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须发皆白,神情威严的和尚稳步走进大厅,对着众人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武僧。
头戴斗笠,边缘压的极低,把眉眼都遮在了阴影中,让人看不清长相。
沈太后吃了一惊:“智慧大师,你怎么来了?”
智慧看向无知:“老衲正是受高僧邀请而来。”
“原本老衲应该在高僧做法时到场,奈何恰逢庙里有事需要老衲处置,因此来的迟了,还请国师见谅。”
无知嘿嘿干笑:“大师言重了。”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老子是让你做法的时候,来给老子撑腰壮胆。
不是让你在老子功成名就时,来放马后炮!
可智慧在南诏国德高望重,远不是他这个外来和尚可以比的。
无知假惺惺的请智慧和他同坐。
“大师能来,是贫僧的荣幸。大师这边请。”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饮酒。”
智慧看了一眼他桌上的酒杯,拒绝的干净利落。
无知:“……”
他怀疑智慧在讽刺他不是出家人,但他拿不出证据。
沈太后笑着打圆场:“大师有所不知,关于饮酒是有地域差异的。”
“咱们南诏国的出家人确实有不得饮酒这条规定,西域僧侣说不定没有。”
“来人,在哀家身边给大师设张座位。”
沈太后对智慧大师还是相当尊敬。
智慧倒是没有推脱,直接坐下。
两名武僧分别站立在他两侧。
“太后娘娘,老衲观你面色,比前几日相见时年轻了许多,可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
“真的吗?”
沈太后摸着自己的脸,喜笑颜开。
“大师有所不知,国师自西域带来了能够返老还童的特效药,不只是哀家,诸位大臣都服用了。”
“大师瞧一瞧,我们是不是全都变年轻了?”
“国师?”智慧疑惑:“我南诏国何时有了国师?老衲怎的不知?”
沈太后眉飞色舞:“呵呵,无知高僧挽救南诏国百姓于水火,立下汗马功劳。”
“哀家为了犒劳高僧,特意封他做了国师。”
“原来如此。”智慧了然点头:“老衲确实来迟,没有看到国师的风采,实在遗憾。不过……”
他话题一转,皱起眉头。
“老衲活了六十岁,可从不曾听说有什么返老还童的药啊!”
“国师能否把药材的成分和老衲说一说?”
他的质疑让无知又羞又怒,当下就变了脸色,皮笑肉不笑。
“大师这是在怀疑贫僧?这种秘药,你觉得贫僧会把配方随随便便告诉旁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太后现在的容颜,难道还不够解答大师的疑问吗?”
太后也替无知说话:“大师性情严谨,醉心佛法,没有听说很正常。”
“哀家服用了这返老还童的药,不止容貌,就连身体都轻盈了许多。”
“要不,大师也试上一试?就能感受到此药有多么巨大的好处。”
智慧眉眼微垂,神情悲悯:“老衲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早看淡生死,吃与不吃都无所谓。”
“只是你们……咦!”
他的视线在太后额心仔细打量,面色凝重。
“太后娘娘,能否伸出手来,让贫僧一观?”
“怎么,大师想要给哀家号脉吗?哀家最近身体很好,没病没痛,到是劳烦大师了。”
沈太后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伸出手去搭在椅子上,让宫女给她的手腕盖了块锦帕。
智慧深谙岐黄之道,曾经给无数达官贵人看过诊。
他愿意给沈太后请平安脉,沈太后求之不得。
智慧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放到脉搏上,双眼微闭。
号完右手号左手,号完左手又换到右手。
脸色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难看。
突然,猛地站起身,舌绽春雷,大喝一声。
“大胆无知,你究竟给太后他们吃的是什么?!”
底下的大臣们原本还在插科打诨,猜拳喝酒。
被这一声吓得瞬间闭嘴,纷纷看过去,不知发生了何事。
沈太后愣了一下,不无埋怨。
“国师能给我们吃什么?自然是让我们体态年轻,思维敏捷的好东西。”
“大师,小心谨慎是好事,可处处疑神疑鬼,容易得罪人啊!”
无知先是心头一惊,续而冷笑。
“你这话问的好没道理,难道贫僧为了太后和诸位大臣的身体着想,还有错了?”
有沈太后给他做坚强有力的后盾,他怕什么?
其余大臣也有些嫌弃智慧出言不逊。
“智慧大师,人家国师是西域来的,咱们千求万请,好容易才求的人家愿意留下来。你这一句话岂非又要把人家逼走?”
“我们服完药后没觉得身体有任何不适,大师,你还是回去好好念你的经吧!”
“中原医理和西域原本就有差距,怎么可以用我们的观念来揣度人家的行医水准?”
“就是就是,本官很早以前就听说,西域有很多不外传的秘方,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能够返老还童又有什么大不了?”
更有那粗俗些的武官大声起哄。
“我说智慧老儿,你不好好研究你的佛法,跑到这里来管什么闲事!”
“我们好好的,不劳你操心!”
“快走吧,快走吧!有你在,我们喝酒喝的都不畅快。”
智慧也不生气,依旧神情庄重。
“看来都是老衲的错,不该多管闲事,老衲向诸位赔罪。”
“老衲无能,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进献给太后,只有几坛雄黄酒乃是老衲亲手酿制。”
“还请太后娘娘和诸位大臣不要嫌弃薄陋,老衲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
他转头,对身后一人说道:“阿也,你去取来。”
那人点点头,刚要离开。
无知突然出声唤住他:“且慢!”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无知深吸一口气,笑着解释。
“贫僧忘了告诉大家,服用此药之后,最忌讳的就是雄黄。”
“尤其是雄黄酒,哪怕只沾上几滴,药效都会大打折扣。”
沈太后一听这话,立刻摆手。
“大师的心意哀家领了,酒就不必喝了。”
无知急忙拍马屁:“太后圣明。”
“嗤!”
一直默然静立的阿也突然嗤笑出声,一字一句慢慢问。
“你是怕雄黄酒坏了药性,还是怕雄黄酒中的雄黄,坏了你药中的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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