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晋在约定的角门边上,等着秦潜。
见长宁公主面色苍白,跟在秦潜身后,远远走来。
“皇兄,长宁就先送到这,此事长宁一定烂在心里,绝不会透露半分。”
秦潜一路上酒气全消,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我改变主意了。”
长宁公主杏眼圆睁,整个肩膀都抖了起来。
“啊,皇兄,长宁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能对我痛下杀手,母后在天有灵……”
“住嘴!”
秦潜深吸一口气:“让你平时少看些宫外话本,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腌臜东西。
学业日日不见长进,还退步不少,我改日就召见教习嬷嬷,把你那些话本收走。
命侍读女官加课,下次检查你功课,再默写不出论语,看我怎么收拾你。”
长宁公主食指相对,低着头缩着脖子挨训。
知道是自己过度脑补了些有的没的。
不止被皇兄训了一顿,还要加课苦读。
明媚的小脸上写满了苦涩。
长宁赶紧扭转话题,小声问道:“皇兄,你说改变主意是何意,左丞相的女儿死在长极殿,皇后和沈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秦潜已经有了主意,低声嘱咐了几句。
长宁公主一阵点头。
她已经独自出来已久,身边的宫女必然到处找她,惊动了太后,又免不了一顿训斥。
细心记下皇兄说的话,她不敢多待。
远远望了郁子晋一眼,就返回自己宫中。
郁子晋见她看过来,躬身行礼。
一直看着长宁公主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视线。
郁子晋的脸上虽没露出破绽,但眼神可非同一般。
只短短一瞬,二人之间的情愫。
全部被秦潜看在眼里。
秦潜走到近前,面色微沉:“吾倒是不知,子晋跟长宁公主相熟,能让她进长极殿搭救吾。”
闻言,郁子晋脸色大变。
肖想公主殿下,可是大罪。
皇家为了公主名声,必然不会放过任何污了公主清誉的人。
郁子晋立刻跪下,解释。
“殿下,子晋与长宁公主只有一面之缘,并非相熟,找公主搭救,是因当时情况危急,臣忧心殿下安危,恰好远远看到长宁公主放飞纸鸢,才出此下策,臣……”
秦潜一把扶起郁子晋。
打断道:“好了,吾不是怪你,相反这次还要谢你,你救驾有功,吾必赏你。”
郁子晋擦了擦额头冷汗。
伴君如伴虎啊。
这一天天,如履薄冰。
“臣先谢过殿下。”
秦潜向前走去,郁子晋跟在他后面。
“长宁未来的驸马,只能是闲臣,子晋,你是吾身边最信任的人,前途不可限量,你该明白吾的意思。”
郁子晋闭了闭眼,心沉到了谷底。
沉声道:“子晋明白。”
二人回到东宫。
苏博康已经等在宫门口。
秦潜让他去社稷殿把酒壶取来。
进入主殿,秦潜简单说了发生在长极殿的事。
“什么?沈家女儿……”
郁子晋难掩心中震惊。
他从小在秦潜身边伴读,也知道些宫廷秘事。
先皇后生前,跟当年尚是皇贵妃的继后,争斗良多。
没想到今日继后会设计如此歹毒之局,陷害太子殿下。
“此事若成了,沈嘉玉反咬一口,说殿下侮辱于她,用她的名节败坏殿下名声不说。
沈嘉玉必然要入东宫,沈家的女儿没一个省油的灯,到时候东宫不宁,左丞相必有后招,又要在朝堂作妖,殿下用尽心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将一朝尽毁,疆黎会再次陷入混乱当中。”
郁子晋话音刚落,秦潜沉声道:“吾杀了她。”
闻言,郁子晋身形猛地后撤,强压下惊讶之余,才点点头。
“用女子名节做赌注,陷害一国储君,她确实该死。”
“沈嘉玉若不死,留下这个隐患,必然是东宫遭殃。”
“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秦潜道:“吾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交给你办,这关乎我疆黎未来民生大计。”
秦潜坐在案前,迅速写了一份奏表。
让郁子晋附耳过来。
……
郁子晋的脸色,从震惊到了然,又到惶恐。
最后才道:“殿下,臣定不辱命。”
苏公公走进来,将‘闷倒驴’放在秦潜面前。
“殿下,奴才得知长极殿死了人,消息被皇后娘娘暂时压下了,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秦潜让苏博康给自己斟满一杯‘闷倒驴’。
“之后行事,郁子晋会告知你。”
“宣御医王邈和杨时入东宫,待命。”
“还有一点,除非是父皇亲自来,否则东宫谁也不准进来,子曜还有三日离开王都。”
“传本宫口谕,宣郁子曜在东宫门口镇守,告诉他,飞进一只苍蝇,就地自刎谢罪。”
“是。”
……
秦潜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净。
一杯接一杯。
熟悉的浓烈酒气席卷而来。
很快一壶‘闷倒驴’,被秦潜喝完。
‘闷倒驴’,酒如其名。
度数奇高,喝了就倒。
秦潜也没能幸免。
郁子晋将秦潜扶到卧房。
秦潜已经不省人事。
躺在床上,除了胸口起伏,怎么挪动都不醒。
郁子晋是真怕给他喝出好歹来。
让秦潜信得过的贴身侍卫,看守在秦潜身边。
俩位御医已经就位。
郁子晋嘱咐伺候秦潜日常起居的太监,好好伺候。
才拿了秦潜的令牌,叫上苏博康,前去社稷殿。
社稷殿。
青铜鼎又开始呼呼冒水。
每一日都会有水源传送来。
有专门的管事太监负责,主持太监宫女们将水存在水缸之中。
确保整个宫中及时分配水源。
剩余的还能熬粥救济灾民。
郁子晋将秦潜日常处理政务的桌面收拾了一番。
把秦潜交代要收起来的东西收起。
该放的放上去。
又取了一张,神女所赐的纯白纸帛。
拿到自己的书案上,按照秦潜的指使,提笔书写……
*
累蒙。
一辆五米长的货车,缓缓停到姜瑶家门口。
是大东山的嘲哥把豆橛子送来了。
姜瑶指挥着装卸工人,将豆橛子堆放在院子里。
结了尾款,货车开走。
姜瑶四下看了看这些豆橛子,虽然长途运输了三天。
但依然新鲜,姜瑶很满意,提起一大捆,进入北屋。
正要投放。
看到一封新的回信。
这俩天,她忙的脚打后脑勺。
刻意忘记回复秦潜之前的那封信。
应该是秦潜看到自己不回信,又送信过来。
姜瑶展开。
“神女在上。
我是太子殿下伴读郁子晋。
太子殿下前日喝了您送来的酒,已经三日不省人事。
子晋不知,殿下与神女之间,有何误会。
但我们殿下,为了百姓日日夙兴夜寐,本就身体虚弱,日日吃药。
这次醉酒,更是咳出血来。
望神女开恩,救殿下一命。
子晋敬上。”
姜瑶反复看了三遍。
突然之间,脑海里电光火石。
她赶忙跑回主屋,翻开酒柜,她爸爸最爱的‘闷倒驴’不见了。
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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