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画上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一团黑雾，在黑屋的背后，站着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在他脚下，是万千枯骨，在他身旁，是血色魔剑。
这，才是真正的九幽魔帝。
独孤候和齐天罡更不可能想到的是，叶云的识海中还回荡着一道声音，一道原本属于他的声音。
“何必如此。”
一声轻叹，叶云识海之中出现了一道影子，正是那画中的九幽魔帝。
“重生归来，你身负血仇，当年莫问天和一禅和尚设计将我流放，放逐在无尽深渊，这一世本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在九幽魔帝的身前，同样凝聚了一道影子，赫然是如今的叶云。
他只是看了一眼眼前的黑雾，对那隐藏在黑雾后的面容自然再清楚不过，那本就是曾经属于他的样子。
“你错了。”
叶云轻吐三字，黑雾之中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我错了？”
“你我本是一人，我错了，也就是你错了。”
不管是画卷中的九幽魔帝，还是如今的叶云，他们本来就是一人，但在此刻叶云的口中，二者似乎又分开了一样。
“你我是一人，不过你是你，我是我，你是我当年留下的一道神念，在这画卷之中，你的一切都是我当年的，仅此而已。”
叶云淡淡的开口，黑雾却是沉默了半晌，笑道。
“我是你的神念，但为何不说如今弱小的你，也只是我的轮回呢。”
到底谁才是谁？
帝君神念，并非是一个麻木的存在，叶云当年，或者说是九幽魔帝当年留在这画卷中的神念就如同在天兽山脉禁地中那天魔族老者的神念一样，有着独立的思想，有着当年他留下时的思想。
二者，本就是一体，但又不能说完全的相同。
比如现在，黑雾之下九幽魔帝的神念认为叶云错了，他只需要放开神识，将这道神念吞入识海，融为一体，放弃玄道修为，重新修行上一世的法门，便能破开这个僵局，斩杀独孤候和齐天罡。
对待两个区区九星圣尊，哪怕有帝兵又能如何，岂能奈何他分毫。
但叶云不愿，他转世重生，他这一世修行的道与当年的他已经截然不同，魔道不在是他的一切，而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若是吞纳了这道神念，他体内的修为平衡将会彻底被打破，玄道修为会被压制，最后甚至可能会直接崩灭，留下的只有他的魔道修为。
到了那时，他就和以前的他一样，终其一生，可能也只是走到九幽魔帝的那一步。
九幽魔帝，可以睥睨天下，可以横行宙宇，可以万世共尊，但却不能飞升，不能破开那最后一步，不能打破这天地桎梏。
当年的他，无论如何，都只是在这天道之下。
叶云，岂会甘愿？
“九幽。”
叶云喊着这个名字，宛如在喊旁人。
“当年的我，也曾想过，太上忘情，斩断七情六欲，是不是真的能无欲无求，不受这天地束缚。”
“但你知道，太上忘情，若是无情，如何忘情。”
“若是只修魔道，我还是我，还是你，还是曾经的九幽魔帝，如何能够破开天地，斩天灭道，求得大自在。”
“我今日愿意见你，便是想要告诉你，我已不是我，还是我。”
我已不是我，还是我。
这句话有些矛盾，但黑雾之下九幽魔帝的神念却是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是叶云，是当年的九幽魔帝，但他不再只是九幽魔帝，他还是叶云，还是这一世要斩天灭道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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