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书会上，薛程英发现沈承耀去方便，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他决定去看一看。
结果还没出门，就听到小二在外面焦急的喊，“沈家小公子掉粪坑啦！”
还在书会里的公子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沈将军府最受宠爱的小公子、淮南王未来的小舅子掉粪坑？
“我们去看看吧。”
“对，都是同好，应当去关心关心。”
薛程英想拦都没拦住，就看到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冲向茅房，然后看到了让他们大为震惊的一幕。
狭窄的茅房中，沈承耀整个人都埋在其中，只堪堪露出一个头，似乎还有不明生物在他俊秀的脸上和头上爬。
“呕——！”
有人当场吐出来。
剩下的人也都面如菜色，大家都是读书人，是远庖厨、远脏污的君子，平日里自己提裤子都嫌不文雅，何曾受过这样的冲击！
但也有胆子大的，当场就做了首打油诗。
“一个老粪坑，吞个小书生。
书生勇抗争，越挣陷越深。
露个光脑门，粪坑少半斤。”
“妙啊，妙啊！”
其他人哄笑大赞。
这时，沈承耀正好迷迷糊糊醒来。
看着眼前这一大群人，还愣了下，“辉堂哥，薛公子，你们这是……”
话未说完，感觉有东西在往嘴边爬。
他下意识要抬手去扒拉，结果这不抬手还好，一抬手，他当场瞳孔地震，“我……这里……到底发什么什么？”
围观人群爆发大笑。
沈承耀清清白白贵公子的名声，一夕之间，全毁了！
薛程英感觉到什么，扭过头，正好看到门口一截翩跹离去的裙角，下意识的，他就猜到了那裙角主人的身份。
沈璃听着那不绝于耳的笑声，淡定踩着步子，打算去神仙斋看看，结果半路撞见了神色鬼祟的孙夫人。
不过孙夫人心事重重，根本没认出擦肩而过的沈璃。
沈璃直觉肯定与孙瑞有关，事关孙瑞，那就会牵扯到楚潇离。
她当即掉头跟了上去。
孙夫人一路绕过几条小巷，最后在一间僻静的院子前停下，四下看了看后，才将丫环留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沈璃正愁怎么进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跟本王来。”
说罢，人已经进了裴极怀中，轻身一跃，进了院子，在一片竹林后，看到了孙夫人的身影。
孙夫人，“这件事你能确保万无一失吗，现在淮南王也掺和了进来，太子和寿亲王都勒令孙家不许再帮瑞儿。可我只有瑞儿这一个儿子，瑞儿也是孙家的嫡长孙啊。”
孙夫人对面一男子道。
“夫人尽管放心，淮南王越是插手，他最后就死的越惨，只要夫人听我的，将该送的东西，送进淮南王府，我保证令公子不会有事。”
“你务必说到做到。”
“自然。”
两人匆匆交流完，就各自离开了。
裴极揽着沈璃，转头跟上那个神秘男子，直到在护城河边失去男子的踪迹。
沈璃讶,“居然有比王爷轻功还好的人。”
“他们是专门传递消息的暗枭，以极其苛刻的方法练出来的轻身功夫，常人难及。”
裴极朝茫茫河面看了眼，元祐已经带人出来，“王爷，已经安排人盯着孙家了，不过现在还不确定是谁勾结孙家要陷害您。”
“能如此熟知京中动态，又藏头露尾想要逼本王就范的，还能有谁？”
宋家那群人罢了。
裴极顺势牵着沈璃的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怎么跟着孙夫人？”
“我怕她找沭……”
沈璃想到裴极那莫名其妙的醋劲儿，话锋一转，“怕她又想什么阴损招，打青叶的主意，让她给孙瑞那厮做阴仆。”
裴极知道她在撒谎，但也没戳穿，她即便是骗他，他居然都生出丝欣慰和欣喜。
这至少证明，她开始在乎他了，不是么。
“既然出来了，本王带你去见个人。”
说罢，不容拒绝的带着她上马，勒着缰绳直奔城北而去。
城北不如城西繁华，这里有一片角落，甚至还存在大量低矮的房屋，住着大量老百姓，巷子间污水横流，时不时某家就有叫骂声传出来。
沈璃不知道裴极要带她见谁，直到在一间破旧屋子前停下，里面的人看到裴极，熟稔的扶出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妪。
“她是谁？”
“曾住在业果寺旁的农妇。”
业果寺，也就是当年沈长风母子进京赶考借宿的寺庙。
也是遇上山崩，沈璃母亲楚雪去救济的地方，正是在那个，楚雪‘爱上沈长风，宁可毁了清白也要嫁给沈长风’的地方。
沈璃看向裴极。
裴极只是漫不经心道，“知道你在查，就顺手帮你查了一下。”
沈璃其实什么都没说过，只是那晚，用迷魂药在郑氏嘴里窥见楚雪嫁人的真相后，稍稍流露出了一些愤怒。
但沈璃没想到，裴极默不作声，就去帮她查找了。
查起来，一定费了很多功夫。
沈长风母子都能颠倒黑白，将她们母子贪图楚雪身份的事说成楚雪刻意勾引，沈长风平步青云后，怎么可能不去抹除那些痕迹？
裴极轻轻睨她，淡声道，“没花什么时间就找到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这老妪上了年纪，身体不好，恐怕你也问不了几回了。”
说完，牵着马走去了一边。
这里孩子很多，都衣衫褴褛食不果腹。
但裴极凶名在外，这群孩子却不怕他，反而他走过去，孩子们都赶着上前去看他的马，还上手摸了摸，裴极虽然始终冷着脸，却没有半句要将人赶走的话。
沈璃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老妪。
“我要问您一些话，您能在说完后，签字画押吗？”沈璃本打算拿出银子，那老妪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当初要不是楚小姐，我们一家子恐怕早就死在那场地动里了。”
老妪回忆起楚雪，仍旧觉得她身上，好似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那次地动，死了不少人，死尸遍地，官府的人怕再次地动不敢进来，唯独楚小姐带着人和食物来了。那样纯洁善良的女子，我不信她会莫名其妙爱上一个男子，抛下所有，只为了要与他成婚。”
老妪把当年的事一件件细细说来。
甚至说到那山谷长满了晴情花，那是用来制作催丨情药，最主要的原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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