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那条青龙忽然之间已经游到了画舫之下,然后下一刻,画舫之下,陡然嫌弃滔天巨浪,巨浪之中,我看到一条背鳍锐利如刀,青金色的龙尾陡然破浪而出,向着北海镖局朋友们的画舫拦腰斩下。”
“下一刹那,半空之中,陡然报发出一声霹雳巨响,巨响声震耳欲聋,南湖之中巨浪滔天而起,水雾升腾,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等到风平浪静,雨雾消散,我再次看去,却只见,原本停歇着画舫的位置,这时候画舫已经踪影全无。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圈圈的涟漪,涟漪荡漾的水面,漂浮着数不清的木板碎片。”
“碎片之中,还夹杂着,一把断了弦的古琴,一只载浮载沉的画笔,半幅马上就要画完,这时却已经看不清画了些什么的画卷。还有三分之一的木质棋盘。最多的是一团团从顺下升腾而出的血色水泡。水泡升到湖面,一下炸裂开来,瞬间将一丈以内的湖面渲染成了深深浅浅的殷红颜色。”
“我们还在水下,听到了一声声的惨叫,有男有女,惨叫声来的快,去得更快,就好像一下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也可能是被什么直接给咬断了脖子,死掉了吧。”
“转眼之间,说下的声音也彻底归于平静,血泡也没有在继续升上水面。我们远远的看到,只有一个人影,缓缓的从水下浮出水面,这个人呈大字形趴俯在南湖殷红的水面上,在众多的木板碎屑之中,载浮载沉,毫不动弹。”
“眼见水下在无移动,我和黄公麾下,才小心翼翼的,驾驭小船,向着事发的湖面疾驰而去。”
“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事发水域,眼见那人身上穿着的是北海镖局镖师的服饰,那人背上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伤势,我们不由心中一喜,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人救上船来。”
“结果却发现,那人的背部毫发无伤,可是在那人的胸口位置,却有一个狰狞的血洞,似乎他的心脉都被什么掏出了一半。”
“那人那时候还没有死去,我们只看到他的嘴唇张合不止,吐出的话语却是微弱至极,根本听不真切。”
“我们怕自己漏掉什么重要的线索,于是由黄公麾下那人掌舵,我尽力把自己的耳朵贴到那人的嘴边,于是听到,那人口中呐呐抵御的内容。”
“只听那人在反腐不断的呐呐自语着:‘哈哈,龙,我看到龙了。我看到龙了,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人里面,唯一一个被人重创至死的人吧。我居然会被一头龙杀死,你羡慕不羡慕?’”
“那人声音古怪,语无伦次的诉说着,重复不断的诉说着,等到我们重新划船上岸,那人的声音即便是贴到他嘴边,也变得低不可闻了。”
“上岸之后,我们开始想尽千方百计,想要保住那人的性命,可惜那人心脉重创,失血过多,已经油尽灯枯,无论给他服下什么灵丹妙药,他甚至都咽不下去,最终还是死掉了。”
“随后,我们开始以黄公的名义,请岸上附近的船工驾船,前去事发地点,寻找剩余人等的蛛丝马迹。”
“与我们随船赶过去的,都是黄羊镇最会水的水鬼,都是南湖边最有名的弄潮儿,可是,无论我们如何千方百计的寻找,我和黄公麾下,也曾经亲自潜入水下,找寻北海镖局其他众人的下落,都再也找不到其他人的尸体。甚至连一只胳膊,一枚脚趾,一根发丝都再也没有找到。”
“最后,众人只能无奈而回。”
“随后,我带领那具唯一的尸体,回到黄羊大酒楼复命,同时也是为了告知黄公南湖发生的一切,而另一位赶过去的黄公麾下,则是主动留下,处理相关的善后事宜。”
叶崇山说到这里,才仿佛忽然之间卸下了背上一座无形的大山,口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环顾众人,最后说了一句道:“这就是我陪同北海镖局的各位朋友,游玩黄羊镇,最后夜游南湖,所经历的一切。各位有什么疑问,不妨一并提出来。”
听到叶崇山的话,黄公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黄公麾下眼见黄公沉默不也,也不便率先开口,只是忍耐住自己内心的好奇,看向了脸上神色阴沉的仿佛马上 要滴出水来的孙耀庭。
显而易见,孙耀庭对叶崇山的回答并不满意。
不说别的,就单单叶崇山声称,他们亲眼看到,北海镖局众人所在的画舫,遭到了一只疑似传说错在,龙的袭击,并且按照叶崇山的叙述,其他人,包括画舫上的歌姬在内,全都葬身龙腹,这就让人,完全难以信服了。
先不说龙这种传说中的存在到底吃不吃人,即便是它的确以人为食,那为什么他偏偏要留下一人不吃?
更何况,龙这种传说中的存在,是区区南湖一个小水洼能够容得下的么?
孙耀庭总镖头下首的北海镖局镖头察言观色,也早就察觉到了孙耀庭心中的不满,于是立刻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率先发难道:“一派胡言信口开河,你说的话,你自己觉得能够让小孩子相信么?”
谁知听到了那名镖头的话语,叶崇山不亢不卑的回应道:“小孩子也知道听其言观其行,通过别人的叙述,反复思索,提出疑问,获得答案之后,明辨是非,这才得出结论。”
“你现在,站出来,一句疑问也不提出来,就无凭无据指责我信口开河一派胡言,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一派胡言信口开河的?”
“当时的情景你见到了,还是因为看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有你才知晓?”
而听到了叶崇山不卑不亢的回应之后,黄公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只是她的一双雪白的眉毛,这时候还微微皱在一起,显然,他通过叶崇山的言行举止,已经渐渐的相信了他没有撒谎。
但是另一方面,对于叶崇山的话,黄公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想清楚。
另一边,刚刚站起来的那名北海镖局的镖头,一时鲁莽,被叶崇山说的哑口无言,不由脸色微红,就要继续喝斥叶崇山。
就在这时,却听到上首的孙耀庭淡淡的叫了声他的名字,让他退回来,显然,对于这名镖头的表现,孙耀庭很不满意。
接下来,孙耀庭直接面对着大厅中央的叶崇山自行开口,语气听起来不再击破,因为现在再怎么击破,也已经尘埃落定,大错铸成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件事情的幕后凶手,帮自己镖局的人复仇了。
只听孙耀庭淡然开口道:“既然黄公麾下,让我们提出自己的疑问,他愿意替我们一一解答,那就先由我来抛砖引玉,提出第一个疑问吧。”
叶崇山看一眼坐在那里的孙耀庭,看着对方已经平静下来的面庞,却分明感到,在对方风平浪静的表情之下,隐藏着一座随时会喷薄欲出的火山,若是一个回应不好,恐怕他就要承受对方的雷霆震怒,见此,叶崇山顿时全神贯注的认真看着孙耀庭,开口道:“请总镖头赐教。”
孙耀庭面色严肃的注视着面前叶崇山,淡然的语气开口问道:“你说你见到了龙?”
“龙乃上古传说之中的存在,更有传闻它与天劫大世界一起诞生,与远古大神,盘古女娲,一起诞生于混沌之中。”
“混沌初开,天地重分,盘古女娲苏醒,他也随之诞生。”
“你确定,你见到了这样传说中的存在,在南湖这个小水洼一样的所在?而不是北冥深渊,南海深处?”
孙耀庭的第一个问题,询问的语气极其的平淡,但是却几乎算的上一针见血,直指问题的核心。
叶崇山叙述了这么多的事情,问题最关键的是什么?
是龙这种传说中的存在的出现,正因为这种逆天存在的出现,才令得南湖发生的如同天灾一般的诡异恐怖的事件,变得合情合理。
因为是龙这种传说中存在,所以它能够只是轻轻一摆尾,就将一只不算小的画舫拦腰一击,就令得整个画舫在雷鸣般的巨响中,化作无数木板碎片。
而孙耀庭只要能够证明,叶崇山见到的不是龙,那么,叶崇山之前讲的许多事情,就和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了。
自然也就不足采信了。
而听到孙耀庭的询问,感觉到孙耀庭询问角度之刁钻,用心之精准,一击致命后,叶崇山对孙耀庭的询问却并没有什么巨大的反应,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孙耀庭的询问了,然后就面色如常,丝毫没有紧张感的开始给出自己的回应:“我想,可能孙总镖头对我说的话,有些误会了。”
“我最初只是描述了我看到的南湖水中存在的样貌。我并没有确定,它一定就是龙这种传说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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