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也曾经尝试带它到山林之中,想要将它放飞山林,可是,每次他回归的时候,对方都会重新飞回来,或是站在他的肩膀上,或是站在他的头顶上,随他一起回归。
无可奈何之下,他才把对方留下。
这也是画眉鸟死后,掌柜的为什么会这么伤心的原因。
他却不知道,画眉鸟不是急症死的,而是被这女人喂毒杀死的。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想要开口喝斥对方一句,但是看到对方的面庞上,那一对仿佛会说话的剪水双瞳,他的话,顿时再也说不下去。
就在这时候,他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虚弱感,忽然开始在他的身体内诞生出来,并且开始迅速席卷他的整个身体。
他顿时感觉自己精神有些恍惚,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扶住手边的桌面。
可是伸出手扶过去,却一下子直接抓了个空。
根本没有抓到丝毫的桌面,他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接带翻坐下的椅子,有些狼狈的摔在地上。
女人见他忽然摔在地上,立刻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掌柜的,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就摔倒了?有没有摔到自己?”
女人站在原地看来十分着急的询问着,却是并不走过来,搀扶倒在地上的掌柜的。
掌柜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看着面前女人的笑容,心中隐隐作痛,忽然之间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
对于女人的话语,掌柜的一句话也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居高临下的站在原地的女人,看着女人琳珑有致的身形,看着女人欺霜胜雪的容颜,眼神淡漠,一言不发。
女人眼见掌柜的一眼不发的看着自己,脸上一副目无表情的模样,反而来了劲头,继续开口询问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浑身四肢乏力,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掌柜的看着对方开口道:“还有呢?”
女人开口继续笑颜如花的道:“还有,还有就是你会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剧烈,仿佛下一瞬间,你的心脏就会忽然之间,从你的胸口之中一下跳出来,然后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掌柜的呼吸急促,面色忽然之间,变得异样的潮红,他继续开口道:“还有么?”
“还有就是,你会感觉,自己的脑海中出现了幻觉,分不清周围的一切,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就像刚才,你本来想要伸手扶住桌子,却一不小心,就扶了个空。”
“不但是这样,你的呼吸还会越来越急促,让你感觉,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已经握住了你的脖子,正在慢慢收紧手指,令你慢慢窒息。”
……
听着对面的的女人,笑语嫣然,略显狂热的开口诉说着,掌柜的接着开口道:“所以,你不但给我的画眉鸟吃了毒药,你还在我喝的酒中,下了毒药?对不对?”
女人听了掌柜的的话,立刻毫不犹豫的笑语嫣然的承认道:“不错,我的确,在你的酒中下了毒。我不但要毒死你的画眉鸟,还要连你一起毒死。”
“你不是说,你可以为我死么?现在我要毒死你,难道你要后悔了?你们男人说的话,果然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掌柜的不理睬他的话语,哆嗦着嘴唇开口道:“可是那一壶酒,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喝的,你明明也喝了酒,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中了毒,你自己却安然无恙。”
女人听了掌柜的话语,笑得更加的明媚,仿佛春日里早晨第一缕阳光,明媚而温和:“我如果不喝酒壶中的酒,又怎么能骗得过你呢?”
“但是如果我和你都喝了酒壶中的酒,为什么你中了毒,而我却依旧毫发无伤呢?”
“那只因为,我把那毒药拆分成了两份,一份是主药,被我下到了酒壶中,另一份是辅药,被我下到了桌子上的几个特定的果盘里面。”
“其中就包括,我取出来交到你手中,被你吃下去的莲子,蜜饯等等。”
“你知道这些都是我不喜欢吃的事物,所以,明明见到我没有吃这些事物,你也不会觉得奇怪。”
“单独的一份毒药,对人根本没有丝毫的伤害,但是只要两份毒药,合在一起,就会在转瞬之间,变成致命的绝毒!现在两份毒药,已经在你体内汇合,你马上就要死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听到女人的话,掌柜的勉强抑制住自己体内越来越巨大的虚弱感,勉强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用尽心思,在帮你逃离,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谁知听到掌柜的话,女人脸上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语气漠然的开口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表面上装的这么关心我,心里面到底在怎么算计我,或是怎么出卖我呢?”
“我现在马上要走了,你却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而你本身又手无缚鸡之力,假以时日,对方在黄羊镇势力庞大,假以时日,最终他们必定会查到你身上的,到时候,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坚持不住,把我的情报全都说给别人知道呢?我怎么可能放着你这么大的一个破绽,一走了之呢?”
听到对方的质问,掌柜的脸上神色一片黯然,忽然,又化作一片释然神色,道:“你说得对,人心隔肚皮,你当然不应该相信我,你记住了,以后到了别的地方,也不要相信任何别的人,这样,你才能获得长久。”
随后他忽然焦急的开口道:“你走吧,你赶快走吧,刚才来的那一行人,为首的那名小姑娘心思细腻,观察入微,她一定会很快注意到我的异常表现的,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女人看到掌柜的明明是被她下毒的,这时候马上就要死了,还在关心她的安危,这时候脸上冷漠的神情,终于浮现出一丝愕然,一丝动容。
随后,女神情忽然变得张惶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我以为你在骗我,你对我另有企图!”
“可是,我给你吃的是绝毒,连我自己都没有毒药,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你!”
女人终于表现出了一点小女人的手足无措,她有些狼狈的想要赶过去,扶起地上的掌柜的,却被掌柜的挥手推开,让她赶紧离开。
女人看着掌柜的渐渐虚弱,似乎马上就会失去呼吸,她发誓再也不为别人落泪的脸上,不由不可遏制的泫然泣下,哭的梨花带雨,卸下了所有的心防。
女人一手抹着眼泪,一次又一次的回头看向掌柜的,最终一手在后窗窗台上轻轻一按,脚下轻轻一跃,已经离开了归去来兮堂。
眼看着女人离开,掌柜的用尽全身力气,爬到了放在角落的,盛放着金元宝的小箱子边,靠在墙壁上,呼呼喘着气,然后用尽全力直接将那只小箱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最后,才断绝呼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安然死去。
而就在这时候,砰的一声,归去来兮堂本来已经关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黄公麾下一马当先走进了前厅,身后夏雨和众人紧紧跟随。
众人四处环顾,发现前厅中除了一副副形态各异的棺材,就见不到丝毫的人影了。
前厅中,除了有淡淡的月光银辉洒落进来,就再也看不到丝毫的光亮了。
黑暗,几乎占领了整个前厅。
显而易见,掌柜的不再前厅。
但是为防意外,众人还是简单的搜索一番,的确没有发现掌柜的身影之后,才不再浪费时间,在黄公麾下和夏雨的率领下,向着前厅后门走去。
从后门出来,就是归去来兮堂的后院,后院之中,角落里搭着葡萄藤,花架子,种植着各色花卉,树木,花木扶疏的院落里,中央的空地上,放着许多木匠工具,摆着几副还没有完工的棺材,和许多还没有锯开的木料。
这里,应该就是掌柜的平日里工作得地方。
众人在眼前的草木花架,与空地中央的木匠工具与半成品的棺材上淡淡的扫了几眼,然后就转开眼光,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前面的后院的花厅方向。
因为,偌大的归去来兮堂,只有花厅得方向,还有光亮发出。昏黄的灯光,不算明亮,在整个陷入黑暗沉睡之中的后院来说,已经显得足够醒目足够引人注意了。
注意到花厅的灯光之后,黄公麾下和夏雨厉喝率领众人,快步走了进去。
花厅之中,一灯如豆,已经马上要燃烧殆尽。
灯光摇曳,照耀着花厅中的景象,照耀着光与暗的幻影,在众人的脸上交错而过,摇曳不定。
看到花厅中的景象,饶是众人早就预料到了最坏的打算,也依旧忍不住脸色变得难看到了极点。
花厅的中央,是一张圆桌。
圆桌两侧,摆着两张座椅。
圆桌之上,摆放着许多干果蜜饯和水果之类的。
圆桌之上,还放着一只酒壶,两只酒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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