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穗见她泪流满面，既不敢轻易出言抚慰，也不敢反驳，只好局促地站在一旁。
“方才夫人在外头问你什么？”
沈娇颜忽然凌厉看了她一眼，“是不是跟你打听本宫的房事！”
“是、是……”春穗见她两眼有些猩红，不敢隐瞒。
“你怎么回话的！”
“奴婢自然说娘娘在宫中一切如常，只是机缘未到！”
沈娇颜眯着眼，有些不大相信，“她还说了什么！”
春穗微微出神，一想到沈夫人的话，忍不住面上有些发红。
“对着本宫发什么浪！她到底说了什么？！”
沈娇颜已经没有耐心，在酒力的趋势下，已经有些疯态！
春穗支支吾吾开口，“夫人说、或许可以……可以效仿京中望族的填房丫鬟、让、让奴婢……”
沈娇颜的脸色骤然发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别说京中别家，就是父亲就有几个填房，其中一人还是母亲的陪嫁丫鬟。
不过终究被母亲捏得死死的，只是当作吊着父亲的工具罢了。
她当时便很不齿，也曾询问母亲就不吃醋吗？可母亲当时并不当一回事。
如今母亲竟然想将这法子，套在自己身上？！
“你敢！”沈娇颜双目圆瞪，抬手便扯住春穗的发髻，将她狠狠按在桌上。
“当真想龙胎想疯了！这种混账话也说得出口？！”
“我母亲疯了，你却不能！给本宫好好记着，你就是这宫里的一根贱草，不是本宫抬举，你还不知在何处过那不人不鬼的日子！若敢存半点非分之想，本宫决饶不了你！”
春穗委屈至极，自己从未有过半点僭越的心思，对她也算忠心耿耿，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羞辱吗？
“娘娘，奴婢不敢……”春穗发髻被揪得生疼，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娇颜撒了气，用力将她推开，就着瓶口又喝了一大口，朝她呵斥一句，“滚下去，给本宫备些酒菜！”
春穗屈辱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出了里屋，在外头隐忍地哭了一会儿，才稍稍平复。
当着其他宫人的面，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吩咐一二。
待人备齐酒菜，她还是要忍气吞声地送进里殿。
“娘娘，酒菜来了。”厅上不见沈娇颜的身影，她正要将菜摆上桌，忽然听见里屋悉索作响。
“娘娘？”春穗放下酒菜，狐疑入内，立刻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她怎么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好难受……”沈娇颜痛苦地捶打着自己。。
“娘娘吃了奴婢给你的那东西？”
沈娇颜好似充耳不闻，一副痴呆模样。
春穗低头四处寻找，终于在她身后的桌角下发现了一个小盒。
里头的药丸异香扑鼻，却不是自己给她的。
春穗稍稍闻了闻便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怕比自己弄来的还要凶猛百倍。
难怪沈娇颜会如此。
春穗看着她那不伦不类的样子，不情愿地别过头。
沈娇颜突然一下暴起，一脚蹬在她脸上，“没用的东西！”
春穗不敢作声，只能忍气低着头，忽然听见沈娇颜沉吟一句，“去，给本宫找那夜的人来！”
春穗猛地抬头，只见她眼中似乎泛起些许清醒。
“去啊！本宫快要难受死了！让他过来！”
这话好似一把尖刀，刺进春穗的心头，她实在不愿让那人再来一次！
可沈娇颜此刻这副模样，闹下去只会牵连整个永寿宫，到时候自己一样不会好过。
在沈娇颜不耐烦地催促下，春穗只得不情愿地起身，磨磨蹭蹭走到门边。
她将门拴住，一抬头便是宫人怪异的目光。
“看什么！做好你们手中的事！”春穗拿出往日的威风，“我去给娘娘拿些醒酒药，你们不许进屋去！”
“是。”
宫人们唯唯诺诺地散开，可眼中都带着心知肚明的猜疑。
……
薛轻凝与盛汝筠回到宫中，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
一路上盛汝筠心情大好，这一趟走得十分值得，瑜王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周若宁那边似乎也没有问题。
“周泽正那老匹夫起初还苦着脸，后来看着新人捧的玉如意，便眉开眼笑恨不能让京中人人都知道朕的赏赐！”
薛轻凝有些忧思，“只怕太后娘娘与沈家又要有所应对了。”
“朕还怕他们不会蠢蠢欲动呢！”盛汝筠冷笑，“眼下薛相受制，他们以为朕看不见沈家借机笼络朝臣。朕就是要让他们一并露出狐狸尾巴，再让薛相与沈家狗咬狗！”
薛轻凝讶然，想来他已经抱定决心，要将前朝重新洗牌。
马车在养心殿的密道外停下，张遮早已候在暗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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