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身不由己，苏颜根本不信这些。
面上却要附和着，“傅老爷子，说的甚是。”
傅老爷子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一看她就知道她心里不认可，不过他也不恼。
头枕在摇椅的上，一下一下的晃着。
“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回到灵州吗？”
苏颜心里表示，不太想知道。
这一晚上的信息量完全就是爆表，再来几条先帝和当今圣上的八卦，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挂在那里。
苏颜不想听，傅老爷子却还是要说。
“当年，当今陛下出征一战，平定四国，安抚住了臣子们躁动的心，再加之又是先帝最看好的皇子，先帝便将皇位传给了陛下。”
“这一晃，四十余年过去，我回灵州，四十多年。”
傅老爷子很是感慨。
苏颜挑了挑眉，这个时间，看样子，傅老爷子是在天启皇帝继位之时回来的。
可是，当时的傅老爷子才多大，不过五十多，正值壮年，又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天启皇帝没道理把他遣回来啊！
看出苏颜的疑惑，傅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是我自己回来的。”
此话一出，苏颜疑问更大。
当时的傅老爷子官至正一品，虽然换了个君主，但是能力在那里，前途也是大好！怎么就会辞官？
这一次，不用看苏颜，傅老爷子就已经脱口而出，“因为当时的朝堂，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朝堂了。”
傅老爷子说着，一双眼睛幽深，想起了从前。
原来，傅老爷子一开始也没想回来，然而新帝在战役中，得了不少的人才，年轻人，更喜欢听年轻人的话。
傅老爷子当时的想法，在朝中，被所有人反对，想他堂堂正一品官员，却被人如此的不重视。
于是，傅老爷子脾气一来，说走就走，新帝也没有挽留，隔天就批准了。
这一气，就气了四十年。
“其实，我当时该忍一忍的。”
傅老爷子说着，话语有些苦涩，“我若是在的话，姜柔那丫头，也就不会出事了。”
苏颜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道，“傅老爷，这些事情与您无关，就像您说的，人在其位，身不由己。”
“当时那种情况，又是那种罪名，即便是您，也没有办法，更有甚者，还会将您拖下水。”
苏颜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天启皇帝对平定侯起了疑心，就注定平定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错的。
那种境况下，除了直接改变天启皇帝的想法，其他的，根本没可能。
傅老爷子颇为诧异的看了苏颜一眼，没想到苏颜居然会说这话，他还以为苏颜会将不说话贯彻到底。
既然苏颜都已经说了，傅老爷子便也不再东扯西扯，直接道，“当年的事情，除了国师，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燕为。”
“燕为是谁？”
“就是那个戴金色面具的人，他是陛下从南疆救回来的，陛下很相信他的话，四十年前就信了。”
傅老爷子淡淡的说着。
仿佛这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一般，然而，除了他，现如今的朝堂，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三个！
就连太子，都不知道！
明面上，大家都以为天启皇帝信任的是李成济和鲁博远这两个当年的老朋友。
实则，天启皇一直有自己的两个左膀右臂。
一个是失踪的国师，一个便是燕为，至于李成济和鲁博远，不过就是棋子罢了。
“那他很厉害。”
苏颜正色道。
这人能够站在天启皇帝背后四十余年而不被人发现，就足以证明，这人本事不小。
听傅老爷子这么说，听着像是天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然而苏颜却不觉得，说是一把刀，倒不如说是一把能够拨弄天启朝堂的刽子手，只要他想，谁都会死在他刀下。
不论是当时的平定侯，还是现在的傅老爷子，分量可都是一顶一的高。
然而他还是轻轻松松的以谋逆处决了平定侯，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傅老爷子听着苏颜的话，眼里盛满了高兴，“你倒是聪明。”
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通。
苏颜收起了一开始的懒散，知道傅老爷子现在说的，都是大事。
“那傅老爷子想让我做什么？做您抓到他把柄的垫脚石，还是想让我把当年的事情再翻出来，把他抓住？”
“这第一事，您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能不能成，就要看傅老爷子您的本事了。”
“至于这第二件事，您也知道，我只不过就是莲花村小小一孤女，有幸学的玄术，才勉强得以自保，若是让我去对付，您倒是高看我了。”
苏颜一字一句的说着，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得知当年的背后另有其人，她肯定是要告诉梁柘的，若是真的，也免不了要报仇。
可那都是过一阵的事情。
眼下，解毒丸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其他的事，苏颜即便再想，也不会去碰。
傅老爷子听言，坐了起来，看着苏颜清明的双眼，心里不禁有些赞叹。
他都已经说到这里了，苏颜居然还能够沉着冷静的和他对话，这份心性，未来可期。
苏颜对上傅老爷子探究的目光，也不闪躲，就这么盯着他。
良久，傅老爷子笑了一声，又重新躺了回去，“行了，你走吧，我说这些，又不是真的指望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扳倒对方，若是真的这么简单，我又怎么可能等这么多年。”
“如你所言，你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傅老爷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一下子，变成苏颜不可置信了。
傅老爷子跟她说了这么一长段，就只是单纯的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傅老爷子见苏颜没动，瞥了她一眼，“怎么？不相信，那你现在是要动手，若是想动手也不是不行…”
“打住打住！”
苏颜忙挥手，“您好好休息，我走了，还要赶下一场呢。”
“傅老爷，再见。”
苏颜郑重其事的说道，说完以后便往外面窜。
到门口的时候，傅老爷子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若是我没解决，苏颜，到时候就交给你了。”
苏颜手放在门上一僵。
良久，她点了点头，没有回头看，直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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