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心觉得，还是这样没有伪装，干脆直接的纪锦心看着顺眼一点，她笑道：“还是二妹妹爽快，你早这样多好。”
说完，她转头看方姨娘：“姨娘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方姨娘眼神闪躲着没有说话，她昨日说那些不过是为了故布疑阵，让纪茗心自己去查，从而引起夫人甚至老夫人的注意。
实际上，她并没有想过要告诉纪茗心真相。
那件事太过关系重大，若是真的说出来，后果不是她能够承担的。
她的这些想法对纪茗心来说并不难猜，纪茗心笑盈盈道：“姨娘不说我也可以自己查，不过你说若是让老夫人和夫人知道事情是你透露给我的，你说会怎么样？”
纪茗心固然可以自己去查，但方姨娘如果肯说出真相，那就是现成的人证，不管对她还是对侯府，都有重要的意义。
方姨娘没有想到纪茗心会选择直接跟侯府撕破脸皮，她惊恐道：“你不能……”
如果老夫人知道了，那她可就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这些年世子不在家里，不少人都以为老夫人最疼的是五爷。
但方姨娘却很清楚，老夫人最疼的人，永远都是世子。
这也是世子当年做了那样的事，仍然能够全身而退的原因。
这些年说是被关在庄子上，但吃穿用度都不是这府里任何一个人能比的。
老夫人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可能威胁到世子的事情发生。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到纪茗心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吐出两个字：“我能。”
“你昨日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会做什么。”
方姨娘其实没有想到，她完全低估了纪茗心，以为她就算知道了一些，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查。
她觉得纪茗心亲娘早死，傅家又在远隔千里的蜀中，她孤身一人在盛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侯府。
所以她绝对不相信，纪茗心会为了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亲娘，去追究当年的真相。
查出来又能如何？
她敢动侯府吗？
想通这些，她以为纪茗心的话只是在虚张声势，便摇头道：“你不会的，你是个聪明人，定然清楚若是说了的话，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夫人，都不会放过你。”
纪茗心好笑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怕老夫人和夫人？”
方姨娘震惊道：“她们是你名义上的祖母和继母，你不会真的以为有王府的那门婚事，就能万事大吉了吧，她们若是不愿意，有的是法子让你嫁不过去。”
这个时代，孝道大于天，纪茗心若是敢跟不孝这两个字沾上关系，那以后便无法在盛京城立足。
便是王府，也未必还愿意娶她。
纪茗心耸了耸肩道：“如果我娘的死真的跟她们有关呢，为母报仇，也不能算不孝了吧。她们想阻止我嫁入王府，倒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在我出嫁前，让我留在府中为她们守孝。”
如果方姨娘能够出面作证，证明自己母亲的死是侯府这些人所为，那么想必没有人会苛求她对一群杀母的凶手尽孝。
方姨娘看着纪茗心那轻描淡写的模样，满面惊惧，半晌才挤出一句：“你疯了吗？”
昨日她说出那件事，不过是想给夫人一个对付纪茗心的借口。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个女孩子，根本就是个疯子。
她说要为傅氏报仇是真的。
为此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前程。
待了这么久，纪茗心已经没有了耐心，冷眼看着她道：“你可以选择不说，但你要想清楚，一旦离开，你日后就不一定还有说话的机会了。”
老夫人绝不是什么慈善人，就算方姨娘什么都不说，一个知道侯府这么大秘密的姨娘，又能活多久呢？
方姨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尤其是老夫人将她发配到世子所在的庄子上，其中的用心让人不得不深思。
但想到老夫人的手段，她心里哆嗦了下，还是没有说话。
她是家生子，一家子的身契都在老夫人手中。
现在选择了背叛，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就在这时，纪锦心突然插嘴道：“姨娘干脆说了吧，就算您守着这秘密不说，祖母也未必会相信您，毕竟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
纪锦心说着这话，看向纪茗心的眼中满是恶意地笑，“何况，我也想看看大姐姐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她和纪茗心同岁，纪茗心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
纪茗心离开后，父亲便去了庄子上很少再回来。
她虽然不像方姨娘一样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也隐隐约约知道一些。
她输了不要紧，不是还有老夫人和整个侯府吗？
今日祖母毫不留情地唾骂她的模样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底，她真恨不得对方去死。
横竖她已经被毁了，侯府以后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两方都是仇人，何不不让她们去自相残杀？
纪锦心心中畅快地想，最好能两败俱伤。
方姨娘也知道自己必须考虑出路，她侯府这边一个人都指望不上。
昨日的计划明明是夫人自己同意的，可今日一出事，夫人竟然也没有帮着她说半句话。
枉她白白讨好了对方这么多年。
很明显，生死关头，高氏是指不上的。
她是恨纪茗心，可跟生死想比，仇恨又算得了什么。
“我说了，你能给我什么？”良久，她终于松了口。
纪茗心道：“那看你想要什么？”
方姨娘眼睛转了转，正要说话，纪茗心提醒道：“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就不必说了，你现在什么处境你自己清楚，我能做的并不多。”
她当然能做很多，但她并不愿意为了方姨娘母女这样的人浪费功夫。
方姨娘抿了抿嘴道：“我不要去世子在的庄子上，你若是能做到这一点，我就告诉你。”
想到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她真是一刻都不愿意跟世子待在一起。
当年老夫人将她送去世子的房间伺候的时候，她本是满心欢喜的。
这满府的丫头，哪个不想爬床呢，可那样的机会实在不多，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
后来才发现，那是噩梦的开始。
方姨娘身子颤了颤，满怀期望地看向纪茗心。
纪茗心挑眉，这条件有点出乎她的想象，虽然不难办。
但她并不打算成全方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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