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静孤苦无依的在满庭芳的小黑屋里躺了三天,同样也哭了三天。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是白宝宝、顾临棠还有宋通判。那些影子不断在她眼前晃动,变成了闭上眼后的梦魇。
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好像她前一天还是富家小姐,在家里锦衣玉食,不知怎么的又沦落到在窑子里讨口饭吃的地步。
傅静第一天刚来时,身体和情绪都在最糟糕的顶点,憔悴的不成人形。
龟公给送来的饭菜她也只看了一眼,动都没动。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胃被养的十分娇贵,人又挑剔。面对那些毫无色香味可言的东西,她根本吃不下去。
等到了时间,龟公又来取盘子,发现饭菜都放凉了她也一口没动,气的把傅静好一顿损。
窑子里干活的人骂的脏话可难听极了,那些词根本就不是后宅女人能想象出来的。龟公不仅骂她,还骂了她的孩子,傅静当时就被气哭了,又崩溃了一次,在窑子里撒起泼来。
傅静在家里是娇惯着的,去了宋通判的府里也没人敢惹,所以她一点宅斗的手段和心机都没练出来。只练出来了生气就要骂、不高兴就要摆在脸上的蠢德行。
随即她就被龟公给上了一课。
窑子里的人上到老鸨下到龟公都是很记仇的,等到了下一顿开饭的时辰,这龟公又把傅静上次没动的食物给重新端来了。
傅静小产完后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心里难受肚子也饿得不行。她本来是打算这一顿开始吃的,结果一见着这饭菜她的脸就冷了下来。
龟公还在旁边笑说她,“这儿是满庭芳,不是你家大宅。要注意节约开支,不能浪费粮食。”
傅静委屈极了,照样还是哭。龟公就骂骂咧咧的来抢盘子,“还是不吃是吧?不吃我端走了。”
傅静来不及矫情,收了眼泪按下菜盘,“谁说我不吃了!”
“这会儿你倒是不装了。”龟公也不难为她,朝她呸了一口就走了。吓唬吓唬就算了,毕竟身子是真脆,这要是真虐待的死了残了,赚钱也就少了,到时候老鸨子还是得拿他出气。
自从被龟公欺负以后,傅静再也不乱起幺蛾子,她不想招惹仇敌,但心里还有点傲劲儿,就尽可能的不和任何人说话,哭也是蒙着头悄悄地哭了。
傅静这行为真是标准的欺软怕硬,谁对她好她就敢捏谁,哪怕是官老爷也不手软。但是对她不好的,她是大气不敢出。
待三天一过,第四天老鸨早早地把傅静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了。还给她安排了一个靠着楼梯口的不那么简陋破败的房间。这屋里有一床一桌两椅,床上还放着两套艳俗的粉红色的纱裙,桌上是一面铜镜,一盒味道刺鼻的胭脂。
傅静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走,瑟瑟发抖的问,“为什么让我来这。”
老鸨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你呀就在这儿接客。胭脂香粉随便用着,用没了还给你拿,再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旁边屋里你的那些姐妹们。”
老鸨说着就要离开,可傅静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哭求,“妈妈,能不能再容我休息两天,我刚小产,可能会受不住……”
老鸨笑容不减,但是说出来的话刺耳难听,“你当老娘不清楚你的那点弯弯绕么?三天已经不会流血了,你就是想拖延时间。”
“不是、不是的!小产不是还要做小月子……”
老鸨大惊,“你还真想歇够三十天啊?真拿自己当什么金贵夫人了?能让你呆上三天已经很照顾你了,你知道这三天满庭芳少赚了多少银子么!赶紧去把衣服换换,别跟老娘玩什么花样,要是耽误了赚钱我可弄死你。”老鸨一甩胳膊挣脱了傅静,把她推进门去。
傅静在屋子里急的又要哭,不知道怎么办好。不等她想通了换上那劣质的纱裙,第一个客人就这么上门了。
窑子不比青楼,青楼的姑娘多是又一技傍身,艳名在外,面对的是些公子老爷,又或者高雅文人。她们有些傲气的资本,想不接客就不接。
可窑子里的女人是没有尊严的,接多少、接什么人,那都是老鸨说了算。碰上运气不好的话,一天接上十几个和几十个都是常事。因为这里便宜,来的客人都是没几个钱的粗鄙之人,甚至有的乞丐攒攒钱也能来一回。
她运气不怎么样,第一个客人就不是什么好的。门刚打开,傅静没看着人影呢就先闻到了一股汗臭酸味。
进门的是一个满身灰尘的男人,长得黝黑敦实,个矮但四肢粗壮,一看就知道是给人干苦力的。现在都二月中了,他还裹着大冬天穿的厚实棉衣,膝盖磨破了两个洞,用不一样的布缝补上了。
傅静害怕他,就躲在角落里不敢动。这男人进了屋就开始脱裤子,一边脱一边招呼傅静,“你过来啊。”
傅静哇一下就哭了,不是梨花带雨小声啜泣,而是全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男人气的不行,“老子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待会儿要被工头逮着了。”他用脚把裤子踩下去,光着屁股过来抓傅静。
傅静杀猪似的叫着挣扎,但是这没有用。她气虚体虚,干体力活的男人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的把她控制住,就像掐着一只小鸡崽子一样。男人急着要走,他把傅静按趴下了直接提枪就上。一点前戏都没有,傅静疼的一下就泄劲儿了。
他一边耸动一边嘀咕,“你这妞皮肤还怪好的,真香啊。”他双手四下一模,几个大黑手印就留在傅静身上了。
不过这只是傅静悲惨生活的一个开端而已。从今往后,那些她原来不屑一顾,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穷人粗人都可以对她动手动脚的爆粗。
她上岗的第一天没有被安排过多的客人,但是也有八个了。
让傅静最印象深刻的不是第一个,而是最后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这人大概是刚干完活过来找乐子,一身大汗,裤子脱了满屋都飘起骚味,肯定是有段日子没洗过澡了。
他不知道在哪儿听说的:窑子里的女人身子不干净,用了容易得病,但是用嘴的话就没事。
他拽着傅静的脑袋就往下面按,非要傅静用嘴。傅静真的没忍住,吐了男人一身。那男人气的冒火,非说傅静这是瞧不起她,挥着巴掌给傅静打了一顿。
不过打是打了,可到最后她也没逃过用嘴这一劫。
这才刚是第一天就这么受罪,难得休息的时候,傅静躺在床上,心里更加想念宋通判了。
她现在看明白了,顾临棠和闫知州都只是些徒有其表的男人,除了样貌好看些根本就不实在。还是宋通判好,真心实意的疼着她,但是傅静明白的太晚了。
她不甘心后半辈子都要靠着受辱活下去,那样还不如死了更好。她一定要想办法回宋府,她一定要回到宋通判身边!她今后一定好好侍奉宋通判。
傅静无法自己走出满庭芳的大门,就只好想办法让别人带话。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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