崇文门前,梵音悠扬,香雾缭绕,僧衣飘动,庄严肃穆。
端的是场面宏大,叫人震撼。
许多达官贵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收敛面部表情,尽量叫自己显得严肃些。
就连沈太后这样身份尊贵的人,都沿着台阶往下走了几步,表现出对无知的尊敬。
反正不管心里相不相信,场面总要做足了,姿态总要摆正了。
至少要给百姓一个表率的作用。
“阿弥陀佛。”
两人一起双掌合十,互相见礼。
沈太后态度谦和,“高僧,这边请。”
“多谢太后,未免大家久等,贫僧准备现在就开始做法。”
他宽大的袖袍一挥,立刻就有小沙弥奉上团蒲。
无知坐下,手指捻动佛珠。
嗡嗡嗡嗡的梵音便又灌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为了展示自己有一颗佛心,一心向善,沈太后微微合起双眼,手指还在轻轻打击节拍,跟着哼念。
其余大臣纷纷效仿。
可哼着哼着,沈太后就觉察了一丝不对劲。
她也曾经听和尚们念过经,那声音整齐划一,干净利落。
沉浸其中,确实有涤荡心灵的感觉。
可这些人念经,貌似让人觉得有些参差不齐?
沈太后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大概也许或者可能……是多心了。
但她看别的大臣的表情,分明也有些茫然。
这经足足念了一个时辰。
有没有净化邪恶之气不知道,反正沈太后听的心好累。
终于熬到无知站起身,面对黑压压的人群,表情很沉痛。
“阿弥陀佛,贫僧无知,乃是西域前往东土南诏国而来的和尚。”
“听闻上京城有妖人作怪,蛊毒肆虐,致使十数人因中蛊而癫狂呼号,咬伤旁人。”
“百姓们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很多人害怕殃及自己,只能闭门不出,造成百业萧条,食物短缺。”
“影响之恶劣,实在难以细数。贫僧本着慈悲之心,愿意解救百姓免遭蛊毒之害,特意做法。”
“其一,是为了驱除上京城的邪恶之气。”
“其二,是为了让世人看清下蛊之人的真面目。”
“来人,请昭仪娘娘。”
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中,一对士兵押着名身材高挑纤柔的女子,上了一侧的高台。
女子长着一双圆圆的猫瞳,樱唇绯红,正是当今皇帝极尽宠爱的昭仪娘娘。
只是她双目呆滞,神情木讷,任由别人把她绑在高高的木架上,也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就是这个妖女,豢养蛊毒,残害咱们这些劳苦百姓,真是该死!”
“就是就是!咱们今天一定要让集体请愿,让太后娘娘处死她!”
“呜呜呜!可怜我儿,被这毒妇害的疯疯癫癫,见人就咬……我家就这一根独苗苗,让我老婆子以后可怎么活呀?!”
“杀了她,杀了她!”
不知是谁喊出第一声,围观百姓顿时群情激愤,推推搡搡想冲进来动手。
离崇文门不过二三百米远,有一座飞檐斗拱,古朴奢华的酒楼。
此时,楼上楼下坐满了客人,有的看热闹。
有的漠不关心,只是在吃饭。
有的划拳行令,推杯换盏。
二楼,一间极其隐蔽的屋子内,一名身穿玄色劲装的少年正立在窗前,手中举着一只望远镜,凝神观察对面的动静。
白九媚被推上来的那一刻,他全身绷紧,原本还有些懒散的神情,陡然变得锋锐无比。
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寒芒四射,杀气凛然。
“青鱼,吩咐下去,立刻准备。”
“倘若今日有人敢动姐姐一根毫毛,必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身后侍立着的青鱼抱拳:“是,主上。”
那日,他和青砚一起,奋力救下十几名少女,眉毛头发都差点烧秃,很是懊恼了一阵子。
付嬷嬷瞧着两个人的样子可笑又可怜,便一人缝了顶帽子给他们戴。
如今二人举凡出行,一定会把脑袋裹严,不肯叫外人瞧出一点端倪。
青鱼走了没多久,青樱轻轻巧巧从院中的大树上滑落进屋内。
几步走上前,在穆楚辞耳边说了几句话。
穆楚辞微微讶异:“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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