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嫌外头太冷，就在起坐间里如厕了，我本来是要通通风的，可小姐不让，说一会儿味道自己就没了。”
其实她也闻见了，一直待在里头还好，这刚从外头呼吸了新鲜空气进来，还真是有些受不了。瞧见白海脸都黑了，小英也顾不上李春梅发火，赶紧先把窗户打开来散味。
窗户一开，冷风立马就灌了进来。白海也不进卧房，站在窗户口往外看，天色阴暗，呼呼北风吹得枯树呼啦作响，一串串小红灯笼的酸枣也被风刮得左摇右摆的，不少酸枣啪啪往下掉。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到堂屋里找了个篮子，过去把仅剩的那些酸枣都摘了下来。
“小英，小英！”
“哎，来了！”还在一旁发愣的小英回过神来，一脸苦恼的往里间走，“来了，小姐！”
“让你去叫姑爷，这都半天了怎么还不来啊？还有，这我怎么感觉突然冷了呢，是不是炭盆没火了？”
李春梅背靠着墙坐着，盖着赖兔毛的毯子，炕桌上放着一整只烧鸡还有吃剩的半只兔子，嘴唇上油汪汪的，挥着手去扯鸡腿，不耐烦的问道。
小英不敢扯谎，只能是实话实说，“姑爷回来了，可又出去了。这会子正在外头摘酸枣果子呢。大概，大概是顾念着小姐有身孕喜欢吃些酸甜的。外头这么冷，姑爷对小姐可真是一片真心呢。”
李春梅听了这话，心里高兴，顺手把手里的鸡腿递给小英，道：“来，拿着。那是自然，要不是我，他能过上现在这好日子吗？算他有良心，知道要对我好，要不然我娘可饶不了他。”
小英笑嘻嘻的接过鸡腿，道：“小姐说的是。”
李春梅一高兴还哼了两句小曲，想了想，道：“算了，你还是把他喊回来吧。那玩意儿又没什么好吃的。我呢不喜欢吃酸也不喜欢吃辣，就喜欢吃肉，让他别费劲了。明儿个回来再带两只烧鹅。”说着话又打了个喷嚏，觉得这屋里的温度变得更低了。
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皱眉道：“小英，怎么我感觉越发的冷了？”
“哦，我现在去把窗户关上，一会儿就热了。”小英道。
“啥，窗户开着？不，不是，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这么冷的天开什么窗户？谁让你开的？”
“是，是姑爷。起坐间味道不太好，姑爷说让散散味。”小英小声道。
李春梅立马就火了，沉着一张脸问道：“什么叫味道不太好？我就在这屋里坐着，我怎么闻不到？你闻到什么味了？”
“没，没什么味道。”小英哪里敢说是李春梅的屎尿味啊，只能违心说没味道。其实想想，密闭空间里又是拉屎又是撒尿的，怎么可能没有味道？尤其是这个李春梅人胖又爱吃肉，这屎尿味道更重，加上她总爱在屋里吃些油腻的肉食，可想而知这味道有多么酸爽了。
“把姑爷喊进来，把窗户关上，是想冻死我吗？”
小英不敢怠慢，赶紧先过去把窗户关上，又去喊白海，“姑爷，姑爷，小姐让你赶紧进屋呢。”
“知道了！”白海应了一声，继续在摘酸枣果子。
张氏听见动静，起身掀开门帘瞧了一眼，道：“这海哥儿是怎么了，大冷的天不进屋，在坝子上摘酸枣呢。”
白胜福懒得理会这些小事，道：“估计是春梅怀了身子想吃酸的吧。”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咧着嘴笑了起来，“这酸儿辣女的，这爱吃酸的，说不定怀的是个大胖孙子呢。”
“真要是个孙子当然好了！”张氏放下门帘坐回到火炉边上，搓了搓手，道：“你这个公公和媳妇儿没啥话说，之前我想着这婆媳总归是要在一个屋檐底下过日子的，她虽说家里条件好一些，不比这村里的小媳妇儿能干，很多活儿也不会干，这些都不打紧，有吴妈蔡妈另外还有个小英，这么些人也用不着她干活。所以一开始也没指望她能干些什么，可是你不知道这个李春梅身上的毛病是真多，吃的胖也就算了，你好歹动一动吧？根本不动弹，就那么瘫在炕头上，啥吃的都是往炕桌上一摆，吃完了直接往地上一丢，等着人收拾。那屋里都被她弄得快成了猪圈了，我进去都呛得待不住。也不知道海哥儿这晚上是咋睡的！”
白胜福听了这话，也觉得儿子挺惨的，还有点儿不相信，道：“她不收拾不是有吴妈和蔡妈吗？怎么能把屋里弄得那么味儿？真的假的呀，我怎么感觉你这话不可信！”
“我骗你做什么！是收拾，东西能收拾，那时间长了不是还是有味吗？她整日的吃那些个油腻的东西，屋里能没味吗？而且我跟你说……”张氏往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今天去她屋里的时候，瞧见小英把恭桶就放在前头的起坐间里头，以为是昨晚的没收，这一问才知道李春梅怕冷不愿意到外头上茅房，就在起坐间里头如厕呢。啧啧，想想都恶心的慌。当初光知道她这人懒，好吃，也不知道就这德行啊，简直太恶心人了。真是可怜我海哥儿跟这么个女人同床共枕，想想我这当娘的心都疼的慌！”
“行了，行了，别说了。”白胜福让她闭嘴，想想都觉得恶心。“你就不会去说说她吗，那，那个经常把窗户打开透透气。让她没事出去跟别人聊聊天，别总在家里窝着呀！”
“我倒是想啊，人家根本就不听。说急了就说要回镇上娘家去，我哪里敢说她呀，只要她不找我麻烦就行了！”张氏道。
白胜福叹了口气，道：“哎，我说这海哥儿为啥天不亮就出门，天黑了还不回来，这哪个男人受得了呀！”
“谁说不是呢！要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以为咱家现在这日子是神仙日子，就不知道这内里也是叫人受不了啊！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儿，苦的还是咱儿子！”张氏连连叹气，有些后悔这门亲事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走一步看一步吧。”白胜福觉得烦人的很，啥事都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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