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站起来,战战兢兢,只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买了一个小鼎,回来才发现是个假的,然后商家给我换了个大的。”
“家里正好缺口大锅,就留下来了,你看它挺大吧,还能装下个人呢,你要不进去躺躺。”
说着,就要拉着林婉仪进鼎里躺躺。
林婉仪怀里抱着一堆东西,被姜瑶拉的七零八落。
脸上的黑框眼镜,都要耷拉到鼻梁底下。
“哎,哎,我来是跟你说正事的,一会,一会再闹。”
姜瑶一通插科打诨,终于把林婉仪拉回正屋。
内心一阵庆幸,幸亏没开水泵,不然如何解释。
林婉仪进屋,看了一圈。
都没找到能放电脑的书桌。
“瑶,你家这么大,就连个书桌都没有?你念书那会的小书桌呢?”
姜瑶不敢说,旧书桌前俩日被大鼎压了个稀碎。
“前俩天没柴火做饭,劈了烧火了。”
这不算骗她,被压碎的木头茬子,确实烧火了。
林婉仪一脸恨铁不成钢。
“明天我给你买一套书桌,你要学习,没有书桌怎么行!”
今天只能在餐桌上,凑合一下。
姜瑶疯狂点头,先应付过今天再说。
她把疆黎国的地图展开。
地图是在整块羊皮上绘制的,淡褐色,羊皮纹路清晰,边边角角有使用过的痕迹。
林婉仪研究过古代地图,一眼就能看懂。
疑惑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地图?”
姜瑶挠挠头。
“是…在牧民阿妈家看到的,她不要了,就给我了,我突然想借此学习一下水利工程方面的知识,以求跟你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婉仪,你没有发现吗?”
林婉仪翻开眼前资料,随口问。
“发现什么?发现你智商退步?”
“我都说很多次了,平时多看点书,不然,你这样容易老年痴呆。”
闻言,姜瑶眉毛都立起来了。
一把抱住林婉仪的脖子,一通摇晃。
“你才老年痴呆!”
“我是要说,自从你上了少年班一飞冲天,你我的差距,犹如七仙女和董永,隔着银河系。”
林婉仪直接打断。
“首先,我没看出来你有丝毫自卑,相反,你还经常半夜上我家蒙古包,把我偷出去陪你骑马,被我家狗撵了十里地的事,你是一点不记得。
其次,牛郎之女中间隔着的,是银河,银河的意思是星星组成的河,不是蓝星所在的银河系。”
姜瑶听着,眼中的黑线,好像变成实质,正在转圈圈。
林婉仪更加疑惑地看着她。
“你平时只求能数得清,羊群里的羊,一看书就困,怎么突然对水利感兴趣了?”
姜瑶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呵呵,呵呵。”
“我这不是也想用知识武装一下脑袋,预防老年痴呆吗。
婉仪你是我见过最有学识的女孩子,你不会不想教我吧,不会吧,不会吧。”
林婉仪无语地看着,姜瑶一副国泰民安的脸。
五官分明,眼睛大而明亮,眼神自信坦率。
举止大方,动作自然不做作,走起路来,步伐坚定有力。
她能驯服草原上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
唯独,不能是现在这样……
“你别这样,我害怕,正常一点,我教你。”
看林婉仪抖了抖鸡皮疙瘩。
姜瑶才偷偷松了口气。
她赶忙问:“如果说这个地图上的国家不下雨,三年没下的那种,气温还高,陆地上一点水都没有,而且没有先进的技术。
你就想象成古代大秦国,你一米九帅气迷人的老祖宗,喝不到水怎么办?”
说到迷人的老祖宗,林婉仪眼前一亮。
抿嘴笑着,扫了一眼地图。
“根据这个条件,这个地方的人必然会遇到饥荒,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是,海水蒸馏!”
姜瑶给大佬递笔:“不懂,展开说说。”
林婉仪指向地图的东南方。
“这个地方有大量海水,如果是古代,没有现在的化学排放,也不存在污染,直接用海水蒸馏,就可以喝到淡水,我给你画个简单的蒸馏办法。”
姜瑶拿出一张空白纸。
“画这,仔细点,我学渣,怕看不懂。”
林婉仪写了两种蒸馏方法,一种简单的,一种复杂的。
还写了几种在野外求生时,所用的方法,都非常详细。
又写了,如何实现南水北调水利工程的初步方案。
两人忙完。
林婉仪顺走两包牛肉干,才回家。
姜瑶根据最复杂的那张图纸。
在网上买了一套专业的设备,要等几天才能到货。
先把简单的方法,放入鼎中。
又写了信,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方法如何使用。
具体能领会多少全看秦潜的能力,姜瑶自问尽力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不会再有人来。
草原上,大家都住蒙古包。
几十里才一户人家,能有客人上门,必然要好酒好肉的招待。
家家户户是不锁门的。
如今还没到迁徙的时候。
姜瑶暂时住在村落里。
村里人虽然都盖起了小楼房,但一直都延续蒙古包不锁门的习惯。
姜瑶想着明天得买把锁,大门不锁,就先把北屋锁上。
又去院子里把水泵接上,继续往鼎中注水。
在疆黎百姓学会海水蒸馏之前,姜瑶每天都要给他们送水过去。
在功德持续增加中……
姜瑶入睡。
*
疆黎国。
大米、方便面、火腿肠都整齐地摆放在一旁。
太监们正将大米运到膳房,继续熬粥救灾。
案上,摆放着一大包拆封的A4纸,上面压着龙凤佩。
秦潜端坐在案前。
抽出一张纸帛,端详。
这一大摞纸帛,比神女之前回信,用的纸帛,其纸质更加坚韧,也更洁白无瑕。
被疆黎国奉为国宝的丹青帛。
在神女的世界,已经普及到万民手中,甚至于可用银钱购买。
秦潜不禁好奇。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将纸帛放平,压上龙纹玉镇,提起毛笔,蘸了墨汁。
在纸帛上写下‘姜瑶’二字。
行云流水之间,笔力遒劲。
铁画银钩,风骨峭峻,墨色和谐。
秦潜举起纸帛,窗外炙热的阳光,透过窗棱,照耀进来。
纸帛上的这两个字仿佛发出一团耀眼的光。
映在秦潜含笑的眼底。
案子上,还摆放着姜瑶的回信。
秦潜拿起龙凤玉佩,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这是母后病重,弥留之际,交给他的玉佩。
母后和父皇自幼青梅竹马,在父皇在潜邸做皇子时,娶了母后做皇子妃。
登基之后,母后贵为皇后。
父皇选秀,新人入宫。
母后在宫中待嫔妃大度宽和。
即便父皇变心,除了初一十五,不再去她宫中。
还极其宠爱其他妃子,母后心如刀绞,夜夜难眠。
秦潜小时候不理解,母后明明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为什么还会抚着他的鬓发,哭红眼睛。
再后来,母后日日咳血,父皇才幡然醒悟,坐在母后的病床前,俩俩相望。
幼时夫妻情分已经消磨殆尽,只有皇后的责任和俩人之间的血脉,让父皇暂时在母后身边停留了一下。
秦潜记忆犹新,母后刚刚咳了血,自知时日无多,拉着他的手,将龙凤玉佩放在他手心。
“潜儿,这龙凤玉佩,是你皇爷爷在我和你父皇大婚时所赐,意为龙凤呈祥,夫妻和谐美满,我和你父皇……不该有此玉。
这玉佩就赐给你未来的太子妃,母后已经跟你父皇求了旨意,太子妃人选,由你自己决定,望你待太子妃如妻子一般,别让她和母后落得一样的境地。”
秦潜闭了闭眼,压下汹涌的情绪。
将龙凤玉佩挂回腰间。
他自然知道神女和他跨越着时空。
CP意为角色配对,在他看来就是嫁娶之意。
他不想娶妻,也不纳妾,不想祸害任何一个女子。
从他十四岁开始,父皇几乎每个月都要问起他成婚之事。
每问一次,母后咳血的景象就在秦潜的脑海中,清晰缓慢地回放一遍。
男子本就是见一个爱一个,储君更是有无数选择。
但秦潜的龙凤玉佩,不打算给任何女子。
半月前,父皇把他叫到面前。
直言道,退位诏书已经写好,秦潜只要娶了太子妃,太子妃怀上孩儿,江山后继有人,他会立即下诏,让秦潜登基称帝。
但若一日不娶,一日不得登基。
秦潜作为太子,内外威信不足。
掣肘良多,自己又不愿娶妻。
神女与他隔着时空,神女要功德,他要权利,二者相辅相成,不会见面,不产生感情,自然是最优解法。
既然神女不愿,秦潜也不强人所难。
只做朋友,解决眼前的难题更为要紧。
至于朝中奸佞,他也不会让他们骑在头上欺负。
薛鸿阔……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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