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这两个字，对墨念来说有些陌生。
她懂是什么意思，但她从未将这两个字跟乔时砚联系在一起。
墨念侧身看着乔时砚。
从小习得的“生死有命”，在墨念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乔时砚唇角轻扬，伸手勾勾墨念的鼻子。
“以你的理财能力，泼天的富贵也花不到正地方。我帮你建了一个基金账户，专门用来投资各地方宗教信仰建设，每年多少慈善资金都是定好的，你只需要每年这个时候，去跟管理人商定如何使用款项就好。”
乔时砚的遗嘱一个月前就已经立好。
没办法，钱太多，他不安排好，以他妈妈的规划能力，怕是先得让小舅舅骗去一半，再让乔家亲戚诓去一半的一半。
何况，乔时砚也有私心。
虽然顾家有钱，但谁能懂这小丫头到底想要什么。
下个金钱雨，怕是都花不到刀刃上。
乔时砚不放心。
他拿出了三分之一的遗产，规划了墨念的道观建设大业，包含道观的运营，修缮，事无巨细地替小丫头想好了。
这钱，用到她百岁，绰绰有余。
乔时砚跟墨念认真地讲了这笔钱，如何使用，如何管理，跟何人联系。
乔时砚说着，墨念听着。
说着说着，墨念的头忽然垂向乔时砚，脑袋埋进他胸前。
乔时砚心口莫名一酸。
他伸手摸向墨念的头，一下一下顺着她的长发，轻笑道，“舍不得我吗？我以为我的钱，比我的人重要多了。”
他说完，墨念跟着点了点头，“那确实钱重要。”
乔时砚，“......”
多冒昧啊，这话就非说出来不可嘛......
墨念头依然埋在乔时砚身前。
声音闷闷的，说的话倒是人间清醒，“大道神仙能长存于世，你反正早晚得死，那建道观，不是比救你有用得多。”
乔时砚，“......”
再聊下去，他会觉着他活着都是浪费粮食......
不过，墨念很快又补了一句。
宽慰了下乔时砚这凉凉的心。
“可我不想让你死。别人帮我建道观，都靠不住，我只想你帮我。”
乔时砚那还没凉透的心，又活过来几分。
这丫头也不知道啥时候学到的，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乔时砚揉揉墨念的头，“可我这身体不太靠谱，不知道能挺到什么时候。”
哪怕今年的续命丹，让乔时砚撑住了。
那明年呢，后年呢，往后的每一年呢......
墨念闷着的脑袋抬了起来。
她漆黑的眸子望向乔时砚，那里面宛若星河，浩瀚无边。
乔时砚也看着她。
墨念眼神里带着几分悲伤，这是乔时砚从未在她眼中看到的。
可这一刻乔时砚也不想看到。
他笑了笑，揶揄地敲敲墨念的额头。
“要是我死了，还请墨念大师给我选一块风水宝地，保我来世长命百岁，大富大贵。”
墨念没理会他的玩笑。
她蹙眉盯着乔时砚的脸，一会儿瘪瘪嘴，一会儿皱皱鼻子，许久才问道，“你再回想回想，这煞气是怎么来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你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
这三煞之气，属实难住墨念了。
她寻不到源头，就找不到破解之法。
乔时砚听到墨念的问题，记忆穿梭回刚闹毛病的日子。
他搜罗着可能的人物，事物，不管事大事小，都跟墨念念叨一遍。
“我搜罗到一件宝器，是明代的龙凤呈祥大盆，现在还在我家供着。”
“不是，你家没这么大煞气的东西。”
“还淘到一套花梨木家具，但是一直没搬回家，在仓库放了一年倒手卖了。”
“不是，要天天压制你的煞气，才能形成这么厉的三煞命。”
“清代金佛像？”
“明代六凤朱玉冠？”
“嵌珠宝金托雕花卉双耳玉杯？”
“......”
不得不说，乔时砚的记忆力惊人。
四年前的事，还记得八九不离十。
墨念一一给否了，不过最后还是问了个问题，“这些你倒手赚了多少钱？”
“呃......”乔时砚大致算了算，“两千多万？”
墨念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眉头顷刻蹙成了蜡笔小新。
“你是不是坑蒙拐骗把这些东西买来的？”
“那也不算......”
乔时砚在墨念眼中，看到了一种打到资本家的正义。
墨念没问出来。
又换了个方向，“说说接触过的人吧，特别一点的，最好是见过之后，浑身不适的人。”
说起人，乔时砚第一个想到的是爷爷。
乔时砚也没背着墨念，直接道，“我爷爷？”
“你爷爷让你不舒服吗？”
“当时没有。”乔时砚否认，他病的那时候并没有发现爷爷的异常。
墨念也跟着点点头，“当时你爷爷还是你爷爷，那老鬼不会附身那么久，否则他就先玩完了。”
乔时砚闻言，嗯了声。
说起爷爷，他无奈地叹息一声。
这诡异的世界，实在是他难以接受的，眼前的爷爷明明活着，可他却不是爷爷。
这话连说出来，都令人费解。
墨念好像看懂了乔时砚的意思，拍拍他的肩，“你可以放心走，我会找回你爷爷。”
乔时砚已经没有力气无语了。
明明炼丹炉的香气还在帐篷中萦绕，可他好像闻到的是死亡的味道。
墨念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给乔时砚带来的创伤后遗症。
她继续问她的。
“还有什么人？你初相识的。呃，比如女人。”
墨念问的一脸平静。
乔时砚也没多想，知无不言地把生病前接触过的女人，一一道来。
要知道，虽然乔少爷当时跟顾家有婚约，但是不妨碍盯着的人多。
乔时砚要颜有颜，要钱有钱，还是乔家的二少爷。
要是说没女人缠，那才真是笑话。
乔时砚一一告知墨念。
墨念逐一分析，在长达三十多位的名单都被排除之后，墨念幽幽问道，“接触过这么多女人，你怎么还跟顾老五一样，是处——唔唔唔”
乔时砚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墨念的嘴。
这张嘴，他是真服了。
只有她不知道，没有她不敢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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