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他告诉我——”程枝揪着周聿琛的耳朵，一边讲，一边笑，“周叔叔和周阿姨离婚了，谁也不要你的抚养权。”
男人一巴掌拍在她屁股，“胡扯，我什么年纪了？哪有抚养权。”
“那我呢？”
周聿琛蓦地发笑，“我抚养你。”
程枝脑袋埋在他衣领内。
“哥哥。”
“嗯？”
“我鞋子掉在海边了。”她依然在笑。
“你就折腾我吧。”周聿琛将她放下，原路返回。
天海相融，他孤独，惆怅。
程枝掏出手机，背对他，瞄准镜头。
照片里，近处是明媚的她，远处是寂寞的周聿琛。
不该合在一起，偏偏又合在一起。
是天意弄人。
是一场空。
程枝心窝酸疼。
“哥哥——”她大喊，“你会娶我吗。”
他拎着鞋，踏过泥沙，“你想嫁吗？”
“你想娶吗。”
海浪吞噬了周聿琛的喊声，她听不清，他唇形已经止住。
“你娶不娶？”
他坐下，一副深意十足，“我回答完了。”
“我没听见！”程枝软硬兼施，“你重复一遍。”
“过来。”周聿琛逗她。
她乖巧凑上去。
海风是凉的，衬得他气息是烫的，“不重复。”
程枝攘了一把沙子，砸他，“你想娶，我不想嫁呢。”
他躲过，“真不嫁了？”
“你跪地求婚，我才考虑。”她手撑住台阶，晃悠着腿。
“要求不高。”周聿琛挺配合，“还有吗？”
“一万字的娶妻感言。”
他不咸不淡瞥她，“什么内容。”
“非我不可，没我会死。”程枝面颊一抹红晕，“大庭广众之下宣读，热泪盈眶，感情充沛...不能敷衍了事。”
周聿琛舔着槽牙，没反应。
“哥哥——”
“别叫哥哥了。”他打断，“叫冤家。”
程枝盯着他。
“无冤无仇的，不至于这样。”周聿琛喉咙闷了笑，“而且，我这辈子没为女人哭过。”
他眼神微微闪烁。
有些虚。
哭过一次。
在李家老宅。
母亲逼得太狠，集团四分五裂，李家、周家没有宁日。
他实在无力，一霎犹豫过，不如不抗争了，认命了。
又不甘心一生稀里糊涂，婚姻一潭死水。
那一滴泪，麻木绝望到极致。
不过，程枝不知道。
傍晚。
海港的灯塔亮了。
暖黄的光，在一片雾霭中。
潮水起起落落。
蔓延上岸。
程枝掰开脚趾，清洗缝隙的泥沙，“周叔叔为什么不当市长了？”
“累了。”周聿琛的西裤在一浪浪的海水中泡湿了，浸入骨髓的冷涩，“退下来，休息。”
“柏南说——”她动作停了，话也停了。
他拧干裤口的水，蜷紧的拳头青筋狰狞，“说什么。”
“周叔叔以前犯过错，辞职了，上面不追究；不辞职，会调查，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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