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辞把西弥国的管辖权交给了周也,允许他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去治理。
等同于周也将来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这是穆楚辞给予周也最至高无上的荣誉。
周也百般推辞不过,只能叩谢隆恩。
临行前,周也率领众人恭送白九媚和穆楚辞上船。
沉吟半晌,周也还是忍不住,对着穆楚辞深深一拜。
“陛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穆楚辞牵着白九媚的手,心情极好,圆圆的酒窝若隐若现,同朝堂上杀伐果决的帝王判若两人。
“周将军,有什么事尽管说。”
“臣……恳请陛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对皇后好一点。”
周也想了想还是跪下,双手加额。
“如有必要,臣愿意用所有的军功换皇后娘娘一世安然。”
这个要求提得相当僭越和唐突。
但凡穆楚辞心思重一点,多疑敏感一点,周也就是死罪。
然而,从来不把自己当成皇帝来对待的穆楚辞,非常痛快的应允。
“可以,朕会把皇后当成家人来对待,其他再多的也给不了了。”
周也知道自己不能苛求太多,能得到陛下这样的承诺,已经相当不错了。
他再次郑重的磕了三个头,目送二人上船,扬帆起航。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航行,白九媚和穆楚辞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南诏国。
踏上故土的那一刻,白九媚开心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怪不得古人说故土难离,当真是一点都没错。
揉着咕咕乱叫的肚子,白九媚直奔最大的酒楼,点了满满一桌子菜,仿佛饿死鬼投胎,大快朵颐。
穆楚辞时不时的给她挽挽袖子,抿抿头发,再把剥好皮的虾,挑去刺的鱼肉,推到她面前,笑盈盈瞧着她。
她吃的越香越多,他脸上的笑容便愉悦。
终于吃饱喝足,白九媚摸着滚瓜溜圆的肚子瘫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连手指都不想动。
“姐姐,我抱你。”
穆楚辞伸出双臂,不由分说就把白九媚抱入怀中,稳稳的放到了床上。
“唔,阿辞,你真可爱。”
白九媚把自己的脸在穆楚辞手背上贴了贴,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车上。
她也丝毫不惊奇,只是打着哈欠撩开了帘子。
不远处枣红色的骏马上,少年郎一身玄色衣衫,肩背笔挺,迎着朝霞,策马缓行。
一边走,还一边和身侧的人不知交换着什么意见。
听到动静,便扭头朝她笑了笑。
这一笑,好像天边的朝霞尽数落入他的眼中,是那般的绚丽明亮,熠熠生辉。
让白九媚的心不由自主跟着飞扬起来。
白九媚舍不得挪开视线,索性坐在车架上,叫来穆楚辞留守在码头的暗卫。
“我母亲和哥哥嫂子还好吗?”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周也,回答是一切安好。
但是对家人的挂念,让白九媚不管问多少遍,都不满足。
“回娘娘的话,白家一切都好,白夫人上个月刚过了四十岁的寿诞。大少夫人又生了一位小少爷,乳名久久,阿城少爷今年乡试第一名,老师说他将来必有大成。”
听到家里蒸蒸日上,白九媚十分开心。
“那我二哥呢?他和胡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成亲?有没有怀上小宝宝?”
暗卫摇头:“二公子和胡小姐据说已经定了亲,本来两家大人想择日完婚的,奈何他们一定要等你回去,亲眼见证他们的婚礼。”
“这两个傻子,要是我一辈子不回去,难道他们一辈子不嫁娶吗?”
白九媚嘴上埋怨,其实心中又酸又软。
这就是家人,就是亲情。
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牵牵绊绊,割舍不断。
马车一路向京城行驶,走的又快又稳。
穆楚辞知道白九媚归心似箭,所以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在休息的空档,提前打问好路径,尽量缩短赶路的时间。
这一日,马车正行驶在县城边的一条小道上。
这条小路上有一处乱葬岗,虽然晦气,但却能节省两日的时间。
在走与不走之间徘徊犹豫时,白九媚一槌定音:走!
她表示,本姑娘不信鬼神,更不怕死人。
路上十分安静,走了好久,连鬼影子都不见一个。
白九媚正准备窝回去补个觉,就见百余米远的地方,一群官兵推着辆手推车,死气沉沉,面无表情,沿着条土路拐进深处。
哗啦!
把车上的东西卸下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过去看看!”
白九媚面色微凛,催促车夫。
好端端的,绝对不会有人把垃圾往乱葬岗扔。
那他们倒掉的这一车东西,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片地方是个巨大无比的坑,里面荒草丛生,树木长得遮天蔽日,乌鸦乱飞。
随处可见一堆堆白骨,和一座座简陋的坟包。
而坑的边沿,十几具人体堆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
有些人已经死去,有些人还未断气。
那些没死的躺在同伴尸体中间,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哀嚎,想挣扎却又用不上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等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
乌鸦时不时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一边啄食着已经没有了生命的人体,一边等待着奄奄一息的人断气。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白九媚的手指一点点攥紧,牙齿咬的咯咯响。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如此漠视生命?!
又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惨无人道的草菅人命?!
“姐姐,我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做的?”
穆楚辞心疼的将白九媚的拳头一根一根揉开。
他从小见惯了杀戮,也杀过无数人,因此,在感情上比一般人要淡漠。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死去的这些人都是社会最底层,活的最艰辛的人。
他们原该活的更好一些,而不是让人像丢垃圾一样随意丢弃。
白九媚有些犹豫,如果调查的话,会不会耽误很多时间?
突然,穆一拽了拽她的衣袖:“娘娘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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