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浮屠捡起来一目十行，看着看着就笑出声。
“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是这个。”
“不错，我承认，龙衍昊是我哥哥的孩子，我哥哥死的早，嫂子又不曾善待于他，我这个做叔叔的多帮衬他一下又怎么了？”
龙夷元脸色难看：“帮衬？既然是叔侄关系，为何要遮遮掩掩？”
“你的帮衬就是你们两个人多次书信密谋，排除异己，想要在西弥国获得更大的权利吗？”
“依朕来看，你们是不是打了主意，想要对朕取而代之？朕真是小看了你们！”
龙浮屠咯咯怪笑：“可汗这话说的有意思，我们是叔侄关系不假，可又凭什么要昭告天下？”
“让不让别人知道是我们的自由，可汗若是因为这个，便对我们俩起了猜忌之心，实在是叫人心寒！”
“可汗可别忘了，你刚刚坐上可汗之位时，是谁出面帮你摆平了那些反对你的大臣？你推行新政时，又是谁利用扶乩占卜之术，让那些贵族对你俯首帖耳？”
“可汗，你可不能够偏听偏信，让臣子们对你心寒失望啊！”
他故意避重就轻，又打出亲情牌，想要蒙混过关。
龙夷元果然面露踌躇之色。
这么些年，龙浮屠的确帮了他很多的忙，所以他也给了龙浮屠很多的特权。
而且拉帮结派西弥国自古有之，要是因为这个严厉惩罚龙浮屠和龙衍昊，也确实不能服众。
可他们两个人又如同横亘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不拔除掉实在难受。
穆楚辞多会察言观色呀。
他当然知道仅仅这些，不足以让龙夷元下定决心去杀掉这两个人。
他决定再来一剂猛药。
要是龙夷元连这个都能忍，那他愿意称之为忍者神汗。
于是嘴替也不用了，亲自操刀上阵。
“可汗，你最近临幸那位汉人女子的次数多不多？”
他话题跳跃的太快。
这么严肃认真的场合，竟然问出如此隐秘暧昧的事情？
龙夷元有点发懵，“……敢问慕公子，这件事情和咱们目前要处理的有什么相关之处吗？”
没有哪个帝王愿意把后宫的隐私拿出来，摆到明面上做谈资。
穆楚辞轻飘飘一笑：“可汗，一会我要说的话太过隐秘，还请陛下让诸位贵族大臣们先行撤离。”
龙夷元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贵族大臣们当然也明白知道的越少，活的越好这个道理，当下纷纷告辞。
现场只留下必要的这几个人。
穆楚辞此时才再次开口：“可汗见谅，并非我想要打探你的隐私，实在是此女子我也见过，觉得她并不像个有福之人。”
“不知可汗有没有观察过，此女耳垂又薄又短，眉毛散乱，双目宽而无神，两颊纹路深重，嘴唇薄而下垂，单看面相，身如飘絮，霉运缠身。”
“本来我还不知道右贤王将这样一个女子敬献给你，是何居心。直到我扶乩占卜……”
穆楚辞摇头叹息，闭口不再言语。
他这欲擒故纵的一招，果然吊起了龙夷元的胃口。
“慕公子，你占卜的结果是什么？”
其实他也隐隐约约觉得白菁菁不像梦中所见到的那般有智慧。
相处短短几天，她便同个普通女子那样，只知道一味的涂脂抹粉，曲意奉承。
和后宫的妃子争风吃醋不说，还小肚鸡肠，仗着他的偏爱，经常哭哭啼啼，做出那一派绿茶手段。
他也曾经隐隐的怀疑过，一个能够通过计谋征服男人而得到天下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这般模样？
穆楚辞淡淡一笑：“陛下，是不是曾经做过一个梦？这梦境和白氏女有关，我说的可对？”
“！！！”
龙夷元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又是从何得知？”
他凌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龙浮屠。
关于这个梦境，他可是只告诉过龙浮屠一个人！
龙浮屠刚要大呼冤枉，穆楚辞已经解除了他的嫌疑，摇了摇头。
“大国师并没有向我透露过任何关于这个梦境的消息，一切都是我扶乩占卜，从天道处得知的。”
“可汗，你仔细回想一下，这白氏女和梦中的人，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梦中女子仅仅一个背影就惊若翩鸿，让可汗见之忘俗，念念不忘。”
“现实中的白氏女可曾给过可汗这样的感觉？”
穆楚辞对事情的经过并不是十分清楚。
但他智商极高，只需要将关键的事情串联起来，进行一番推敲，就能够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龙夷元的脸色更难看了，就好像夏日里堆积了很久的黑云，又厚又重，仿佛下一刻就能轰隆隆下起倾盆大雨。
他心中升起一个猜测：“慕公子的意思是……”
穆楚辞点头：“可汗猜对了一半，此白氏女确然是陛下梦中要找的那个人，但也不完全是。”
他这番云山雾罩的话，彻底把龙夷元绕迷糊了。
“啊这……此言怎讲？可否请慕公子明示？”
穆楚辞接过青樱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要不是为了把龙浮屠和龙衍昊叔侄二人彻底摁进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他真舍不得说这么多话。
“如果我没有猜错，可汗做了这个梦之后，只告诉了大国师一人，而大国师占卜完毕，便力劝你去南诏国，将梦中的女子带回来。”
“可汗出于对大国师的信任，在他的极力推荐之下，将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了右贤王，对不对？”
他说的纹丝不差，龙夷元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的确如此。”
“唉，大国师辜负了可汗的信任啊！”
穆楚辞表现得很同情：“可汗可能猜测他们将人调换了，其实并没有。但他们的做法比将人调换更恶劣。”
“在白氏女踏上西弥国国土的那一刻，大国师就已经做法，将她身上的气运转移走，而把一个将死之人身上的霉运挪到了白氏女身上。”
“只要可汗和白氏女行床第之欢，就会沾染霉运，亲密的次数越多，霉运自然也就沾染的越多。”
“可汗最近是不是总觉得腰膝酸软，精力不济？这就是沾染霉运的表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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