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家在村子里过的年是热热闹闹。
福土坑给村子里的人家家户户都送了年礼，根据亲戚的远近，还有当年帮助过他们的家人，还有村里年龄年长的，村长家族长家给的礼物重一些，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福满满同样，她在年前一家四口去了钱家，不痛不痒地送了礼物，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钱老二听说他们回来也急急忙忙赶回村里过年，他们两家倒是很是热情，客气地挽留。
偏偏团团一个劲地打瞌睡搂着母亲的脖子说回家睡觉，钱老二和钱老三不好强求。
团团回到家就精神了，福满满刮刮他的小鼻子说道：“小滑头。”
她可没教儿子，也不知道儿子自己怎么想出这个主意。
福满满是年初二回娘家，年初一也没出去拜年，反而那是村里的一些老村长啥的都来给她拜年。
进屋要跪下磕头，福满满提前让窦嬷嬷在门口守着，等人跪下磕了一个头之后窦嬷嬷才把带头的扶起来。
福满满现在是县主，则有县主的尊严没必要上门去给那些不熟悉的族人去拜年。
她也不指望村里的人说她什么，就是年前送礼也都是让奶奶领着窦嬷嬷去的。
关于这个，村里人谁也没敢议论。
虽然是看着满满长大，谁也不敢计较这个，因为要是计较那也是计较皇家，谁敢呀？县主可是皇家封的。
带回来的汪小雨和哑婆婆倒也安静，自己在屋里呆着，没咋出门。
初五那天福土坑在家门口摆了长长的流水席，村里的人谁来都坐下吃，整整摆了一天。
张家人在张家村同样如此，他们可是县主的姥姥姥爷呢。
初二福土坑也没带着媳妇回岳家，因为福满满初二要回娘家。
可以说所有的人都欢天喜地过了年，除了小严氏母子。
因为福土贵总是想和儿子们套近乎，福守财不理他，见了他也是疏远。
福土贵就动了全全的主意，想着全全脑袋不灵光，好哄。
他天天就守在小严氏那儿，小严氏母子几人和严婆子住一块，他守在母亲跟前谁也不能说啥。
总有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严婆子又一会一趟地往外跑。
福土贵趁着小严氏出去，他悄悄进来拉着全全，进屋小声说道：“全全，我是你爹，你要记住我是你亲爹。”
福全全歪头看他，好奇地问道：“我爹不是死了吗？”
福土贵压低声音说道：“那是骗你的，是他们胡说八道，我就是你亲爹，不信你问你奶奶。”
刚说到这儿脑袋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看到小严氏瞪着眼珠子咬牙切齿地望着他。
他站起来质问小严氏：“你凭啥给儿子说我死了？”
小严氏压根不回答他，上手扯着他的耳朵往外拽。
福土贵死命挣脱，一把推开小严氏，一下把小严氏推倒坐在地上。
还没等他要跑，就被人一脚踢中腹部，也同样坐在地上。
抬头一看，是大儿子福守财。
福土贵坐在地上伸手指着他骂道：“逆子！我是你爹！”
福守财说道：“我爹早死了。”
福土贵爬起来，也不敢高声，恶狠狠说道：“就算我是你三伯，你也不能打我，忤逆不孝！你娘教的好儿子！”
福守财走过去，扶起亲娘，他面无表情，眼里露出阴郁说道：“那你去告我！革了我秀才功名，我一家子死一块！”
福土贵看到儿子的眼神，浑身发冷。
儿子的眼神就是想要杀了他。
他没说话，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回去后看到何氏正在剥白菜，那是给好侄女县主准备的。
他冷哼一声进屋了，何氏放下手里的白菜，跟着进屋。
福土贵还是忍不住给媳妇骂了福守财一顿，说是真生了个祸害。
何氏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当初是她不要脸，硬赖上福土贵嫁过来。
虽然男人不争气，她好歹生了五个儿女站住脚了，而且前头的儿子中了秀才，二房那更是飞黄腾达，她就指望巴结着，也好将来提携她的五个儿女。
谁知道丈夫不争气，这好好的路子都让他给断了。
何氏用脚一踢把门关上，吓得福土贵往后一蹦，瞪着眼睛问道：“你想干嘛？我娘在前头，你要打我，我就休了你！”
何氏也不跟他废话，上去捂住他的嘴，直接把他抱进里屋床上，用被子蒙着他的头，伸手死命掐他的大腿根。
福土贵哎哟哎哟的叫唤，可是头被被子蒙着，也没发出多大声音。
而这时他听到外屋的门开了，拼命挣扎。
何氏只是摁着他的脖子，怕按着他的头把他按背过气来。听到动静她也没有起身，知道是大儿子来了。
她早就跟家里的儿女说过，你们要乖乖地听话，老老实实干活，将来还会有好日子过。
要是你们听你爹的，你大哥混得再好到死也不会管你们一下。
何氏生的大儿子福守任进来看到亲娘打亲爹，他也不出声上去帮着亲娘把父亲的两个胳膊摁住。
有了帮手，何氏上床用腿跪着压着丈夫的两条腿，对着丈夫后背屁股一顿打，边打边骂：“我给你说了让你老实呆着，你不想活了，我们娘几个还想活！不是为了儿子闺女，我把你关在猪圈里当猪喂！以后你再不老实，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让你瘫在床上一辈子！”
把丈夫揍了一顿之后，等晚上的时候何氏悄悄地又跑去找婆婆，给婆婆一顿哭诉。
说老三老毛病又犯了，冬天的时候去镇上赶集勾搭了一个寡妇。年前寡妇让人捎信说要娶她过门，这是让她们娘儿几个活不成。
还说老三还想趁着二哥回来，让二哥给他做主，把她休了。
刚才夫妻俩因为这个打了一架，老三把她手都打肿了。
其实这回她把丈夫打得狠了，自个的手腕拧着了，肿老高。
何氏伸手给婆婆看。
严婆子相信儿媳的话，因为何氏这些年老老实实在家干活，年龄大了皮肤粗糙，五大三粗像个老娘们，儿子备不住会嫌弃。
说起来四个儿媳，严婆子最看得上何氏，觉得何氏和她一样，能干，会生，家里地里活全部能拿下，从不偷懒。
虽然儿子媳妇夫妻俩有时打架，但也是夫妻俩的事情，她儿子成天不干活，游手好闲的，全靠媳妇把家撑着。
再说儿子当初嫌弃小严氏才勾搭了何氏，如今嫌弃何氏难看又勾搭别人。
气的严婆子不敢在自己屋里骂，悄悄的跟着何氏去了老三院里。
福土贵被媳妇打每次都是脸好好的，身上痛。他也不能给亲娘看他大腿根，只是说要休妻，正好对上了何氏说的为了外面勾搭的女人要休了她。
严婆子对着儿子脸猛扇巴掌，臭骂儿子一顿，说他要休妻那就自个滚蛋。
福土贵也不能给亲娘说，因为他去找全全了被大儿子踢一脚，又被媳妇打一顿。只能自己憋气。
第二天早晨把何氏生的五个孩子叫过来，问昨天是谁摁着他的胳膊。
谁也不吱声，气得他大骂一顿转身走，又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摔了个四仰八叉。
何氏装着过来扶他，又狠狠拧了几下，拧在腋窝下面，吓得他赶紧跑了。
不敢去找老二，去找老大说他要一个人跟着老大去安庆府，说啥也不在村里呆了。
福土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老三，不知道他又打啥主意，那是坚决不会带他走，说你要走你去找老二，要不然你就去找你亲儿子福守财。
福土贵只好回自己屋，看到五个孩子，觉得自己总是倒霉，他骂骂咧咧地说都是不孝子，早晚把你们一个个都卖了。
他是图嘴痛快，但是说完孩子眼里都露出恨意。
当天晚上福土贵口渴喝了一杯水，又吐又拉的。
大过年家里都吃好吃的，热热闹闹，他守着屋子里马桶出不去。却不知道他的小女儿在琢磨这个巴豆粉下的量对不对，应该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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