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照片上，是七个等边梯形，代表梯子的图案。
“老韩，吕军刚才解释了，梯形图案代表梯子、楼梯。你专门拍照下来，难道说有新的发现？”孟波皱眉问道。
“七个等边的梯形，加上坠楼位置的梯形，一共是八个图案，代表王大伟的九层记忆宫殿。”
韩晨一边滑动手机屏幕，一边对孟波说道，“孟队，你看一看图案的画痕，不觉得王大伟坠楼位置的梯形图案，是才画上去的吗？”
孟波急忙拿过手机，对比着看了看，点头说道：“坠楼处的图案笔画，确实要清晰一些。王大伟建立的记忆宫殿，从第一层开始，一直到第九层。第一层是经常进入，所以模糊；第九层才建立，所以画痕清晰，逻辑没毛病吧？”
韩晨拿过手机，解释说道：“前面的七个梯形，都在其他图案当中。唯有最后一个梯形，在天台的边缘。我怀疑凶手故意将通向第九层的梯形图案，设置在边缘，以失足为掩护，谋杀死者！”
孟波、童薇脸色一变，彼此看了看，神情凛然。
“可是……这粉笔的梯形图案，都是王大伟自己画的，没有人强迫他。”孟波摇了摇头。
“心理暗示的手法，凶手深谙此道。”
韩晨回答说道，“凶手通过特殊的暗示，让王大伟在不知不觉之下中招，自己在边缘位置，画下了梯形图案……”
“他在进行恐惧记忆的时候，是将自己处于一种催眠的状态，不允许外界的一丁点干扰。这也是保安干扰之时，他大发雷霆、口出恶言的原因。”
“就在今天凌晨，天色未亮之时，他准备建构第九层记忆，站在通向第九层的楼梯上，突然失足摔死了。”
“老韩，王大伟为什么会突然失足？刚才你和吕军都说了，练习这种记忆法的人，步子很稳，没有理由会摔下去。”孟波疑惑地摇头。
“除非旁边有人，突然地惊吓，使之失控！”童薇插话说道。
孟波还是摇头，“可是苗真、孙涛等人检查过四周，没有外人留下的痕迹。”
“要想影响一个人站立不稳，滑落坠楼摔死，不一定非得在现场吧？”韩晨笑着说道。
喔——，
童薇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比如传来一种声音，影响死者！王大伟坠楼的时候，戴着耳塞，在听音乐！”
韩晨点了点头，“用音乐来提示联想，也是宫殿记忆，常用的手法。”
“老韩，我也想起来了！”
孟波恍然说道，“如果用遥控飞行器突然掠过，也可能令王大伟失足摔死。用激光镭射光束突然射过来，也可以令其失足摔下去。仔细想一想，办法还是蛮多的……咦？”
孟波鼻子使劲嗅了嗅，贴近边缘的梯形图案，“老韩，我闻到了一股味，是油香的味道？”
“是吗？”
韩晨一怔，点头说道，“不知道苗姐勘查现场，注意到了没有？”
“我问一问就知道了。”
孟波一边手机拨号，一边说道，“苗真是老警员了，勘查现场很少有遗漏……”
“孟队，你问一下苗真、孙涛，带了飞行器没有？我想将整个天台的图案，拍摄一个完整的俯视图。”韩晨说道。
孟波手机通话之后，告诉韩晨，苗真注意到了油香，已经取样保存，带回警局检验。至于遥控飞行器，马上让人送过来。
一会儿之后，吕军拿着飞行器，笑着跑了上来。
韩晨操控飞行器，在空中拍下几张俯视图，然后众人一起离去。
回到警局，韩晨将拍摄的几张俯视图，输入电脑里面，组合制作成一张完整的图形。看着图上的各种图案，韩晨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下午四时许，肖敏、李坦的调查结束，回到了警局。尸检报告、现场勘查报告，也放在了孟波的办公桌上。
孟波在警局系统的内部网上，发出消息通知，相关人员加班，在小会议室参加案情分析会。
众人赶来小会议室坐下，案情分析会由孟波主持。没有多余的开场白，众人先后发言，提出看法。
肖敏的调查结果，王大伟是在四年前进入公司任职，很快进入角色，业务能力强，参加培训的学员，也喜欢听他授课。他专门传授小语种外语，年薪三十万，加上公司的福利，年收入高达四十万。
王大伟性格比较孤僻，除了工作上的事，很少与人交流。同事都对他了解不多，没有私交。不过据公司的同事说，干他这一行的人，每天需要大量的学习，没时间与人交流，所以孤僻是职业病。
李坦的调查结果，王大伟在本城念完大学，期间有一个女友，但性格不合分手了。至于他的亲属，有一个大哥，一个妹妹，与父母住在乡下。李坦已经委托当地的派出所，通知到了家属。
王大伟的尸检报告，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就是纯粹掉下来，坠楼身亡。
证物的检查结果，王大伟坠楼之时，戴着耳塞，听着手机里的音频文件。手机的液晶屏虽然破了，但手机却完好。技术室从手机中找到了音频文件，并完整提取出来。
另外，在王大伟的鞋底的缝隙中，发现了牛油，火锅店的食用牛油。在天台摔落下来的位置，也发现牛油的痕迹。初步的估计，死者因为鞋底有牛油，所以才从天台的边缘，失足滑下高楼，坠地身亡。
“从目前的证据来看，王大伟的他杀可能性很小，就是一桩失足坠楼死亡事件。”苗真说道。
肖敏也举手发言，“我赞成苗真的意见！死者在火锅店用餐，鞋底沾上了牛油，然后在天台边缘，突然一滑，就摔死了。”
“但是韩晨发现了一些疑点。”童薇分辨说道。
“童薇同学，可是这些疑点都缺乏证据支持，不是吗？”肖敏摇头说道。
孟波止住两人的争论，“究竟是谋杀，还是意外死亡，现在都缺乏证据支持。老韩，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
韩晨点头说道，“我想明天去王大伟任职的公司，在多调查一下，希望能找到线索。”
“这样也好，死者的家属来了，苗真负责接待，并询问调查。小敏子、大李调查一下全市的火锅店，咱们不能放过每一个疑点。死者手机里的那段音频，大家都抽空听一听，希望能有所发现。”
孟波做了总结，宣布大家散会，可以下班了。
韩晨走出警局，没有坐公交车回家，而是一个人沿着夜灯的大街，听着手机中音频，慢慢向前走去。
死者王大伟的音频文件，是一段二十三分钟的音乐，曲调哀怨而惆怅。
曲子的中间，有好几个突兀的音调，显得颇为另类，不太和谐的音符。听在韩晨的耳里，仿佛被刺的感觉，心脏不由自主地跳一下。
“这首曲子……”
韩晨低头沉思，然后停了下来，拨通一个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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