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宇贤都找不到自己的声了,习惯性的抱拳,可奈何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不愧是有大善人的名头,果然行事作风与寻常人不同,蒋大善人是想要请我们去窑口说呢?还是就在这里说?”陈瑜坐在椅子上纹丝没动,看着蒋宇贤微微眯起眼睛:“是文说还是武说,我苏家客随主便。”
蒋宇贤抱拳鞠躬:“蒋某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这么说,我还得给蒋大善人面子了?”陈瑜冷哼一声:“豢养土匪,杀人灭口,蒋大善人觉得人证物证还缺什么?”
小伙计旁边听到这几句话,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他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吭声,偷偷的看东家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在这里做工可好几年了,哪见过东家这样的时候啊。
蒋宇贤缓缓的吸了口气,走过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脸悲戚的说:“苏老夫人容禀,我是正经的商人,怎么会干那些勾当?都是那青石山的土匪用身家性命要挟在下,在下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尚未出世的孩童啊,不得已,不得已啊。”
陈瑜审视着蒋宇贤,这人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是笃定花如意死了,要来一个死无对证啊。
见陈瑜不说话,蒋宇贤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苏老夫人,咱们经商的人都是求利,您订了那么多货物,可是我蒋家的大主顾,若非性命攸关,在下能不赚这笔银钱吗?您说是不是?”
“蒋大善人这么说,往下还有什么?单单就你这么几句话就想了结这件事,那简直是笑话了。”陈瑜看着蒋宇贤,等着蒋宇贤把救兵搬来,来之前雁归已经查了定陶县县令,曲志存,到任三年,是个地皮都能刮两寸的贪官,所以曲志存和蒋宇贤那是绝配。
果不其然,蒋宇贤还没等说话,外面进来四个带着佩刀的衙役,曲志存迈着四方步走进来,三捋黄焦焦的山羊胡子往上翘着,下巴都要飞出去了似的,拉长声调:“怎么着?听说有人来定陶县闹事?可问过本县啊?”
蒋宇贤赶紧起身走过去,哈着腰:“曲大人,曲大人来的正是时候,这苏家又来了。”
陈瑜听到这话险些没气笑了,起身过来福礼:“曲大人,民妇青牛县苏家陈氏,过来是和蒋大善人做买卖的,闹事一说从何而来呢?”
说罢,扫了眼蒋宇贤:“蒋大善人也真是有意思,什么叫苏家又来了?这买卖登门,不做也无可口非,报官说闹事,你可真对得起自己的名声!”
“牙尖嘴利!你什么身份见官不跪!”曲志存冷冷地说。
陈瑜气定神闲的说道:“曲大人,这跪也得有跪的道理,这闹事的人是我们苏家?您这是兴师问罪?我这要是跪下,还不立刻缉捕归案?”
“你!”曲志存眯起三角眼看陈瑜。
陈瑜缓缓的说:“我怎么了呢?曲大人,三年期满,是荣升高就了吗?”
曲志存气得三角眼都瞪圆了:“你个老妇真真是猖狂!本官的事情用你多嘴多舌?”
“可不敢多嘴多舌,是想要恭喜曲大人官运亨通的,这眼前摆着大好的机会,曲大人可得仔细掂量掂量呢。”陈瑜说完,往外看了眼,就见雁归和苏谦修已经走进来了,身后可以说是浩浩荡荡的跟着许多人,这些人跪下来把整条街都堵死了,哭嚎声震天响:“曲大人救命啊。”
这声音此起彼伏,很多人头探出头看热闹了。
苏谦修来到陈瑜身边,小声说:“祖母,只救出来这么多,还有一些伤得太重,去请医馆的郎中,没人敢去。”
曲志存被吓了一跳,看着外面这些人额角青筋都凸起了,他太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了,蒋宇贤啊,蒋宇贤!这是要拉着自己做垫背的吗?
年过五旬的曲志存没官瘾了,只想着全身而退颐养天年,毕竟这些年官虽不大,可家底子厚实的很。
眼前的局面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心思可就多了,蒋宇贤拉着自己做垫背的,真是用错了心思,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踩着你蒋宇贤当垫脚石,未必就不能再上一步呢。
陈瑜看曲志存三角眼里贼光闪烁,往旁边移了半步。
这会儿,蒋宇贤懵了,自己护院几百人,这苏家是带来多少人?才说了几句话的工夫就把窑口那边给拆了?
他惊恐的看着陈瑜。
陈瑜微笑着颔首:“蒋大善人,这才是刚开始。”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蒋宇贤气急败坏的指着陈瑜,一转身又是哀求的面孔对曲志存说:“曲大人,苏家这是欲加之罪,我是个本分商户,曲大人心知肚明,每个月的账目都是明明白白的。”
陈瑜垂眸,好家伙,这当口提到账目,看来这两个人必是要狗咬狗了。
“本县先问问再说。”曲志存这心是七上八下没个定数了,蒋宇贤的账目是月月都要给自己看的,虽说明面上这是蒋家的买卖,可真要追查下来自己也跑不掉啊,刚才险些犯糊涂铸成大错啊!
蒋宇贤是孤注一掷,只能抱紧曲志存的大腿了,苏家!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家难缠的主儿!
曲志存走到台阶上,看热闹的百姓聚集的更多了,这条街都快站满了人,街对面的茶楼酒肆更是都挤满了看热闹的。
他清了清嗓子:“你们都是什么人?跪在这里为什么事?不好好回家过日子,真真是刁民!是想要威胁本县?”
有理没理一棍子,惯常套路。
这些跪在地上的工匠们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好过日子需要银钱,谁不是为了赚养命之资才撇家舍业的到蒋家来做事的!好几年过去了,别说工钱了,命都差点儿没丢了。
有人磕头在地:“大人,蒋宇贤不给我们工钱!还……。”
不等这人说完,曲志存冷声:“还什么还?要工钱就说要工钱,蒋宇贤,本县责令你立刻给这些人工钱,差一分一毫都唯你是问!”
钱!
所有人都动心了,他们求的就是钱啊!
看热闹的人群里,一身月白色长袍的中年人缓步走出来,负手而立站在近处:“曲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这些人受的苦,是工钱的事情吗?”
陈瑜顺着声音看过来,心头大喜!这人来的太是时候了!
青依说:我睡一会儿,爬起来就写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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