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义脸色变了变，显然不想提及这个人，淡淡的说：“我跟他……唉，算了，得了什么病？”
唐明辉说：“脑子里长了点东西，恶性的！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扩散了。”
顾正义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说。
唐明辉说：“陆汉明想……把孩子送到福利院来……”
“这怎么行。”
顾正义毫不犹豫的拒绝，态度极为坚决。
唐明辉拍拍他的肩膀：“你们俩的恩怨……还记着呢？”
“我能忘么？”顾正义淡淡地回道。
“人死债消，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不行！”顾正义跨上自行车打算离开。
唐明辉拉住他：“这孩子不是陆汉明的！！！”
顾正义顿时愣住了。
他支着自行车，瞳孔放大，一脸震惊：“你说什么？孩子是陆汉明抱养的？这孩子不是……跟他……爱人生的？”
“嗨，这孩子他妈……是……干那个的……”唐明辉指了指脑袋，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第二天，唐明辉又来了。
他带来一个消息，陆汉明受不了煎熬自杀了，临终给顾正义留了封信。
顾正义没看那封信，直接去了城里。
北三路，一根电线杆旁，聚集了几个女人肆无忌惮的笑着。
他们穿的很少，尽情的展示着诱人的身材。每当一个男人从身旁经过，他们都会直勾勾的看过去。
见男人打量商品一样回望她们，他们则做出魅惑的动作，不停的卖弄风骚。
“哥，洗头么？项目多，小妹不催的。”
不远处的小巷里，是一间亮着粉红色小灯的理发馆，那是他们“正经”工作的地方。
顾正义穿着朴素的衣服，缓步而来。
“呦，小哥，玩玩么？”
“长得好帅哦……我好喜欢……”
“姐姐给你打八折好不好？”
“咋不说话捏，害羞啦？第一次？”
“咯咯咯……”
顾正义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谁叫曼丽？”
曼丽不是本名，一定是艺名，不过这不重要。
“呕呦，曼丽，你的小相好来啦。”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让开身，冲着一个叼着香烟的女人酸溜溜的说。
女人化了很浓的妆，散发着劣质香水的香气。
她歪着头，吐着烟圈，似乎是在想在哪见过顾正义。
顾正义说：“跟你说说陆汉明的事。”
有小帅哥点自己的钟，曼丽的心情挺美丽的，可当听到陆汉明这个名字，脸色刷一下难看起来。
“谁是陆汉明，我不认识！”
顾正义拿出几张大钞：“现在认识了？”
看到钱，曼丽的表情一变，满脸堆笑：“哎呦，弟弟，你早说嘛，我刚才是听岔了，认识，当然认识。我不仅认识陆汉明，我还得认识认识你兄弟呢。”
曼丽主动靠上来，紧紧搂着顾正义的胳膊进了亮粉灯的理发馆。
房间只有三四平的样子，除了一张床就是破烂的床头柜，香水味夹杂着脚臭味汗臭味，复合起来的味道令人作呕。
床头柜上摆放着各种工具，果冻，跳跳糖……
“小哥哥，想做什么项目？你看呐，水晶之恋，沙漠风暴，冰火情缘……”
顾正义推开卖弄风骚的女人，态度冰冷。
“把孩子给我，你说个条件吧！”
“你真是陆汉明找来的？”曼丽脸色一变，叉着腰，“我不跟他说了么？把房子过到我名下，别说这个小野种，就是再给他生一个也没问题。”
“陆汉明死了。”顾正义说，“房子给你，孩子归我。”
“你可别诓我！”女人眉头一挑，难掩惊喜之色。
一切谈妥，曼丽整个人倒在顾正义身上：“你钱都给了……”
顾正义再次推开曼丽，迈步向外走。
打开门，顾正义停下脚步，回头问：“孩子是谁的？”
“谁他么知道是谁的野种！”曼丽撩着头发，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街边的一条流浪狗。
“不是你生的？”顾正义皱眉。
“不是我生的，我有钱没地花去养他？靠，带把的，又不能带出来卖！”曼丽倚着门框，又向顾正义抛媚眼，“弟弟，是不行还是看不上我？我活可不错呦……”
顾正义头也不回：“我明天来接孩子。”
电线杆下，几个女人还在揽客，再看到顾正义，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镴枪头，有五分钟？”
“曼丽可会整活了，没准啊，腰带还没松尿了一裤子，咯咯咯……”
“哎，小哥哥，明天来找我玩呀，我就喜欢你这种高质量男生……”
庭审现场，哄堂大笑。
“高质量男生……哈哈……”
“你们说，顾正义会不会是真不行？钱都给了，就这么走不亏么？”
“哈哈……我看是不太行，正人君子似的。”
“这世上只有两种男人，不行，或没钱，哈哈……”
“哎哎哎，你们说，顾正义带回来的孩子是谁？亲娘是干那个的……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哈哈……”
“那还用问，肯定是陆剑山。”
“真没想到，这娃儿都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
“陆剑山他娘挺带劲的，要我碰上，肯定会照顾生意的……”
“一个大律师，业内享有盛誉，谁能想到竟是这种出身。要换在古代，不就是韦小宝么……”
网络上，同样哗然一片。
谁也没猜到，剧情可以狗血到这个程度。
“陆剑山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人，戴着金丝眼镜，想不到他竟在红灯区长大。”
“越有学问的人越是一肚子男盗女娼，陆剑山这不就是现形么？哈哈……”
……
原告席，陆剑山脸色铁青，他坐在那，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听着众人的嘲讽讥笑，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陆剑山瞪着饱含热泪猩红一片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顾正义。
“我不是陆汉明的儿子？这……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
在此之前，陆剑山并不知道真相。
显然是顾正义有意隐瞒了。
现如今。
记忆影像具现出来的画面，不仅审判庭所有人看了，看网络直播的人也看了。甚至，用不了多久，他的身世就会登上报纸，甚至登上头条。
所有人都会知道陆剑山是一个风尘女生出来的野种。
想瞒都瞒不住了。
陆剑山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他抄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向顾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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