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溪还银子的时候,只请了村长夫妻作见证,王大壮这些日子一直佯装在家里养伤,自然不知道花满溪已经还清了银子的事。
“是吗?”花满溪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对着他不屑地抛了一个白眼,道,“那我真是谢过你的不娶之恩了。”
她说罢,侧身对着徐锦非道:“徐公子,我们走吧。”
徐锦非也并不多话,只是眸色深深地掠了一眼那王大壮,依旧亦步亦趋地跟上了花满溪。
到了花家小院,花满溪将食盒搁在院子上,转身拦住了徐锦非:“徐公子,我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劳烦你了。”
她话是这般说的,但却一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模样,徐锦非丝毫没有生气,将手上的桂花递给她,声音低沉而暧昧道:“明天,我等你的饭。”
花满溪:“.......”
感情摘花给她都是为了她的饭,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吃货啊,亏得她刚才还生出了几分旖旎的心思来。
“知道了,再会。”花满溪没好气地摞下话,吱嘎一声将柴门关了起来。
门外的徐锦非摸了摸险些被她碰到的鼻子,无言地露出一个笑意。
桂花饭,他当真是第一次听说呢,他倒想知道这个小村姑的脑壳里到底装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还有,她分明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桃花村人,连村子都鲜少出去,居然知道做正宗的烤全羊?
她到底是谁?真的只是天赋秉异吗?
徐大世子满腹的疑惑,往回走的时候,却见那王大壮并没有离开,反而见他回来,噗通一声就从树上跳下来,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有事吗?”徐锦非眉目顿时冷了几分,声音冷淡道。
王大壮在桃花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养成了螃蟹一般的性格,喜欢横着走,所以压根没有将徐锦非放在眼内,理直气壮道:“你是新来的吧?老子在桃花村混了这么久,没有见过你这号人。”
“是新来的,刚搬到桃花村不足一月。”徐锦非微微一笑,实诚道。
“看你这模样,比那丁秀才还要胜上几分,何必缠着一个被糟蹋的姑娘?”王大壮先礼后兵,“我劝你不要与她走得太近了,花满溪是我王大壮看上的媳妇。”
“是吗?”徐锦非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不紧不慢道,“若是我非要与她走近呢?”
“那就别怪你大壮爷的拳头不客气了!”王大壮目露凶光,对着徐锦非比了比拳头,“你小子若是不服,现在就来和你大壮爷爷比试一番!”
徐锦非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嗯,这儿离花家太近了,若是真揍了这王大壮,他鬼哭狼嚎起来,未免为引来花家的人。
他计上心来,忽然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痛呼道:“哎哟,哎哟,我这肚子突然痛得厉害——”
“哼!我看你是怕了吧?装什么肚子痛?只要你发誓,以后再不靠近花满溪,我可以饶过你一次!”王大壮洋洋得意地看着徐锦非,声音愈发得瑟起来。
“哎哟,是真的肚子痛啊,兄台,这附近有没有茅厕啊?等我解决了三急,再来与你比试。”徐锦非皱着眉,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王大壮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随手往一个地方指着道:“这里,直走,有个茅厕。”
徐锦非却没有立即往那儿去,反而在原地跺了跺脚,一脸焦急道:“这么黑,我手上也没有灯,有点怕啊,劳烦兄台领我去——”
王大壮顿时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惊叫道:“你,你一个大老爷们,你要我陪你去茅厕!你有没有搞错!”
“兄台啊,我真的是怕黑啊,哎哟,肚子好痛!兄台,求求你了,带我去吧,我保证以后不再纠缠满溪姑娘了——”徐锦非在原地扎扎跳,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你,你——真是见鬼了!大老爷们还怕黑!”王大壮低声唾了一口唾沫,十二分嫌弃道,“走吧!走吧!”
他走在前头,徐锦非走在后面,两人走了好一会,王大壮这才指着前面不原处的茅厕道:“就是那儿了!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然而,当王大壮扭转头的时候,却见后面的徐锦非根本没有跟上,空荡荡的路上,只有他一个人!
“卧槽!该死的!狗日的这小白脸耍我呢!压根就是装的!下次见了他,老子非要揍死他!”王大壮气得原地冒烟,狠狠地咒了一句。
然而,他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一颗石子,直接冲着他的后脑勺飞了过来,狠狠地打了他的脑门一下。
王大壮一摸脑门,都打出血来了!
“狗日的!小白脸!你有本事出来跟你大壮爷爷单挑!装神弄鬼的算什么本事!”王大壮痛得呲牙咧嘴,顿时就炸毛了。
话音未落,一颗石子又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直接打在他的额头上。
王大壮一摸,又是一个血痕,这 该死的石子,打人可是贼痛的!
“死小白脸!你给我出来!你给爷出来!信不信我明天把你家里都砸了!”王大壮气得差得差点就要烧起来了,声音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然而,这空荡荡的野外,除了一阵冷风带来茅厕上阵阵恶臭,连声鸟叫都没有。
这茅厕听说从前淹死过一个人的——
王大壮心里有些发毛,硬着头皮骂道:“你别再装神弄鬼!你大壮爷爷什么没有见识过!赶紧出来磕头认错,不然我连夜就将你家的房子砸了你信不信!”
又是一颗石子砸过来,直接砸在了王大壮的嘴巴上,他察觉不对,拔腿就想跑,还没有跑两步,又两颗石子砸过来,直接砸中他的膝盖,他膝盖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
王大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什么伸过来,直接从他的后背缠着他,然后慢慢将他往茅厕的方向拉。
“啊啊啊!娘!救命啊!娘,救命啊!茅厕鬼捉人了!”王大壮吓得浑身发抖,整个人都瘫软了。
然而,那缠住他的藤蔓却没有停下来,仍然将他慢慢往茅厕的地方拉去。
“鬼大爷,放过我吧!我王大壮虽然经常偷鸡摸狗,可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放过我吧!我再也不偷东西了!”王大壮鬼哭狼嚎道。
然而,藤蔓还是没有停下来,直接将他拖到了茅厕跟前,那恶臭的味道一股接着一股涌上来,越来越近,王大壮似乎看到了那茅厕中就要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拽到粪坑中去——
他吓得顿时尿了裤子,大哭道:“不要捉我!不要捉我!”
这么一惊一乍之下,脱力晕了过去。
见地上的人瘫软着没了声息,茅厕上方的那棵大树冠中才微微动了动,抖落了几片落叶。
徐锦非从扔掉了手上的树藤,徐徐飞身落下,朝着地上软成烂泥的王大壮踹了两脚,随后便施施然离开了。
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哼,敢欺负小村姑,真是活腻了。
花满溪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只是次日起来,大舅母就神秘兮兮地拉着她开始讲八卦。
“满溪,你知道吗?就村子里那个废弃的茅厕啊,听说闹鬼了!”
花满溪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唯物主义者,自然是不相信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的,但是大舅母眼里跃跃欲试的兴奋和八卦欲望十分的强烈,她为了不扫兴,只能回了一句:“怎么说?”
“那个王大壮啊,你还记得吧?这王大壮昨晚不知道出来打算偷哪家的鸡狗,却说是碰到了鬼,吓得尿了裤子,在那茅厕门边醒过来的!你二舅母一大早就和王寡妇去山上拜山神了。”大舅母压低声音道,“真是坏透了,好好的年轻人,不去种田种地,整日的偷鸡摸狗,连鬼都看不下去了。”
花满溪才不信有鬼呢,她忽然想起昨晚那王大壮与她争执的时候,徐公子似乎——太过淡定了。
“哎,舅母,别说别人家里的事了,你昨日不是和大舅将我的推车弄回来了吗?快给我看看。”花满溪说道。
“就搁在屋里头呢,大杨说你这个车子想得巧妙呢,这么大一架车子,我和你大舅推着,居然没有半分累。”大舅母说道。
“那是自然,不然我一个人怎么出摊啊。”花满溪快步往厅里走去,果然看见了一架车子,跟她预想的差不远,就是现代的不锈钢台面换成了木材的,只有烧火的炉子那里用了一些铁。
没办法,现在这个时代,铁可是稀罕物,因为这个架空国家,除了花满溪所在的南阳国,还有西洲,东临,北狄,还有一些零碎的小国,所以战争会时常发生,铁是制造兵器的东西,自然是贵了起来。
“车子已经做好了,干爹和大舅今日一早就去建造木棚了,这摊子大约明日就能开起来了。”花满溪心情好了几分,将昨晚晾在灶台上的桂花拿了出来,打算泡些桂花酿,过年的时候喝正好,剩下的一些,就做个桂花饭给大舅和干爹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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